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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四兄弟坐在了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显然,他们都不知道顾清灏叫他们来时做什么,所以最后干脆将视线落在了顾清灏的身上。
“三哥,说罢,又准备弄谁呢?”顾清泽用指甲想都知道顾清灏叫他们来的用意,摸了摸水润的脸蛋,他才刚刚敷完面膜,就被拉过来了,回去得抹上一层精华霜了。
不对,八妹不是这样说的,这保养步骤很重要!
顾清泽一心想着坑人,差点把自己给坑了。
八妹说了,首先得在皮肤上擦一层黄瓜汁水,再抹上一层白色的乳液,再涂一层精华霜,然后将水水的面膜涂在脸上,等一盏茶的功夫,就用清水洗掉,然后再擦黄瓜汁水,乳液,最后弄上一层精华霜,锁水用,这样整个人就美美哒!
顾清灏没有说话,扫了身边的三只,随后将目光落在了端着一本仕途商法看得入迷的顾清逸身上,”大哥,这事还是要你去办。”
顾清逸听到这句话,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抬头看着顾清灏,愣了愣,他没想过顾清灏会让他去办,因为他觉得他是这四兄弟中,最无用的人。
他浪费了十多年的光阴,一事无成,虽然现在开始从头学起,但心里还是很自卑的,不仅自卑自己一无是处,也自卑自己在顾清萱心目中的地位,想想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想必顾清萱对他的印象不可能一下子就扭转过来。
他没有顾清灏的神盘鬼算,没有顾清泽的舌绽莲花,没有顾清抒的学识渊博,他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对政治上的一丝敏感。
比如之前,吏部尚书突发重病,没几日就去世了,不少人都猜测谁来补这个缺儿,纷纷都以为吏部侍郎的希望是最大的,可是太后的诏书一下来,所有人都傻眼了。荣升吏部尚书的是户部侍郎。吏部和户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这样空降式的来到吏部,面对刘太后不按常理的出牌。一些人的心肝都颤了颤。
可是顾清逸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先说说吏部侍郎这个人吧,心硬如刀,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本来这样无私的人当吏部尚书是最合适不过的。可是人都是感性动物,;冷血无情的吏部侍郎揪出了不少贪官污吏,可是此人只看贪否,不分善恶!
就拿近的这事来说。清平县的七品县令,为人清平,不曾贪过一分一毫。可是人有祸兮旦福,县令的妻子突然难产。为了拯救自己的妻儿,县令请来了千金圣手来接生,能担上圣手这二字,花费的银子自然是极大的,县令陷入了两难之中,最后经过一番挣扎,从官库里拿了公银。
产婆却嫌少了,最后耐不住县令磕头哀求,才给县令妻子接生,可受了气的产婆将这事告诉了吏部侍郎。
吏部侍郎立刻上奏折给刘太后,只字未提事由,长篇大论说着县令如何贪婪,如何压榨百姓,刘太后坐镇京城,不可能知晓地方小官的事,大多是听底下的大臣参奏上来,听到吏部侍郎这样说,刘太后当时就怒了,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还敢如此胆大妄为,便判了斩立决!
就在处斩县令的那天,还未出月子的县令妻子捧着一包碎银子和一带铜钱,跪在了吏部侍郎的面前,原来自从知道自己丈夫为了自己,挪用了公款后,妻子良心不安,丈夫一声清廉,决不能因为此事而被人指责,甚至斩首示众。
于是,才刚刚生下孩子的她,找了所有亲戚,东拼西凑,可还是差了一点,当时的县令已经被关进了大牢里,还有三日就要处斩,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妻子一人做十人的工作,帮人洗衣服刷碗,孩子经常饿地哭闹,可她已经来不及管这个了,每次都只是匆匆喂几口奶水。
到了行刑的那天,妻子终于凑足了钱,那时候她身体几乎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尽管下身的血一直没有干净过。
吏部侍郎不为所动,是贪官,只要贪了银子,不管多少,不管为何,都是触犯了大秦律法,就应该被斩首!
最后,无论妻子怎么哀求,无论身下越来越多的血迹是多么的刺目,吏部侍郎看也不看,一到时辰,便勾了斩令牌。
丈夫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妻子心脏俱裂,连眼睛都流出了鲜血,她很想就这样陪着丈夫离去,可是她还有孩子,一想起孩子,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喂奶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到了屋门口时,已经是爬着进去的了。
没有了响亮的哭闹声,一片沉静,静的令人崩溃,当她柔弱的双手摸到自己孩子冰冷的身体时,县令府一夜被烧成了灰烬。
以后就连白天都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传来……
一想到这些就连顾清逸这个大男人都感到惋惜,还有就是一种无力,多少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多少人无法为自己申辩!
后来这件事被神兵阁给捅了出来,虽然吏部侍郎太过无情,可是并未触犯律法,刘太后也不能治他的罪。
吏部尚书,统领百官,掌握大臣们升官命脉,水清则无鱼,一个只得到邀功,而不说全话的尚书,几年过后,大秦还能剩下多少官员?
所以,就算户部侍郎当吏部尚书有些勉强,但既然坐上了那个位置,自然会慢慢适应,低下无数双眼睛盯着,要是不想摔下来,就得逼着自己!
顾清逸捏了捏拳头,正色道:”三弟,有何事尽管说就是。”
他怨恨自己的无能,怨恨自己帮不上忙,他缺少机会,缺少帮助更多人的机会,缺少让他真正如鱼得水的机会!
顾清灏将袖子里的一封密报拿了出来,”斩草要除根。我以前之所以不让大家狠狠打击长安侯府,就是因为那些证据并不能让他彻底垮台,数罪并罚,再加上这滔天大罪,长安侯府还能逃得了吗?”
顾清逸接过密报,细细看了几眼,眼底尽是震惊。”可是真的?”
“神兵阁送来的。能不是真的?”顾清灏淡淡一笑,”前日,西域突发地震。已经有不少难民逃到了京城,里面肯定会有几个知道秘密的,毕竟能在大地震中不倒的建筑,除了皇宫。还真是想不到其他的。”
“大哥,你会怎么做?”顾清灏打开了折扇。优雅地笑了笑。
刘太后年事已高,可谓是敏感时期……
顾清逸仔细思索,便道:”明日大年,皇室公主都会去入宫过节……”
“再加上长安侯夫人被毒死的真相。足矣!”顾清灏品了一口热茶,并没有放松,而是整颗心都提得高高的。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计谋,没到最后。他不敢放肆大笑。
顾清逸却摇头,”还不行,太后生性多疑,这样突然的将证据给她,她反而会先考虑一下我们的用心,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顾清灏虽然擅长布局,可是在政治思想上,不是很敏感,听顾清逸这么一说,眉头微皱,”怎么说?”
“长安侯夫人是一环,西域是一环,我们还缺少一个将这两个串起来的一环。”顾清逸在脑中推演,”长安侯不是有个贵妾吗,而且两人还生下了一个庶子,还有长安侯世子,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少得了他们。”
顾清灏微微一笑,”刚刚大哥不是说了公主入宫的事吗?”
“只是,哪个公主肯帮忙?”顾清逸皱眉。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顾清灏笑道,”这计划我们肯定是要说给秦御座知道的,这一环也只有他有能力办到了。”
俗话说得好,吃人手软,拿人手短,顾清逸想想心里不是很舒服,就这样将自家的小妹交出去吗?
不是应该来个三关六卡,破关斩将来着?
顾清灏失笑摇头,”你别想了,小萱不会肯的。”
被一眼看穿了心思的顾清逸脸色微红,但心里却下定了决心,这样未免太便宜秦政那小子了,妹控开始泛滥了。
嗯,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接下来就是布局,然后看好戏了。
对了,这场大戏,顾清逸有个友情客串,敬请期待。
…………
“世子爷早!”蕙娘终究是和偏房,看见嫡长子长安侯世子还是要行礼的,可是长安侯世子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要离开。
“世子爷!”蕙娘喊住了长安侯世子,她带着局促不安地笑容讨好地看着长安侯世子,”刚刚有人给你捎了一个口信。”
长安侯世子近日里一直和通房厮混在一起,他感觉到通体的疲惫,因此不耐烦地开口打断:”本世子不想听,更不想从你的口中听!”
“难道世子爷不想听关于顾八的事情嘛?”蕙娘的一句话让抬腿欲走的长安侯世子停下,他迅速转身,不屑地打量着蕙娘:”就你?也知道顾八的事情?难道又是什么老掉牙的事情来哄骗本世子?”
“蕙娘不敢!”心中嘲笑长安侯世子少了长安侯夫人的庇护,不仅天真且愚蠢,她放低了声音,”今日有人过来让我告诉世子爷,顾八今日要出府独自一人入宫和太后公主一起过大年。”
长安侯世子上下打量蕙娘,疑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好心来告诉我这件事,顾八入宫关我什么事?”他心里当然知道顾八为什么入宫,不外乎是秦政强行让顾八去的!一想到这里,长安侯世子更加气愤,妒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蕙娘靠近长安侯世子,柔声道:”蕙娘只是想提醒世子爷,此时此刻,顾八是独自一人离开府,若是世子爷将她带回来,生米煮成熟饭,不怕顾府不答应您和她的婚事!至于贱妾,只是希望以后世子爷继承这偌大的长安侯府,能给贱妾和儿子一个栖身之地。”
长安侯世子想要顾八不是一次两次了,听了蕙娘的话他也没有反应蕙娘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她从谁口里得知!他率性地点点头,虽然还有一些嫌弃。但看着蕙娘终究是比以前顺眼多了。
一转身,长安侯世子就磨刀霍霍向猪羊,啊,不对,是准备人手抢顾八的软轿。
一早起来就看到了窗户边上的一张纸条,看到那上面的内容,蕙娘一点就通。如今没了母亲庇佑的长安侯世子也没了多大的能耐。所以她只要编一个小小的理由,就坐等着长安侯世子自己把自己坑了。
落叶纷飞,迷乱了人眼。也迷乱了人心。蕙娘嘴角的笑意停不下来,从此以后,这个长安侯府的继承人只有她的儿子了!
…………
大年很快就要到了,太后和长璇公主也都说好了。让各位公主前来请安,顺便大家聚在一起过节。
这其实是惯例。每年都是如此,秦政自然也是要参加了,只是今年不同啊,他遇到了顾清萱这只二货。怎么也得陪在身边过个大年啥的。
只是刘太后不肯啊,两人才刚好上,阿政就巴不得天天跟着她在一起。以后可咋办?
最后,秦政还是坐下了。因为太后说了,明年可以带顾清萱一起来过节,也就是说,太后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明年……明年就该赐婚了!
不过从他周身散发的冷气可以看出,他此刻还是不耐烦地。闷骚的御座大人心里痒痒啊,已经好几天没见了。
“长璇,你看阿政,只是让他留下陪着哀家吃个便饭,就冷着一张脸,倒像是哀家欠了他的。”太后指着远处一动不动地秦政,对着长璇公主说道,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可眼睛里却尽是笑意。。
长璇看了一眼秦政,嬉笑一声:”他呀,指不定是因为不能和顾八在一起生气呢。”
太后凤眼一眯,看着秦政的身影不说话,心里头有些担心,又有些期待,她怕阿政选错了,但又期待阿政成亲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又会有什么改变呢?她有没有机会,看到阿政的孩子呢?
秦政不知道太后在想些什么,四周弹起来古琴,琴声欢乐绵绵,越发引起人的思念,秦政的眼神一片柔和,想起来前几天同小萱去梅园的情景。
指甲大的朵朵腊梅,很是醉人,连带着顾清萱的脸颊也被衬的剔透如玉。
顾清萱本该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可是看到面无表情的秦政,顿时玩心大起,竟用手揽了裙子,爬到了梅树枝桠上折梅,秦政怕她摔着,便只好在下面看着她。
“阿政,这个好不好看?”顾清萱抱着梅树,笑嘻嘻地转头问道,像个小孩子,眼底的笑里带着一点期盼。
也是,她本来还是一个孩子罢。
他只好无奈的笑笑,他不喜欢这么看着艳丽雅致的东西,却哄着她,”都好看,你先下来。”
“等一下,我再给你多折几支,你可不要丢掉,放在你房间里,最是清香了。”直到手里都握不下了,顾清萱才下来,小脸冻得通红通红的,却依然笑得灿烂。
秦政本想说她几句,可是看见那笑颜,最后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帮她暖和,”我不喜欢这个……”
可却又小心地取下她手里的花枝,帮她拿着,另一只手牵着她往前走,当时他有些不自然,因为他总感觉旁边的人一直盯着他。
直到两人回到了顾府,顾清萱才在他耳边小声说着,”阿政,原来你脸红是这个样子的,下次得多让你红几次。”
当时他就差点气晕了,他什么时候脸红了,他怎么可能会脸红,明明是这个女人看花了眼,还敢说出来,真是,真是……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他一直话少,不说也没什么。
就在这时,有宫女惊恐的进来,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永华长公主被人劫走了!现在驸马爷已经在公主府里闹翻了天,正打算全城搜查!”
“什么?永华被人劫走了?!”刘太后坐不住了,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
宫女畏畏缩缩地不敢抬头,今日永华长公主去了顾府找了顾八小姐,准备回宫时却被一群人迅速打晕了较夫,将永华长公主给劫走了!她只在茫茫声音中。似乎听到了一声”那不是长安侯府的人吗?”她没顾上究竟是谁劫持了公主,就慌慌张张地进了宫,此刻太后及众位主子就这么看着她,她只怯弱地说了一句:”奴婢看见了带头人的脸,似乎……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