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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事情,是不可以说出来的吧,那个时候妈妈艰苦地工作才勉强维持生活,而仅有七八岁的我,心知做不出什么可以让妈妈感到欣慰的事情,只有做到让她少担心,这种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的忍耐,逼迫我不得不撑着自己坚强。
陆浅息看我发呆,不由得起了点玩闹的心思,突然指着我的背后:“啊,小竹,有鬼!”
她突然一喊吓了我一个激灵,不过很快就巳意识到她的恶作剧,心中暗笑,猛然后退惊惧地指着她身后:“小息……你看镜子里,你身后的镜子里……”
“哇——”的一声,胆小的陆浅息经不住这以牙还牙的一吓,兔子般地跳起向我冲来,然而要扑过来毕竟还是有段距离,陆浅息就跌跌撞撞地一头栽进了刚进来的一人怀里。
好了,这次估计肯定吓住来人了,我立马找了个隐蔽地方以便一会儿突然冒出来吓人,而那两人,却长久没有动弹。
借着昏暗的烛光,我看见那个身影摘掉了陆浅息的鬼怪面具,然后轻轻地拥抱了她一下,而陆浅息仿佛是震撼于来人的面容,竟没有任何反应。
我听到认真的坚定的话语,如同破裂的气泡洗刷掉多日暖昧不明的过于天真年少的感情。
他说:“对不起。”
烛火突然跳动明亮,我看到了苏蓝沉,那平静的安和的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面容,然后抚摸一下她的头发,转头离开,陆浅息站在那里,呆呆地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和语言。
这么温和的少年,连拒绝也带着礼貌和安慰,我承认当时的我是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是赶快冲出去,不要让陆浅息因为我看到了她被拒绝而难堪,而等陆浅息清醒过来时,却是蹲下身来一头埋进了臂弯,任长发披散开来。
她说:“小竹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对苏蓝沉告白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平日这样娇羞任性的陆浅息会拉下脸去对一个男生表白心意,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喜欢苏蓝沉,却被苏蓝沉的死党于向彬所纠缠不休,可想而知她一定是挣扎矛盾了许久。
她抬起头看着我:“为什么小竹你就可以呢,你就可以为了自己重要的东西去努力争取努力守护,伤害到别人也在所不惜,我就是看到小竹你这样的勇气,才鼓励了自己去说这种话的,可为什么,结果就是那么不一样呢?”
我不知说什么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拥有那种承担失去重要之物痛苦的那种勇气,就是因为知道失去什么是很痛苦的,才会不管不顾地执意去追寻。
陆浅息还在兀自地喃喃着:“当时的苏蓝沉显然是被吓住了,他一直语无伦次地说他那样的人,只适合当朋友而不适合当恋人,在我的执意要求下还有那样渐渐暗淡的眼神。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和他像恋人一样地亲密相处,而我,就不行呢?”
我安慰地俯身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头,她突然反身抱住了我,发泄一般地哭泣。
这样的她,还完全只是个小孩子,没有经历过更大的痛苦,天真地以为一次失恋就是崩溃了世界,可是,在安慰人的说教方面,我实在是艰难得很,因为连我自己,都是无人可安慰的,如此无能为力,我只有抱住她,感觉到她灼热的泪水湿透了我的肩膀。
后来传出传闻,鬼屋里女鬼的哀号连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得到,面对着众人探究的目光,我一笑了之。
我一直陪在陆浅息的身边,从鬼屋活动结束后,换上便装开始在校园里转悠,她一直在抽泣不停,我一言不发地陪伴在她左右,途中还有几次于向彬那个浑蛋闻声跑来凶神恶煞地逼问我:“是不是你把她弄哭的?”
我回他个冷冷的眼神,陆浅息胡乱编了个谎言就把他打发走了,我知道此时的她,或许只是想静一静。
我们站在人群中看着在露天主席台上表演的舞台剧,扮演千金小姐的程莉央在台上趾高气扬地挥动着手中的手帕,引得掌声无数,我看着,有些恍惚,有些人先天就是应该在阳光下生长,有着开朗的个性,和引人注目的才气。
而我,却如同暗地里生长的苔藓,卑微地、弱小地、被人肆意践踏在脚下的,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才可能在这些伤害里继续生长出自己的空间。
从七点到十点,校庆已经步入了尾声,夜空里盛开出华美的烟花,同学们陆续来到操场上集合,音响放出悠扬的乐曲,男生开始邀请女生跳舞,男生故作绅士的手势,女生娇羞的面容,一时之间温馨气氛弥漫。
于向彬看着陆浅息心情低沉,虽不解但也不敢贸然前来骚扰,苏蓝沉则是带了几分歉意地远远地冲我笑笑,四顾之下,目光穿越重重的人群,我知道我是在找那个人。
在这光影繁复的夜空之下,我转头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展银澈,他正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我不知道在那场争执之后,平日低调淡然的他会不会还有那个勇气过来请我跳舞,灰姑娘在烟花下的童话,是不是早巳幻灭。
心突然就有一点疼起来了,看着程莉央跑到展银澈身边大方地邀请,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带着那么自然而克制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似乎是她挑唆男友前来伤害我的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
我们遇见温暖的时候,就会不顾一切地紧紧攥在手里,对这温暖报了太多的企盼和索求,然而却像这手心中的沙,攥得越紧,越是飞快地从指缝中流走,徒留空荡荡的掌中,那空虚的温度。
那一夜,没有人来请我跳舞,我孤独地仰头,看着漫天的烟花。
陆浅息一直在我身边,低垂着头,长发掩盖下看不清她的表情,手一直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腕,似乎那就是仅存的依靠。
人群散尽的时候,听到她说:“小竹,今晚真的谢谢了。”
我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心知这种内心的伤痛,必须要去经过时间才会弥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