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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柳往前踉跄了一步,站定,回身,眼睛里闪烁着火光,脸上浮出不屑的狞笑:“呵,我的好大哥,你敢说昨天你没故意放水吗?承认吧,你也不喜欢爷爷的作派,你也想脱离方家!”
方桦一双冷酷的眸子扫视着方柳,而后轻笑:“呵,你有证据吗?”
“你!”方柳恨的牙根痒痒,眼睛像两个小火山口儿,四周都是红的。
昨天的记者是她让方槐给找来的,安排进入宴会场的,总负责人是方桦,但负责安保的是方槐……
想到此,方柳的两只睛瞪得像两颗要突出来的算盘珠子一样,惊恐的缩了身子。
是啊,怎么没想到,安保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往的家宴,从来都是方桦亲自负责,没有出过任何差错的,怎么今年就让方槐负责了呢?
“方桦,你卑鄙!你暗算我!”方柳这是才想通,可惜啊,为时已晚。
方桦斜睨她一眼,缄默不语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白相间的格子手帕,擦着刚才推方柳的那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细的擦着,擦完后直接把手帕扔进边上的垃圾桶,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妹妹。”
方柳就是再恨,可祠堂就在眼前,她只得咬牙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血腥味加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而后就是空旷阴冷的祠堂。
放眼望去,主位上坐着方老爷子并方怡澜,他们的身后是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这正前方,就是平时跪拜的那个位置上,方槐正在跪拜,只是这跪拜的姿势有点不同……
只见方槐的上方有一像两米多高的横杠支起来的架子,而方槐的两只手就被吊在这上面,边上扔着一支沾了血的鞭子,昏暗的灯光打在鞭子上,便可见那鞭子上有着细小的五角星,再近一点,似乎还能看到,那星星角处,还挂着乏白皮的血肉……
方柳倒抽口冷气,冷汗涔涔,这是她听说过的方家的五星鞭。
黄金手柄,金蚕丝编制而成的鞭身上镶嵌着金黄色的五角星,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鞭子抽在人身上,那就是生生的剜着皮肉,血肉横飞的节奏。
毫无疑问,刚才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便是来源于此。
这还不算什么,更惨的是两层的陈列柜里的东西……
“柳儿,你可知今天的报纸为何会在影射我方家?”方老爷子怒问着,“碰”的一掌拍下,桌上的茶碗都跟着震了震。
方柳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爷爷,柳儿不知。”
“哼,不知,你不知?”方老爷子冷哼着,坐下来,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水,这才看向边上的方桦。
方桦拿着手中的报纸,走到方柳跟前,半蹲下身子,把报纸摊于方柳跟前。
正是那篇影射方家的报道,方桦的食指点在那个写着方柳和裴靖东绯闻八卦的角落里笑道:“这个取景的位置可真是绝了,拍的真清楚啊。”
方柳吓得缩紧了身子,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唇不停地颤抖,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爷爷,柳儿错了,都怪我,如果小槐不是心疼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方桦睁大眼看着方柳,觉得就没见过脸皮如此厚的人了,方槐是闲得蛋疼了啊,冒这大风险的成全方柳?又不是神经了。
可是方槐真就是神经了,咐和着方柳的话冲方老爷子喊着:“爷爷,都是我自作主张,不关姐姐的事,我就是想让姐姐能高兴点,没想到……”
其实这事儿,谁都明白,方槐没必要这样做,也没这胆做这些,除非是有人授意,而方槐一向最听方柳的话。
不过,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方家的名誉肯定有损。
要说起来,方老爷子这人吧,比丁老爷子和苏老爷子都会做人。
因为他做慈善做的很大手笔。
方家的医疗公司,医院等等,每年都有大批的免费义诊,还有各重大疾病的免费救治的名额,另外还组织各种募捐活动。
如此这般的慈善,比那些企业家捐了多少多少钱的来的还要得人心。
不过,到此,这一辈子的伪善,算是前功尽弃了,就今天这报纸出来后,方家旗下的医院被卫生部通知彻查医患纠纷与募捐事宜……
而后是医疗公司,工商税务等等都开始要来查了……
这些东西,方老爷子倒是不怕,只不过要撕开脸皮对大众了,一时半会就有点气恼。
特别是今天,不少老主顾都打来电话,要退货了……
这就有点……
“好,好好,你们可真行!”方老爷子连声道好,顿了两秒又喊方桦道:“桦儿,你是未来的家主,这事你看该怎么办才行?”
方桦站了起来,睥睨的扫一眼匍匐在脚边的方柳和方槐才开口道:“爷爷,以孙儿来看,这行刑的人就交给柳儿来做最合适了。”
方老爷子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方桦会这样说,而后失笑:“好,就按桦儿说的办。”
说罢看向方柳,意味深长的开口:“柳儿啊,我们方家的家规你是知道的,到了这祠堂犯了错的儿孙们,就没有完好的出去的,今天还是桦儿开的恩,小槐既做错了事,那就该受到惩罚,这惩罚就由你来定。”
方柳猛然抬头,惊叫着:“爷爷!”
方老爷子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扫过来,淡淡的开口:“好了,你自己选一种吧。”
说完,人家坐下来喝茶了,喝着茶不算完,还跟方怡澜说着边上陈列柜里的东西。
陈列柜上摆着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清晰可见的透明色的液体里泡着带了些红丝的东西。
这些,长短、大小不一,却是每个活着的生物,少了那怕其中任何一个,都得被归类为残疾的重要组成部分。
方怡澜听得直作呕,如果不是碍于康裕还在方公道的手里,方怡澜肯定不会坐这儿听这些变态的事儿。
无非就是什么时候,谁做错了什么事,被剁了这,后来又如何如何的了……
方柳听得只觉得背脊都起了层冷汗,颤抖的开口:“爷爷,能不能给小槐一次机会,就一次,爷爷,柳儿给你磕头了,爷爷,求求你了……”
要不说方槐听方柳话听的厉害呢。
方柳是实打实的真磕头,砰砰砰砰……
简直就是拿自己的头不当头的,只几下,脑门就起了红包,这会儿都渗出血丝来了。
磕头替方槐求饶。
方槐已经让执行过鞭刑了,这会儿看着姐姐为了他,这么不要命的磕头向爷爷求情,挣扎着,有气无力的唤着:“姐,别磕了,原本就是我欠你的,早就该被行刑了。”
方槐小时候被接进方家,私生子,处处受挤压,有一次就被其它旁支的堂兄弟们支使着闯了祠堂。
未成年之前,祠堂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禁地,这是方爱的规距。
那次方槐就被激的闯了进来,原本就该被行刑的,是方柳找来了柳晚霞,向方老爷子求的情,饶了方槐一次。
方槐想,这大概就是命吧,二十年前保住的手,二十年后活该也保不住的。
可是,老天爷好像不想收回他的一只手,只见方柳磕的满头是血的时候,方老爷子喊停了。
“行了!”
方老爷子站起来,看一眼方桦交待着:“差不多就行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耽误了。”
说罢,伸手去拉方怡澜起来,就离开了祠堂。
方桦对两个属下使了个眼色,两个属下拿着刀子哗的一下,就把方槐手中的绳子给割断了。
方槐就如还没起飞就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一头就栽了下去。
方柳啊的一声惨叫,连跪带爬的往方槐这儿来,到了跟前,抱起方槐呜呜呜的又哭了起来,边哭边低头亲着方槐的额头喊叫着:“小槐,小槐,你别睡啊,别睡,听姐的话,我们不能睡不能睡……”
方槐微微睁开双眼,身子冷的发抖,声音更是断断续续的,“姐,活着……好……累,当……方……家人……好累!”
“小槐小槐!”方柳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大声的惊叫着,用力拍打着他的脸并摇晃着。
她很怕,怕就扔下她一个人还活在方家这个人间练狱里,她真的怕啊,别扔下她一个人,别扔下她一个人!小槐,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