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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蜀地返京都的蜀王殿下,在刚刚入城之时便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礼部、宗人府以及钦天监各司,都默认按照着储君的仪驾规格进行一应的恰待事宜。
太安城百姓在不久之前知晓这位殿下在南诏打了胜仗,在加上这一年时间以来太安城里头流传着的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皇帝陛下最终选择这位殿下为储君太子,倒是并不那么让人感觉意外。
诸多的原因,造就了陆泽入京这日万人空巷的盛大场面。
而负责维持秩序、保卫安全的金吾卫跟御林军用身构造出铜墙铁壁,这些人大都用炽热、忠诚的眼神望着最中央那六马并驾的尊贵车驾。
随着蜀王车驾驶入太安城正南方向的正南前门,于车厢里跪坐着的裴南纬似乎感受到了外头那热烈万般的喧闹氛围,使得她的身体不禁有些微微的颤抖。
前几日还是在襄樊城里靖安王府的尊贵王妃,尽管那座王府里有着性情阴晴不定的靖安王赵衡跟那眼神心思晦暗莫名的世子赵珣,但裴南纬好歹能够个安身之所,只是没有想到这位王妃转眼便成为了要跪坐侍候的煮茶婢女,甚至还要被嘲笑煮茶难喝。
“婶婶怎么如此紧张?”
“莫不是第一次来到这太安城?”
陆泽抬起头,瞥了这位春秋第十四甲的床甲一眼,其身子紧绷使得身后那双臀瓣被挤压出来了个极度夸张的弧度,如此近距离的细细观赏其雍容身段才知晓那床甲二字所言非虚,只是可惜之前在芦苇荡的陆泽给这位床甲婶婶留下的印象不太好,后者并没有回答,紧咬着牙关不发一言。
裴南纬可能也没有想到,陆泽真的敢带她来到离阳朝巍峨帝都。
她怕死。
当年春秋国战西蜀败亡,裴家一百五十六口全部殉国而亡,全家人被父亲裴楷锁住门活生生烧死在那府邸里,只有她这个不孝女钻狗洞逃了出来,后来被迫嫁给靖安王才得以在春秋乱世安身。
而如今的境地,似乎并不比那时要好。
陈渔这时也抬起头对着陆泽投去询问的目光,身边这位王妃无疑是个麻烦的角色,尤其是在眼下这即将封禅立储的关键时间,若是给人以口柄,那些心怀愤恨的西楚旧臣没准会借机把事情给闹大。
正如陆泽在芦苇荡时说的那些话,这个世间不乏那种忽视百姓疾苦、唯独盯着女子三两胸脯的存在,若是真的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反倒是有些不妥。
陆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皇帝老子与那位首辅大人本就是想要让西楚复国,连带着把春秋八国遗留在中原心怀不轨的全都连根拔起,只是陆泽把那位曹官子弄死、把亡国公主锁在锦官城以后,这事情便没了下文。
所以,这烧炉子的柴火自然得重新再填进去才是。
车厢里,裴南纬敏锐的察觉到年轻蜀王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危险了起来,贪求安稳的女子贸然来到这满是危险的太安城,她可以接受自己成为某人禁脔,但绝对不会接受那比死都不如的勾当。
陆泽近距离知晓床甲婶婶的心思,哑然一笑。
“咳咳。”
“婶婶。”
“莫急!”
.......
最近这段日子的太安城变得极度热闹。
除却离阳朝的准太子殿下从那蜀州来到了帝都太安城,钦天监小监正大人在那天枢玉台上测观天象吉时,最终确定下两月半之后的五月初四那天,为离阳皇帝率领文武百官封禅祭祖册封太子的日子,皇宫里的皇后娘娘这段时日里身子抱恙,宗人府见到皇帝陛下点头,忽略了皇后那边的目光,迅速便开始准备起来相应事宜。
另边,武帝城王仙芝的白日飞升在江湖之上引发剧烈轰动。
因为天下数百年之间从未有过人间武夫飞升的先例,而那座东海之滨的武帝城仅仅是震惊片刻,便有着无数武夫奔涌向那座满是神兵利器的城头,只是可惜他们还是晚去一步,除却王仙芝四名弟子各自取走其中几件,大部分的剑匣名剑都被一位身材瘦小的断臂老人取走,本是中原版图当中最为特殊的那座武帝城,就此成为历史中的烟云。
皇帝赵淳迅速便派驻扎于广陵道的湖州水师沿东海进发,并有两万精锐步卒驻扎于武帝城外的绵山隘口,离阳王朝要将这游离于版图之外的这块地方彻底收回来,也难怪皇帝陛下这些日子的心情极好,于养心殿里的笑脸明显比着往日更多一些。
只有寥寥几人才知晓皇帝陛下如此开心的真正原因。
随着那条自北凉而来的消息席卷太安城,接着蔓延到离阳各州道的时候,整个天下仿佛都在此刻松上了一口气,因为北凉那个老家伙终于死了,这个在春秋之上屠戮无数的人屠仿佛是很多人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有着无数人在得到消息的那日喝的大醉酩酊,不省人世。
那处宗人府准备的临时府邸之内,刚刚从九九馆回来的陈渔,满脸震惊的望着饮酒的陆泽,她这时才知晓,原来自己可能才是天底下最先知晓人屠死去的那批人之一。
面貌堪称绝美的女子,此刻满脸狐疑。
婢女小裴识趣的选择退下,这位王妃刚开始的时候很不适应这份新的工作,这些年你被婢女们日夜服侍,总是知道大致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所幸那位并未提出其他的要求,令裴南纬总算能够松口气,否则要与那年纪仅是自己半数的年轻侄子发生点什么,王妃怕是身心皆要羞愧万分。
陈渔对着退下的裴王妃微笑示意。
女子目不转睛的望着王妃那婀娜多姿的莲步以及那身婢女服饰遮挡不住的臀瓣,唉声叹气道:“本来以为那位鱼幼薇姐姐已是人间无敌,没想到竟然有人比她还勇猛。”
话音刚落,陈渔立刻感觉身后某同样部位有着酥麻感觉环绕。
陆泽已然做正人君子状:“你也不错。”
陈渔白了陆泽一眼,那双满是灵气的眸子里充斥着风情万种,风姿与裴王妃迥异的青衣女子干脆坐在了陆泽身边,想着刚刚在闭门谢客的九九馆里,洪姨红着眼睛与她说的那番话,陈渔这次是真的在叹气:“我也是从洪姨那边才知晓一些当初发生的事情,那位人屠原来并不像人们口中形容的那般凶神恶煞、十恶不赦。”
陈渔坐下后才发现,在陆泽对坐那边还放着两盏斟满酒的酒杯,杯中泛着淡淡的绿色,边缘有着细微如蚂蚁般的浮沫,这似乎是北凉那边盛产的绿蚁酒,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绿,细如蚁,被称之为“绿蚁”。
“哪里有什么人屠。”
“不过是个在春秋国战上发了家的幸运儿。”
“这是那位徐骁的原话。”
陆泽不禁想起与人屠的最后一次谈话,这位人屠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只是所谓世俗的评价百姓心中勾勒出了个十恶不赦的臆想形象,若是真的见到那位富家翁做派的驼背微瘸老人,很难与人屠二字联系到一起。
可惜的是,陆泽与那对父子之间的立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