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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为沈禄的出身,和他的地位并不相配,更多的时候沈禄是在充当一个朝中老滑头的角色,穿梭在情与法之间,帮人说项多过于给朝廷办事。
但沈禄也没得罪过谁,别人也不会刻意去与他交恶,就在于他身份特殊,而且很多关节非他去打通不可。
徐琼道:“你没听他说?陛下自己都无法去跟皇后谈及纳妃之事,由他去代为说项,随后皇后便提出以此皇妃在宫外诞子之后才可入宫?”
“这……这有何不妥吗?”沈禄一直说话都不顺畅。
徐琼叹道:“如果一个皇嗣,诞生在宫外,身边无什倚重,那时还不是被他张秉宽掌控在手?”
“啊?”
饶是沈禄觉得自己政治思维一流,他压根就没往这层面去想。
但徐琼却是个明眼人。
一看就知道,张周看似是在帮张皇后,让宫外出生的孩子地位低下,无法跟嫡出的皇子相比,但其实这也是张周为了掌控宫外孩子所用的手段。
沈禄随即明白到什么,急切问道:“老徐啊,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母子……不对,是此女在张秉宽的掌控之中,所以他现在不急着让此女入宫,而还要掌控在手,让其逐渐对其倚重。他这可是脚踩两只船啊。他……图什么?”
徐琼反问道:“张周几时踩过张家这条船?”
“……”沈禄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才问道,“没有吗?寿宁侯和建昌伯,现在可都把他当左膀右臂,而且现在张氏一族,也靠他呢……”
说到这里,沈禄也哑然了。
因为他也察觉到哪里不对劲。
徐琼道:“张家二子,现在虽在九边各镇闯出一些名堂,却远离了朝堂,如今皇后想用人都只能仪仗于你我,甚至不惜听张秉宽出谋划策,你不觉得,张秉宽是别有目的?”
沈禄好似有所忌惮一般,打个寒颤,摇摇头道:“张家那俩不在京师才好,若在的话,遇到这种事,怕是要闹到天翻地覆。”
沈禄对张家兄弟的脾性是有了解的。
如果换了以往没有张周时,如果真遇到皇帝在宫外找了什么女人,张皇后一定会想方设法通过她这两个兄弟把人给谋害,至少也让其的孩子保不住。
张家兄弟可以不管不顾,但他沈禄却不能如此。
徐琼道:“谁知道这一切又是否是张秉宽全盘计划好的?张家二子,一人出征也罢,如今却是二人都在外,却在此时于外戚之事上横生枝节。你知道此女是谁?她背景如何?”
“这……这如何知晓?”沈禄苦笑。
明明让他们去放风,说皇帝要纳妃。
却连此女是什么身份来历都不知晓,可以说连他们两个知情人,都是被人蒙在鼓里。
徐琼无奈道:“正因如此,此事才更好像是他张秉宽一人所谋。这样,你去见一下昌国夫人,将此事告知,若是想让皇后回头的话,也就只有今日一天的机会。至于旁的事……随它吧!”
徐琼现在能尽到的义务,就是把事告知于金氏。
至少让金氏明白,你女儿有情敌了。
就算你女儿被张秉宽给蒙蔽了,你个当老太太的人生经验丰富,连张秉宽都没见过,总不会被张秉宽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吧?
“那……我这就去……”沈禄拱手后便急忙告退。
……
……
研武堂在京的衙所。
张周到了地方,马上差遣,让人去把正在京营检查保养火炮的唐寅叫过来。
“为何是我?”
当唐寅知道,自己要被作为使者,前往辽东调查潢水一战的军功和战机等事,他心中是无比抗拒的。
或许是唐寅那种懒惰的性情作祟,唐寅并不想出去奔波,也因为去西北一趟,把他折腾不轻。
而且怎么看,辽东这一行,也是个出力不讨好的辛苦差事。
张周道:“伯虎,你觉得我不让你去,谁去更合适呢?”
“不是还有利瞻吗?”唐寅也倒敢说。
“呵呵。”张周报以嘲弄一般的笑容。
唐寅似乎瞬间就明白了。
同样是辛苦差事,张周为何要劳动自己的大舅子,而放过他这个“外人”呢?
二人说是师兄弟,但根本是他打赌输了之后,不得不拜到张周门下的,张周能是出自善意?有折腾他的机会,肯定会把事给他安排上啊!
唐寅好像明白过来,这次自己是跑不掉了。
张周道:“利瞻多是负责工矿上的事情,他毕竟是工部职。而你则不同啊……此番你去辽东,我还有个重要的差事给你……由你配合辽东各地的人马,再打一场。”
“什么?”
唐寅之前还只是心中澎湃,这次干脆人都快站不稳了。
折腾人也要有个限度啊,张某人!
劝你善良。
唐寅道:“朵颜三卫不是已经西退了吗?再出兵,也不会从辽东出了吧?”
“哦,跟草原无关。”张周随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本册子在看,也不知道是几时摆在那的,他已经有很多天没来过自己在研武堂的公事房,这地方也只是他诸多办公的衙所之一,的确是顾不上,“是建州卫。”
“这……”
“杀鸡焉用牛刀?本来我是想让朱知节跟你一起去的,但又思忖了一下,觉得朱知节这小子最近情绪太多,就怕他打不了硬仗。这次要收拾一下建州卫,其实也没多大的麻烦,就是配合朝鲜国的国王给上的奏疏,请求大明教训和喝止建州卫的扩张行为!”
“朝鲜?”
唐寅发现,自己脑袋瓜的确是不太够用。
“伯虎你是不是觉得,现在辽东已经天寒地冻,不适合打仗了呢?”张周问道。
唐寅想说,你都知道了,还问?
张周道:“打仗这东西,就是要趁敌不备,正好我这边有一批军需物资,顺带让京营的人跟你一同去辽东,送过去。说好了以后辽东防线乃重中之重,自然也要抓点紧。”
唐寅问道:“那张侍郎的意思,以后我……不回来了?”
“办完差事就可以回来了。”张周道。
唐寅突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问道:“朝鲜要跟大明配合出兵吗?”
“可能是吧。”张周笑道,“你是不是对出使朝鲜之事,充满期待?”
唐寅心中一万只曹尼玛路过。
他心中大声在喝骂,你张秉宽是个疯子吧?大冬天的你居然让我出使朝鲜?这是人干的事?而且很可能还要穿过建州卫所控制的区域……让我代表大明,去跟朝鲜商议联合出兵攻打建州卫……这简直比杀了我还令人难受啊!
张周看到唐寅那阴晴不定的脸色,略显失望道:“大丈夫要有所担当,不要有什么事就想着退缩。除了一批军需之外,我还打算再增加一百门重炮到辽东,配合此战。”
唐寅继续无语。
张周道:“辽东将士都巴望着军功,这次你也可以过去犒赏三军,赢得声望之后,下次辽东巡抚再换人时,不就有你的机会了?”
唐寅问道:“能换别人吗?”
“不能。”唐寅问得直接,张周回答更干脆,“此事非你去不可,但你可以挑选扈从,可此事事关机密,有涉及到国书等,必须由你到了朝鲜国之后,见到朝鲜国的国王,才能呈现。”
唐寅咽口唾沫:“还有国书?”
那能叫国书吗?
那应该叫催命符。
被建州卫的人发现,还有命的?
张周笑道:“伯虎啊,仁义礼智信你说你占了哪样?我是看上你什么了?让你加入到师门?有没有点担当?”
唐寅听着很别扭。
明明是在骂我和数落我,为什么是笑着说的?
而且说的时候,这么正大光明丝毫不避的,就因为你是师兄,就可以这么教训我?咱俩可都是同年进士好不好?
“明天就走,走之前让你去面个圣,由陛下亲自给你安排差事。”
张周道,“此战不为师出有名,只为结果得当,以后大明要吞并那些不听话的番邦异族,也就无须再讲什么道理。正如鞑子也从来不问情由便寇边于我大明,劫掠百姓一样,这次也轮到我们大明不讲情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