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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经有意不掩声线,去问一旁的马文升道:“他回京之后,就没去过兵部?”
马文升摇摇头。
不用多说,众大臣又回到入宫时所怀疑的那件事上,张周突然隐匿不出,是否有可能是参与到辽东的策划?难道张周又秘密出兵去了?
周经环视在场之人后说道:“那是该派人去探探啊。”
李东阳将要跟这些出宫的官员分路而行,闻言丢下一句:“省心多办事,陛下都不问,我等去问他是否染病,有何意义?诸位是否也因一人之事,而耽搁了朝中事务?这朝中是否有他,难道对诸位真有那么大的影响?”
当然有影响,我们心里有疙瘩,干什么都不舒坦。
心里这么想,这群人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周经笑道:“不问便不问吧。迟早会有答案不是?就是兵部上下的事务会繁重一些,少一个张秉宽……对我等也的确没什么影响。走了走了!”
……
……
张周的确也不是装病。
他身体的确是不太好,回京师路上因为赶路,得了一点风寒,也可能是见朱祐樘的时候被朱祐樘传染的。
总之他也不是什么半仙,他也早就跟皇帝说明白了,自己只是会推算一些天数上的事情,再加上他称病不出,反而会对鞑靼和辽东的局势会有一定的影响,会让外人猜测他可能会有什么后招……
主要是奇袭威宁海的事,对草原局势的影响太大。
一次奇袭威宁海,令草原上不可一世的火筛彻底被打服,连达延汗要对付蒙古右翼的计划都落空。
这次他称病不出,把消息往外面一散,就算达延汗不会因此而取消吞并朵颜三卫的计划,但听说之后估计也要浑身打个激灵,就张周是真的生病,还是装病,再或是张周安排了什么耸人听闻的计划……别说是达延汗,就连朵颜三卫估计都要喝一壶。
谁知道张周会不会给皇帝建议,大明要趁火打劫呢?
张周这几天,一是要养病。
二是准备一下迎娶林仪过门。
三就是要跟皇帝商议一下谁去当辽东总兵官的事……而皇帝所属意的人选,或者是张周想让皇帝所属意的人,却是很不着调的寿宁侯张鹤龄。
不为别的,就在于张周对于大明未来军事的计划中,短时间是不会有辽东什么事的。
而把张鹤龄调去辽东,更多是要剪除张皇后身边的羽翼,只要张皇后身边没这俩兄弟帮她,这女人在宫里也就跟没有翅膀的鸟一样,想扑腾都扑腾不起来。
这天张周去见林瀚。
所见的地方,是皇帝马上要给林瀚所赐的一座宅邸,地方不大,只是个四合院带个后叠院,却是很多官员在京师当官半生也混不来的产业,皇帝一次就要赏赐给林瀚,主要还是看在他即将跟张周成为姻亲的关系上。
爱屋及乌。
张周陪同林瀚去看新院子,萧敬做陪同,名义上萧敬才是代表皇帝赏赐院子的人。
到了地方,四下看过,林瀚对这里的环境自然是想当满意的。
“林老觉得如何?”一旁的萧敬笑着问道。
林瀚心里满意,嘴上可不能明言,尤其他知道这不是他凭本事赚来的,更好似是因为自己未来的女婿而得到,他心里还是有刺的,他道:“老夫住在吏部的官所,就很好。”
萧敬笑道:“那边您照样可以住,但您那么多家眷,住在一起可就不方便了,您看这里距离公廨也近,您平时来往多也就走个几百步路,连雇轿子的银子都可以省了。这么大的地方,住个二十几口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唉!”林瀚叹口气。
张周笑道:“林老若是不满意的话,让萧公公再帮你选选。”
林瀚白了张周一眼,大有“你是不是不懂规矩”的疑问,皇帝赏赐咱东西,还能挑挑拣拣的?
“萧公公,不如让我跟林老多说说,您先回避一下?”张周道。
“呃……”
别说萧敬不适应,连林瀚都觉得张周的请求很过分。
皇帝派东厂厂公来,你居然让人家一个实权大人物回避?你是不是真的飘了?
“好。好。”萧敬在短暂迟疑之后,也很识相便把空间留给二人。
……
……
“秉宽,你这么做,怕是不近人情,萧公公在朝野上下,可是声望卓著的,连内阁大臣都要给他几分面子。”林瀚以师长的身份,给张周说教。
张周心想,你林老头是当老教授当上瘾了。
我怎么跟宫里的太监相处,那是我的事,用你来掺和?
张周笑着问道:“那林侍郎你不妨猜猜,我有什么是能跟你说,却一定要让萧公公回避的?”
“这……不好说。”林瀚老脸上一脸横皱,却好像是陷入沉思。
张周道:“林老但说无妨。”
林瀚皱眉道:“秉宽,如今朝野上下对你的传闻,可说是愈演愈烈,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你需要出来面对一下,哪怕是去兵部露个脸,也会打消不少疑虑。你跟老夫要说的,不会是这个吧?”
张周很认真摇摇头:“那倒不是,涉及到公务,我没必要让萧公公回避,毕竟他代表着陛下。我就是想跟林老谈谈私事,谈谈跟令嫒的婚期。陛下催着,最好是……快一些。”
林瀚突然也很不适应张周这种说话风格。
他也想问,难道婚事还用回避着萧敬?他不代表皇帝吗?你让他知道又怎样?
张周仍旧乐呵呵的样子,笑道:“林侍郎知道萧公公最近最在意何事?”
林瀚这次不去猜测了,直接摇头表示不知。
张周道:“最近,司礼监掌印戴公公,要被陛下安排带俸闲住,掌印的位子一空,下面几个人都在争。这你知道我为何有时不想跟他走得过近了吧?”
“哦?”林瀚皱眉。
“那林侍郎又知道为何,今天看院子的事,还需要在下来,以及为何今天会有这般尴尬的……三人组合?”张周继续问。
“你一次说清楚吧。”林瀚不耐烦道。
当老师的,最厌恶别人给打哑谜,明明自己才是说教的那个,怎么现在我一个老家伙,需要你小子在这里上课?
张周其实也不是故意这么说,因为他自己……上辈子也是干这行的。
说白了,就是话多,还喜欢以自己的方式去左右别人的想法,这都是当老师之人的通病。
“因为萧公公不但想得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还想把提督东厂的位子,留在他所倚重之人的手上。”张周道,“他想借机跟我说项。”
“谁?我是问,他想让谁提督东厂?”林瀚也提起兴趣。
以往自己只是个教职人员,在朝当官根本没机会接触核心层,现在跟这个未来女婿说几句话,瞬间感觉自己高大上,连朝中最机密的事都可以探寻个清楚。
张周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内官身边的嫡系,我又从何处探究清楚呢?”
林瀚又在皱眉。
他感觉张周是在跟他兜圈子。
张周道:“我是不会让萧公公如愿的,因为从我的角度来说,我不希望看到他崛起,我希望看到别人能跟他有所制衡。”
“你……”林瀚道,“何来的自信?连中官的事,也敢多过问?”
张周很严肃摇摇头:“因为我知道,如今我跟朝中君臣上下的关系,就算有小的恩怨,也能保持平衡,全赖于陛下对我的信任,还有……就是以戴公公为首的中官对我巴结和虚以委蛇。但若是让这位萧公公上位,他可不会满足于只给我当左右手的。”
林瀚道:“所以,你是把他当敌人?”
张周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因为在他眼中,大明的未来不在我身上,而在刘阁老他们身上。这也是我未来要先防备的事情。什么军政、鞑靼、辽东、三边……安内,也就是立足于朝野,比任何事都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