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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扩廓扬首,凌厉的目光,扫向身后一众亲卫。
“你们都先下去,本王要和王妃单独聊聊。”
“是。”亲卫们心领神会,纷纷撤至数十步开外。
待亲卫悉数退去,扩廓那双有力的臂膀,一把将妻子揽入怀中,耶律玉落安静地依偎在丈夫宽阔的怀抱里,闭目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暖。爱的火焰,将他们带入玫瑰色的梦幻之中;情的骏马,载着他们驰骋在爱的草原。
站在波光粼粼的河畔,扩廓搂着玉落,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斡难河,眉头紧皱;河面反射的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的脸庞涂抹上了一层鎏金。
也许是注意到丈夫若有所思,耶律玉落转过脸颊,微贴在扩廓的胸前,轻声唤着丈夫的乳名。
“巫卒,你怎么了?”
“没什么……”
扩廓望着妻子,发现怀中的女人笑靥生辉,如云兴霞蔚,更显秀美娇艳,不禁微微一笑。
“我是在想啊……,你都嫁给我十年了,也给我生了三个孩子,可在我眼中,你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看来,先大汗说得对啊,伟大的长生天,终究没有在你的脸上留下印迹。”
一听这话,耶律玉落双颊绯红,乌黑的眸子,滴溜溜地白了扩廓一眼。
“瞧你!怎么现在也学会了中原人的那一套,油嘴滑舌。”
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但是很快,扩廓的脸上,便笼罩上了一抹悲怆的神色,伸手指向远方。
“玉落,你看那边,那里是野马川,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可如今……”
说到这里,这位草原第一名将,声音竟不自觉地哽咽起来,眼角也渐渐湿润。
耶律玉落轻抚扩廓。
“你……,是又想父王了吧。”
扩廓怆然。
“是啊,我思念父王,父王在世的时候,我从未操心过任何事情。可自从父王走后,这千斤重的担子,就都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有时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父王走了,大汗也走了,额吉老了……我现在只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带着父王的骨灰,重新回到野马川,让他老人家叶落归根。”
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时光倒流,回到父亲还在的日子;可惜时光无法倒流,未来的路,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走。
“巫卒,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回去的。”耶律玉落轻轻抚摸着扩廓的背部,静静地聆听着。
这一次,换成了扩廓伏在妻子怀中,喃喃自语。
“我们……,还回得去么?”
“会的,一定会的。”
就在这时,扩廓的眼中,骤然划过一抹刀芒,冰冷的言语,如同漫天飞雪,从齿间迸出。
“萧——长——陵!长生天在上,扩廓在此立誓,本王此生,誓诛此獠!”
风吹塞北,风卷大漠,平静的斡难河底,早已暗流涌动。
……
深夜,满天星斗,星光灿烂,一弯弦月高悬夜空。
严冬时节的上京,仍是一如既往的冷寂,一如既往的寒厉。尤其入夜之后,朦胧的月色,更是全方位覆盖了这座庄严肃穆的帝都皇城,也覆盖了那座镶嵌于皇城最深处的巍巍宫阙。
沉沉黑夜,有一束蓝芒,好像星河之中闪烁着一抹幽冥鬼火,带着意欲攫人性命的杀气;夜枭哀哀唳鸣,纯黑色的翅尖,掠过残青月色下的浮云,驱散开几簇铁青的薄雾,凝于树梢顶端,恍如阴气浮游,变幻莫测。
夜已深沉,承乾宫一片漆黑。
远黛空蒙,月华流盈,沿着深蓝的高空,漫无边际地铺洒下来,勾勒出承乾宫柔和的轮廓,也衬托出了一种“庭院深深锁清秋”的氛围。
入夜之后,贵妃娘娘的承乾宫,分外宁寂。
承乾宫的后苑,矗落着一座朱瓦紫梁的宫室,显得与众不同;此处,便是谢婉心的贵妃浴池——“海棠汤”。
此时,浴宫内早已摆好香盒瓶花,焚龙涎,燃莲炬,一时香烟氤氲,烛火摇曳,直照映得玉阶明艳;立在温汤池旁的四根石柱,沉实莹润,高不擎顶,石柱雕工精美,上面雕刻的龙凤麒麟,似腾游海上,又似翱翔天空……池中温汤“咕嘟咕嘟”地涌流着,泉上,水面雾汽蒸腾,根本分辨不出哪里是云端,哪里又是仙境……
这个时候,明玉缓缓替谢婉心除去衣衫,露出一身雪白的肌肤。尽管,贵妃娘娘光洁的玉体,被一层薄纱轻轻包裹,然在半遮半掩间,纱下的春光,依旧若隐若现,有迹可循:
赤裸裸的纤腰玉背,吹弹即破的凝脂冰肌,扶风弱柳的曼妙身姿,还有那一头秀美的万缕青丝,一丝一缕尽显风情;这样的美色,莫说男子,即便是女子见后,也会忍不住生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难怪当今天子与秦王殿下会同时对她一往情深,甚至不惜为了她兄弟反目。
谢婉心迈入池中,当她探出玉趾的那一刻,就觉得水温适宜,于是便将整只玉足浸入水中,直至水漫纤腰,下半身完全深入温汤之中。
温泉水滑洗凝脂。
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水中洒落着玫瑰花瓣,水面荡漾之际,立时花香四溢。
花瓣浮在水面上,只要谢婉心微微一动,那花瓣也随之飘动。她在水中浸泡须臾,以手搅动温泉之水,纤纤的柔荑,轻轻滑过自己那如玉的皮肤,觉得这温汤实在美妙,肌肤与之接触后,愈显滑腻。
温泉冲出涟漪,将全身赤裸的谢婉心浸洗得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执念;她慢慢闭起双眼,慵懒地倚在池边,独自颦眉阖目,享受着这少有的惬意与宁静。
谢婉心静静地躺在水中,柔和的思绪,好似一江刚刚融化的春水,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少女时代:
那时的她,一袭雪白襦裙,一头及腰秀发,宽宽的云岫,长长的裙摆,加之一双宛若西海珍珠般的清澈眼眸,美丽,娴静,淡雅,如惊鸿艳影,娉婷袅娜地从画中缓缓走来……
她,是整个大周帝国最美丽的女人,也是整个王朝最耀眼的一颗明珠;回首往昔,十五岁的她,怀揣着一颗少女之心,带着对心中白衣郎君和伟大爱情的美好憧憬,终于在那一日的玉带河畔,何其幸运地遇见了她,遇见了那个令她情牵半生的男人,从此情许三生,缱绻一世……
忽而,只见云雾之中,一袭白衣的翩翩男子,策马而来,扬起大片白云;那一身胜雪的白衣,高挺的身姿,冷傲的神情,以及那双炯炯有神的寒瞳,映入谢婉心的眼帘深处,恍若当年,恍若当年那个上京城中最明亮的少年,那个纵横往来不败,横槊关山的白衣将军。
一阵清风袭来,萧长陵展颜一笑。随着一声高亢的嘶吼,一袭白衣的他,遂在眨眼之间,连人带马,呼啸着疾驰出去,消失在了苍茫的云海尽头……
他走向何处,无人知晓,或许风过是他,风息是他,纵马扬鞭是他,狂飙塞外是他,长啸高歌是他,嬉笑怒骂是他,挑眉得意是他,敛目失落是他,流言揣测是他,赤诚坦荡是他,七情六欲,起伏潮涌,俱是他。
——鲜衣怒马少年郎。
良久,谢婉心缓缓睁开眼睛,依旧眉黛如画,依旧花容月貌,却再也没了少女的清纯,频添了一丝惆怅。
凝神之际,两行清泪,又顺着谢婉心的香腮两畔流下。但她没有去擦,自从成为贵妃之后,她便由衷地喜欢上了这咸涩的味道。
她,早已不是当年的谢四小姐了;如今的她,只是大周天子的贵妃,一个困守深宫的可怜女人罢了。
“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