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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当然”,乔心点头。
听她的语气俄罗斯帮抢过来根本不是什么难事,鲁尔心下激动不已。
不对……鲁尔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能在罗莱家活下去,他人并不傻,如果面前这个少女当真是电话里那个神秘人的话……
“大哥是你害死的……”。鲁尔脱口而出道,虽是质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看来你并不笨嘛,没错,帕森是我派人杀死嫁祸给诺琳的,怎么,你要为你的亲亲大哥报仇吗”?
真的是她……
这个神秘美丽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出现在萨卡的办公室内,关系看来也不错,杀了大哥嫁祸给诺琳,借此引起俄罗斯帮和黑手党的冲突,猛的想起什么,鲁尔睁大双眼盯着乔心。
“卓依呢?你把卓依怎么样了”?
“难道是我猜错了吗?鲁尔你其实是个兄友弟恭的大好人?知道害了大哥和小妹的凶手就站在面前,想要为他们报仇吗”?
这满含嘲讽的话令鲁尔脸色涨红,垂下脑袋来,半晌,又抬头,目光坚定的看向乔心:“他们是罪有应得,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看不起我,没错,我母亲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舞女,但还不是弗格色迷心窍的强了我母亲,否则怎么会生出我来,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就因为他们的母亲比我母亲身份高贵吗?我呸,谁都不比谁高贵”。
萨卡终于将目光正儿八经的落在鲁尔脸上,两人虽是男女朋友,但纯粹是利用关系,她对鲁尔也所知甚少,没想到……
“哦?原来这样啊……”,乔心玩味的挑了挑眉,眸光闪了闪。
“我从小就是被帕森和卓依欺负大的,弗格那老头撞见过一次却也没说什么,他也是默认的,觉得我身份下贱,配不上他们罗莱家的高贵血液,但那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个都死光了,没想到他一直最不重视的小儿子反将了他一军,哼哼、去告诉你个秘密”,鲁尔神秘兮兮的瞅着乔心。
看乔心依旧不为所动的模样,心底泄了口气,老实巴交的说道:“我那三弟其实根本不是弗格的亲生儿子,是他从外面抱回来的,当时我都五岁了,记事的”。
还有这样一个隐情?怪不得琼斯会那样做,看来他和罗莱家还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呢。
“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鲁尔问道。
乔心笑的温柔,直看的鲁尔两眼发直,但心底再也升不起丝毫龌龊心思。
他有自知之明,除非真是活腻歪了……
“当然算数,那现在,把你了解的琼斯都告诉我吧,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呀”。
鲁尔口中的琼斯,沉默、温和,从不会大声说话,对任何人都温温柔柔的,最宠卓依,对这个小妹几乎是有求必应,但在罗莱家几乎是个隐形人的存在,没有多少人注意过他,所有人的印象都是,罗莱家那个三少爷啊……
就是这样一个隐形人般的三少爷,如今却以铁血手腕掌控了俄罗斯帮,再没有敢小看他,甚至需要仰视这个三少爷的风采。
呵、多么讽刺……
罗莱·琼斯?手指缓缓摩挲着沙发扶手,乔心脑海里闪过在警局里惊鸿一瞥的那个青年。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逆子,你个逆子,早知道当初一把掐死你了,还让你留到现在祸害人,悔不当初啊”,弗格躺在床上,胸口急剧浮动,双眼瞪得铜铃似的盯着某一点,那眼底的凶狠阴毒比毒蛇更甚几分。
男子站在床前几丈距离,身姿清瘦挺拔,五官俊美无夲,气质如玉温雅,淡淡的如竹松照。
男子闻言,幽蓝深邃如宝石的眼睛缓缓的落在气结的老人脸上,定定的看了几秒,空气有刹那的寂静,他的目光,穿透空气,带着亘古的苍凉和不惊,仿似能抚平人心底的毛躁。
“父亲,您累了,好好休息吧”。语气淡凉无温,寒气入脾,惊起一身冷汗。
弗格一双浑浊的老眼像看仇敌似的瞅着不远处那波澜不惊的俊美青年,双手握紧了又松开,最终无力的垂下,“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一开始就知道”。男子语气悠悠。
弗格双眼大睁,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像个垂垂老矣的老者,“果然如此,终究是我看走了眼”。
“俄罗斯帮我可以交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男子眉眼淡扫过他,温声开口:“您好像弄错了什么事情?俄罗斯帮已经是我的了,何来交给一说”。
弗格气结,褶皱皮似的老脸涨红,止不住的咳嗽。
“不过,看在几十年您抚育过我的份上,你的临终遗言我可以考虑考虑”。
弗格咬牙,忍下胸口的闷涨,开口道:“你要把卓依完整的带回来,否则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似有悲悯:“父亲,不是我不答应你,而是小妹她——已经死了”。
“什么”?弗格大叫一声,似是不可置信,抓起手边的玉石枕就朝男子砸去,男子轻身移开,“砰”的一声玉石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逆子,你连你妹妹都不肯放过,你不得好死”,吼完这句话,手依旧维持着指着男子的动作,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砰”,尘土飞扬,四溅而开。
男子垂下眼眸来,抽出一条白手帕捂着鼻子嘴巴,漠然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究竟是谁不得好死呢?呵呵,俄罗斯帮啊,本就该他继承的,不是吗?
他只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俄罗斯帮的老帮主罗莱·弗格去世了,消息一出,震动黑道界,这个曾经的黑道枭雄,一生风光无限,没想到竟然去世了,唉……
无论生前如何的权势滔天,死后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归为一柸黄土,几多荣光、几多风采,都已随风逝去。
葬礼办的很隆重,很多黑帮大佬和政商名人都出席了这次葬礼,看着相片上老人威严的容颜,人人鞠躬作辑,缅怀一个老人传奇的一生。
着一袭黑衣,胸前佩戴白花的俊美青年对每一个鞠躬的人回以最真诚的一躬,生前和弗格有交情的都上前抚慰性的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罗莱家一连遭逢巨变,长子被害,小女至今生死不明,顶天柱又撒手而去,如今,整个俄罗斯帮都靠琼斯撑着。
很明显有些人并不这么想,只剩下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小白脸,正是趁火打劫的好时机啊。
乔心着一袭黑裙,外罩黑色长风衣,一顶礼帽压头,隐藏在角落里,静静的打量着那个立于人前的男人。
似乎和上次见到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更是让人看不透了。
虽然她的出手间接性的帮了琼斯,但这样的人并不喜欢不被掌控的感觉,而他的出现也打乱了乔心的计划,与其等他发现了转头来对付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男人的目光穿透层层人群,准确的落在角落里的黑衣少女身上,两人目光相对的一瞬间,似乎有火花“霹雳啪啦”无声四溅。
男人唇角笑意加深,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乔心冷笑,我让你乐,待会儿看你怎么哭。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不舍得毁了啊,可是冒犯他的人怎么能饶恕呢?
“父亲”,一声悲戚的大喊自灵堂门口传来,所有人循声望去,那是个俊朗的男人,五官和前方巨幅照片上的老人有六分相像,瞬间明白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罗莱·鲁尔,弗格的次子,不过由于是私生子,母亲是个人尽可夫的舞女,因此一直不招弗格待见,但怎么说也是弗格的亲生儿子,一直也算是恭敬有加。
鲁尔跑上前来跪在蒲团上,眼泪说来就来,目光望向照片,哭声悲戚哽咽:“父亲,你怎么不等等我就走了啊,我还没见您最后一面啊”。目光一转,愤恨的瞪着琼斯。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父亲怎么会死”。
什么意思?在场所有人疑惑?弗格不是得病去世的吗?怎么会和琼斯有关系呢,一时所有人看向琼斯的目光都有些变了。
“二哥”,琼斯目光悲悯,神情似有不忍,但依旧顶着巨大悲痛说道:“我知道父亲的去世对你的打击很深,但人去了就是去了,节哀顺变”。
“我呸,你话说的真好听”,鲁尔从蒲团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向琼斯,“别以为你做过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大哥是你派人杀的嫁祸给诺琳,好引起和迪兰的冲突,你好渔翁得利,小妹也是你派人掳走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打电话的时候刚好被我偷听到,父亲知道你的恶行后劝你改过自新,谁知你完全丧心病狂,竟连父亲也一并害了,琼斯,你究竟有没有良心,弑兄杀父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弑兄、杀父,鲁尔说的是真的吗?可是这个温和的青年真的是鲁尔口中的那种人吗?
鲁尔眼底得意之色涌现,管别人信不信,他今天这样说了,就算在别人心底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个弑兄杀父、忘恩负义的人,以后谁还会和他合作,名声臭了,离灭亡也不远了。
乔心摇摇头,眼底冷笑不已,鲁尔演技当真不错,影帝级别的啊。
恍惚中,这场景让她想起了洛茜儿的葬礼,也是这么多的人,花圈环绕,氛围肃穆,她摇摇晃晃的站在人群中,心底的疼痛无以复加,她以瘦弱的身躯抗衡着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慕容连思。
咄咄逼人的鲁尔和慕容连思冷笑恶毒的脸重合,而脸色苍白、一脸悲戚痛苦的琼斯多么像那时的她……
乔心悚然一惊,她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琼斯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苍白的容颜上破碎的痛苦令人动容,“二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什么诺琳、什么迪兰,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鲁尔冷笑,逐渐逼近:“装、你继续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手段,还真要被他给骗过去了,他的好三弟,可真能耐啊。
“二哥,我知道你恨这个家,恨父亲对你的漠视,但看在父亲和大哥的面上,你能不能让他们安息,这是父亲的葬礼,你不要闹了,什么事能葬礼过去之后再说”。
真是深明大义,孝顺无双的好儿子,好弟弟啊,鲁尔一口银牙咬碎,知道自己今天占不到什么便宜,但他就是看不得琼斯这张虚伪的脸,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根本不是……”。
“砰”一声枪响骤然响起,宾客四惊,但大多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保镖几乎都在第一时刻护在身前。
“砰砰砰”,连续性枪响站在门口属于俄罗斯帮的一众黑衣保镖全部中弹身亡,一群身着迷彩服的大汉手持冲锋枪闯了进来,见人就开枪,神情兴奋激狂,像一群刚从牢笼中释放的老虎。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四散惊跑,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鲁尔飞快的跑到灵堂下方的黑方桌下躲了起来。
乔心眼眸微眯,侧身掩在柱子后边,打量那些彪型大汉。
数九严冬,这些人却身着迷彩背心,外套全部系在腰间,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臂膀,人人皆凶神恶煞,却统一的在右太阳穴上纹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一个鱼的形状。
乔心心底一凛。这些人是外籍兵团,那个神秘却令人胆寒的组织,成员全由战犯组成,其凶恶程度自不必说,一个个的都是疯子,以人血为生,一天不杀人就手痒。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乔心心底疑惑,能请得动他们,看来是花了大手笔了,但究竟是什么人要置琼斯于死地呢?
不容她多想,那些人已经冲了进来,见人就杀,毫不手软,乔心咬牙暗恨,这些人杀人不眨眼,才不管你是什么人呢,看来要逃出去还得费一番功夫。
早知道今天就不来凑热闹了,倒霉的竟然碰到这些煞神,琼斯,你果然和我犯冲,这笔账算你头上,等你还有命活着的话铁定讨回来。
乔心一边隐身后退,一遍调整蓝牙耳机,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外籍兵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人中弹在乔心面前倒下,乔心面不改色的踢了那人一脚。
挡路!
简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有些焦急:“主子,这些人是受了雇佣来杀琼斯的,你没事吧,我马上派人来救你”。
果然如此——
“不用了,我自己能逃出去,你等我的指示”,她一个人就能逃出去,再来人也只是送死,她的人和这些杀神比起来还真不够看的,又何必枉送性命。
眼眸一转,便看到那人立于堂前,周遭喧哗惊叫于他如浮云,那人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望向门口方向,神情似悲似喜。
俊美的五官波澜不惊,置于喧嚣浮华中如此醒目耀眼,唇角勾起的笑温和如三月春风,仿似堂口冲来的众人不是取他性命的无常,而是邀他赏花品酒的雅人。
可是……乔心却透过他微笑的面具看到了他心底的悲伤。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鬼使神差的,乔心已跑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跑,“你傻啊,还真等着送死”。
掌心传递而来的温暖令琼斯一怔,已被少女的力道扯着跑起来,耳闻少女冷漠愤怒的声音,他抬眸看去。
礼帽不知何时遗落,长发随着奔跑的动作拂过耳后,拂过他的鼻尖,带来少女身上的馨香和清甜,随着跑动的动作,他的心,也一颤一颤的跟着跳动。
耳边是各色人等的惨叫和一声声的枪响,乔心心底却有些着恼,自己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空管别人,更合况是这场事件的主角,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但既然做了,就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乔心进来时就观察过周围的地形和环境,除了大门,左前方还有一道小门,乔心穿过密集的子弹跑到门口,却发现门从外边给锁上了。
糟糕——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
来个瓮中捉鳖,这些困在这里的人都成了枪下亡魂,当然还有他们此行的目标——琼斯。
那些人很快锁定了琼斯,但并不急着取琼斯的性命,优哉游哉的收割着旁人的生命,等待着他们的目标惶恐、求饶。
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而他们乐意看老鼠的垂死挣扎,仿佛这样就能满足他们病态的心理。
可恶,乔心暗骂一声,松开琼斯的手,目光在大堂里逡巡。
温暖撤去,琼斯黯淡垂眸,望着自己修长的五指,上边似乎还有她的味道……
“喂,我不管你是不是要寻死,但我可不想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我会给我的手下下命令,把你的尸体找出来,日夜鞭尸,就算死了也不能安宁”。乔心恶狠狠的说道。
琼斯无奈一笑,真是个恶毒的姑娘。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你知道人活着有多么不容易吗?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重要的人要守护,所以,我一定不能死在这里”。少女目光坚定,话语掷地有声。
琼斯侧眸,心底震动,活着……不容易吗?
少女的五官清丽绝美,眸光璨若星辰,肌肤白皙如玉,眉目冷漠凉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震撼人心的美丽。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她。
现场情况并不乐观,几乎成了屠宰场,乔心心下震撼不已,在场无不是政界及商界的名流,还有众多黑帮大佬,而外籍兵团的人竟然丝毫不惧,他们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深,乔心这一刻才感觉到自己有多渺小,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下这么大的手笔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