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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参选王妃的淑女们“进修”时,来京各汗王盟主和土司们,跟朝廷各部院的扯皮也到了尾声。
扯皮的主要内容,参与西北作战要不要出兵,各方势力要出多少兵,又要携带多少的作战物资,得胜之后的牛羊土地如何分配……
这一大堆的事,来回商讨扯皮花了大半个月,到如今总算基本议定了下来。
当然了,这不是说今年一定会开战,具体还要看局势如何变化,但各部都要以此进行准备。
如果准噶尔迷途知返,不再继续扩充军备威胁区域和平稳定,这仗也就不可能打得起来。
不管怎么说,如今具体计划议出来了,各汗王盟主和土司们也到了返程的时候。
但在返回之前,皇帝为了给他们必胜的信心,打算给他们展示大明的军威,时间就定在了三月二十五。
清晨,当太阳徐徐升起之时,这些汗王土司们才陆续进宫。
行走在宫道内,看着前方动作“僵硬”,一板一眼正换岗的侍卫,苏和心中既觉得有趣又生出敬畏。
在去年阅兵之后,朱景洪特意向皇帝提议,让皇城翊卫司和龙禁卫采用新式步操,这样看起来更威武雄壮一些。
朱咸铭最终同意了这一提议,这两个衙门作为站岗的军队,本就有相应的基础在,学起这个也十分容易。
如今也已练得格外整齐,换岗巡逻一板一眼干练无比,让苏和见了心感敬畏也很正常。
去年圣寿节使臣返回部盟,跟他讲明阅兵情形时,他还没当做一回事,如今亲眼见了才觉得不同寻常。
此刻,跟在苏和身后的诺敏,也好奇的看向了前方,几十名军士甲胄严整,排着队列整齐向前行进。
看到这鲜亮的甲胄,联想到明军那可怕的着甲率,苏和就感到格外的羡慕。
这次和大明谈判,朝廷答应给部盟三千套布面甲,这让他往后在部盟腰杆子更硬了。
“父亲,为何今日巡逻军士如此之多?”此刻的诺敏,仍是以男子装束示人。
“想来是换岗时候到了,大明皇宫禁卫森严,令人生畏啊……”
诺敏沉默了几息,随即又问道:“父亲,咱们真的要跟准噶尔打仗?”
“不打不行啊!”
“可咱们跟准噶尔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听到女儿分辨,苏和直言道:“这是皇帝陛下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
“皇帝胡乱发令,我们也要照做?”
及时此刻仅有父女二人,即使诺敏说的是部族之语,这番话还是让苏和胆战心惊,极为心虚的往左右望了望。
“诺敏,不可胡说!”
“父亲,我们勇士都听您的,而不是听皇帝的,只要你不发兵……我们就能避免战争!”
听到这天真的话,苏和不由得苦笑。
自己这女儿虽精研汉学,然对天下大势却一无所知。
自己是那木部盟之主不假,可也是受大明册封才做的盟主,本部兵马连全盟四分之一都不到,权力比那些汗王还小许多。
盟主十年一期,到期之后盟内各部都会争夺盟主,大明皇帝的旨意将作最后裁决。
所以他这盟主,还真不敢不听皇帝的话,似准噶尔那样的终究是少数。
事实上,如今各部盟都已被大明驯化,也就那些汗国要独立些,但也方方面面受大明的控制。
“你呀……是什么都不懂!”苏和叹了口气,他已不愿多说下去。
其实要避免战争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准噶尔不再扩军备战,但这一条的可能性依旧很低。
父女二人一路向北,最终和其他汗王土司一样,来到了礼部衙门外等候,待人到齐后便可一同进宫,而后随御驾前往上林苑。
在“观摩团”到齐进宫时,上林苑这边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这次阅兵和上次不同,乃是完全立足于实战,检验的是轻重步兵炮兵的协同,再也无人可称其为花架子。
此刻校场之上,北四卫的两万士兵,分别在列阵于东西两地,一副要相互干仗的态势。
左右骁武卫对左右羽林卫,一会儿他们将展示军阵变化,乃是根据火器时代而设定的打法。
这些战术战法虽是朱景洪修订,但在训练期间还是结合实际,听取了各将领们的建议。
此刻,在侍卫们随行下,朱景洪打马穿梭于军阵之间,他在做展示之前的最后检查。
来到左右骁武卫的指挥所在,此刻两位指挥使和一帮同知佥事们都在,见朱景洪到来全都迎了过来。
“参见十三爷!”
跃下马背,朱景洪把鞭子扔给了紧跟着的陆育新,随即走到一众将领之间,说道:“起来吧!”
众人起身后,一个个都微微低头,等待着朱景洪的训示。
“不必如此紧张,该紧张的是羽林卫的人,毕竟他们演的是朝廷新军!”
这次即是展示战术,那肯定有新老之间的对比,抽签之时羽林卫抽到了新军,所以新式战法是由他们展示。
换句话说,骁武卫只需按原先水准,正常发挥即可。
“但你们也记清楚了,要尽可能的给羽林卫施压,要把他们潜能榨出来!”
“不要怕误伤,他们的火器都没弹丸,也就是放个响而已!”
事实上这些情况左右骁武卫的人知道,此番局势局势“演化”他们也都烂熟于心,确实不需要朱景洪才多说。
可两万战兵规模的“军演”,朱景洪第一次操盘负责,却让他存了十万个小心。
当然了,他本人的任务也很重,因为将由他来担任军演讲解。
正当朱景洪说着,侯璟出现在他身后提醒道:“十三爷,时间差不多了,圣上御驾快到了!”
“嗯!”
“话不多说,三个月来的艰辛,就看今日了……诸君勉之!”
撂下这句话,朱景洪遂打马离开,朝着不远处发山坡赶去。
那里已有设置好了凉棚和各式仪仗,山坡周围更有大批军士兵驻守,那里便是御驾驻陛之处。
山坡上地势更高,可对全局精心观看,历来上林苑演武皇帝都在此处。
当朱景洪赶到时,御驾也刚刚到位,他那两位嫡兄随侍在皇帝身侧。
此番到场,有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高官,当然还有作为客人的各位汗王盟主和土司。
“叩见陛下!”
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朱景洪拿捏得好分寸,极为正经跟皇帝老爹行礼。
看着前方二三里处,已经排好阵的两方军队,御座上的朱咸铭问道:“可以开始了!”
不只是他,现场的文武官员,以及外邦的那些人,都已是翘首以盼。
“请陛下发号!”朱景洪递上一支令旗。
只见朱咸铭摆了摆手,却是示意他来下令。
虽说只是一场演武,可古人说“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对皇帝来说尤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