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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狄点头答道:“末将本以为是云国派来的奸细,想除之而后快,不料他丝毫不会武功,下属射伤了他,引起旧疾,咳了血。随后末将查验车马,发现了他的官服和上任文书。”
听完戎狄的描述,他冷哼一声道:“若真是裴启桓,他与宋廉一同从泽州走向这里,能不能为我所用,还需要细细端量,若不是...”
“末将再去试探?”
那人抬手道:“不必了,若再去试探,就是明摆着找事,反倒伤了和气。”
将军府的厢房陈设简单,晚饭过后便少有人来。
顾七坐在桌前,盯着胳膊上包扎好的伤口发呆。回想起白日盘查的一幕,心中之惑始终未解。
青州并未有宋廉的出关记录,那宋廉从何处奔赴的云国?
今日戎狄知晓我便是裴启桓,为何突然转变态度?
刺杀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实在想不出头绪,顾七起身直奔宋廉的卧房,想要一问究竟。
推门而入,见宋廉正拉扯着莺歌灌酒,粗短的手不安分地摸索着。
“咳。”顾七微微别过头,咳了一声。
“呵,我当是谁。”宋廉瞥了顾七一眼,若无其事地同莺歌调情。
见宋廉如此态度,顾七面子有些挂不住。她径直冲了过去,将旁边的莺歌一把拽起,直瞪着宋廉道:“宋大人,我有事问你。”
莺歌怯懦地看了看宋廉,见宋廉点头,悄声退了出去。
“说吧,”宋廉挑了挑眉,拿起酒壶倒酒,佝偻着身子,嘬得酒杯滋滋作响。
顾七绕到他背后,盯着他的脖子问道:“今日之事,不该有个交代么?”
“你算老几?也开始使唤起我来?就连你主子,嗝~”宋廉喝得面颊通红,举起的手左摇右晃,“就连你主子,也得敬我三分...”
顾七本就看宋廉不顺眼,今日城门之下,见宋廉怂头怂脑,便知他在这青州地界,没有什么靠山。既如此,何不给他个下马威,好让他以后乖乖听话?
想到这,顾七从腰间抽出匕首,胳膊猛勒住宋廉的脖子!
“你,你干什么?!”明晃晃的刀尖正对着宋廉的眼睛,他吓得哆嗦,酒也醒了三分。
“你以为你私通敌国的事,被我捅出去能有什么好下场?”
“我...我告诉你,没有我,你在这偌大的澜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试试!”顾七扬起匕首,做下落之势,宋廉顿时惊慌起来。
“别,别,留着我,大有用处。少侠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顾七冷哼一声松了手,坐到宋廉旁边。
宋廉的脸由白到红,用力咳了两声,张着大嘴呼吸着新鲜空气。
“我且问你,为何青州的关册中,没有你的出关记录?”
宋廉抬手抹了把脸,想了想说道:“为出入便利,买通了官吏,往来从未做过登记。只不过...”
“不过什么?”
“只不过,今日回城,守关的貌似换了人。”
顾七皱了皱眉,追问道:“戎狄知晓我是裴启桓,态度忽然变了,可知为何?”
“这是因为,裴启桓是陛下的人。”
“陛下的人?”
“嗯,裴启桓曾在乡试中写过一篇治水良策,因此未经殿试,便被陛下破格拔擢。”
原来如此。
顾七继续问道:“那今日城墙上射杀我的人,你可知晓?”
“这我不知。”
顾七盯着宋廉,见他言谈中不似有隐瞒,便起身出了房门。
此时莺歌正站在门口,见顾七出来,行礼道:“公子放心,未见人来。”
往日在韩府虽鲜有往来,但在异国他乡,却有一种无形的亲近感。
想到莺歌花儿一般的人物,要去伺候宋廉,顾七更是心生怜悯。
这便是奴,命不由己。
才刚要开口安慰,忽然想到,自己,不也是奴么?
自己即将面临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