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还不够啊,要不你再凑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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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莨脸色变了又变,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几分侥幸。

“任都事,家父李珊,嘉靖十七年进士,做过南京工部尚书。”

“知道,要不是如此,我们也不会费尽周章把四公子请到这里来。”

“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李莨脸上希望和绝望在交替闪烁。

“你说呢?”任博安戏谑地反问道,“你父亲号称世星公,湖湘缙绅之首,就算是王督宪,没有请得圣意,也不敢轻易动手。”

“圣意!”李莨脸上慢慢的全是绝望,“死老头,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替名教理学出头,出他玛的个头!

还自诩做得多么机密,其实从他有这个想法开始,早就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罢考,罢他玛的考!好了,现在把一家子全搭进去了。

名教理学是他亲爹还是他亲娘啊!”

李莨痛苦嚎叫道。

罢考?

站在旁边的刘寰心里一惊!

李珊居然暗地里组织三湘生员罢考今年的乡试!

真是胆大包天!

今年是湖南从湖广分省出来第一次乡试,然后被一省的应试生员罢考,传出去天下哗然,青史要留名啊!

这是在疯狂地打朝廷的脸,打皇上的脸!

难怪王督宪要下手弄你们!

任博安也吓了一跳。

他原本以为王一鹗密令自己调查李珊等人,为的是前段时间的湘南矿山,围殴杀害课税局税吏一事。

想不到还有更大的事!

跟乡试罢考一比,湘南矿山抗税之事,确实可以放到一边。

李珊他们罢考今年秋试,乡试会试改制是重要原因,也有声援东南“被迫害”士林的意思。

有些人在一地作威作福久了,就以为自己就是这口井的天,可以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李莨在歇斯底里地发泄着对父亲的不满,没有注意到任博安和刘寰神情有异。

任博安先回过神来,悄悄戳了戳刘寰,递了个眼神给他。

两人又恢复沉着如水。

刘寰呵呵一笑,“四公子,现在你应该感谢朝廷,感谢皇上。要不是皇上改了新规矩,严令我们依法办案,依规行事,我们早就让你尝尝锦衣卫掌刑的手艺。

四公子,我们锦衣卫掌刑,都是祖传的手艺,闻名海内。”

想起锦衣卫的赫赫威名,李莨瘫软在地,浑身颤抖。

任博安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莨,“四少爷可以死咬着牙不说。你好歹是世家子弟,应该为名教理学献身。

你不说,这通天大案,我们锦衣卫只能勉为其难地请掌刑出手了。四少爷,帮个忙,做个硬汉。我们掌刑这两年少有动手,手艺都荒废了。”

李莨惊恐地尖叫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对我用刑,我受不住。”

任博安笑了,“李公子真有自知之明。说吧,我们的书吏握着笔,在角落里等了好久。”

李莨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乡试会试改制草案在年初下来,我爹那个老东西十分不满,四下写信给他的故交好友们,然后还接连举行聚会,邀请湖广名士大儒。

他们天天在骂朝中有奸佞,蒙蔽皇上,行这倒反天罡之举,意图毁名教,抑理学。他们要力挽狂澜,要匡正朝纲。

两位官老爷,小的有劝过,可是死老鬼鬼迷心窍,非要行这逆天反势之事。”

任博安和刘寰不做声,静静地听着李莨继续交代。

“后来东南传来消息,徐相为首的江南世家因为三大案,被抄没了上千家。当时有很多缙绅名士纷纷托词逃脱。

我家死老头不知喝了谁的迷魂汤,王八吃秤砣,非要一条心做到黑。还说什么奸佞有本事把天下名教儒生全部弄死。

那段时间死老头行事十分隐秘,聚集在一起的也都是些死忠名教的酸儒。

他们煽动石鼓和岳麓书院的学子们,然后怂恿这些不知死活的学子四下蔓连,联络了各州县生员带头人,暗地里结下了盟约”

任博安和刘寰越听心里越喜。

名教理学的死活管老子屁事,关键是此案一查出来,对于自己就是天功一件,可以在皇上面前露脸的大功。

任博安不动声色地问道:“据你所知,你父亲联络了多少生员参加罢考?”

“大约五百六十人。其中岳麓书院和石鼓书院学子三百余人。”

五百人!

这次乡试朝廷放开名额,不再像以前还要院试取得资格才能参加乡试。往年考得秀才资格的,只要报名,都可以参加乡试。

据布政司礼曹统计,在七月十五日报名截止日期前,全省共有一千六百名秀才生员报名参加这次乡试。

数量比不上东南等地,但已经是湖南学子生员全部菁华。

三分之一的生员罢考,还有其他自成一派的湖湘缙绅联络怂恿的,加上一些跟风而行的,估计会有一半的生员罢考这次湖南乡试。

国朝罕见!

传出去真的要惊天动地。

现在被自己侦破,天功啊!

任博安和刘寰对视一眼,强按住心底的狂喜,继续问道:“罢考生员的头目,你都熟悉吗?”

“熟悉!”李莨连忙答道,“死老头忙着联络缙绅和名士,这些生员就由我出面笼络。前些日子,我天天在酒楼青楼里泡着,喝酒狎妓。

这些砍脑壳的,个个喊着要给名教理学献身,道貌岸然的,实际上全是一群酒鬼色鬼。”

“把这些人的名字都报出来,还有哪天在哪里请这些人喝酒狎妓,聚会说了些什么,统统说出来。

这可是通天大案。想想东南三大案,砍了多少名士,流配了多少大儒。四少爷,你不想在菜市口身首异处吧。”

“不想不想。”李莨拼命地摇头。

“四少爷,不想的话就要积极自救!”

李莨连忙点头:“我全部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他们有歃血盟誓,他们各自都写有誓书,誓书被谁收着,我都知道。

白纸黑字,他们都抵赖不掉的!”

一个多小时,李莨把乡试罢考的人员名单,相关证据一一详尽交代完。

任博安看完口供,满意地点点头,把口供递给刘寰,又问道:“四少爷,湘南矿山打伤打死税吏的事,你也说说吧。”

“湘南矿山的事?”

“对。我们镇抚司什么案子都要查。罢考的事,是惊动圣驾的大案,我们肯定要第一查实了。

矿山抗税案,惊动了内阁,文书发下来,我们也得往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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