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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呈现出火焰形貌的围巾依旧在力量的催动之下猛烈飘舞,染成漆黑的围巾似乎比寻常的火焰形态摇动得更加猛烈,黯淡无光的世界当中,被激起的泥土颜色就像燃烧之后的灰烬一般。
银色人双臂交叉阻挡在胸前,被一身黑色的仇无衣压在地面的大坑当中。
穿透他的手臂,同时穿透它身体的是三根奇长的锐利尖刺,而尖刺却是仇无衣拳头当中生出的武器,与身体紧密地连接成了一体,如同变异的骨骼。
“呼……”
仇无衣慢慢张开了口,口中呼出的不是灼热的气息,而是一团团颜色略微黯淡的绿光,这种绿光似乎大量存在于仇无衣的体内,就像炉子当中燃起的火焰。
哧——
下一瞬间,仇无衣将右手死死地压在地面上,让三根尖刺钉紧银色人的躯体,同时挥出了左手。
撕裂银色人躯体的不是强大有力的拳头,而是自仇无衣小臂外侧所生出的“L”形的弯曲利刃,三条利刃透过仇无衣手臂的皮肤从身体当中强硬地穿出,似乎本不属于身体,十分突兀,穿透手臂的伤口处依然泛着粘液状的绿光,可能本应是血液的颜色才对。
无声的咆哮自仇无衣口中不住喷出,一拳,两拳,弯曲利刃轻而易举地将银色人的咽喉割裂,面部剖开,尽管它又一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
咔——
左拳第一次砸在了银色人的脸上,同时从拳头上钻出的尖刺深深地插入了它的头骨内部,将本已模糊一片的脸绞成一大团难以辨认的抹布。
然后是第二拳,直接刺入银色人心脏的尖刺用力在他的胸腔内搅了一搅才猛力拔出,带出了些许粘稠的银色金属物质,也许就相当于它的血肉。
现在的仇无衣,心中除了野兽的疯狂以外,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破坏欲。
一切的源头正是体内迸发的神秘绿光,这些绿光很久之前就存在,只是现在突然爆发,而且支配了他的躯体。
对破坏的渴求已经无法抑制,仇无衣每一拳都将银色人的身体轰得破烂不堪,而强大无比的银色人却在压倒性的力量之前变得毫无还手之能,慢慢地变成了一滩金属。
如果它是一个真正的人,现在应该变成一滩模烂肉,因为在无数次的打击,撕扯之下,人的骨头和血肉早就被砸得粉碎。
“啊啊啊!”
无法抑制的绿光从仇无衣的体内透出,跪地向天大声怒吼的仇无衣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的神情,随着光芒占据了身体,被染成黑色的外衣也慢慢恢复成了原来的红色,只是围巾上的火焰已然不在。
好不容易觉醒一次的绿光再度陷入了沉睡,而银色人也失去了生命力,再也没有一丝颤动,敌人消失之后,理智也一丝丝地回到了仇无衣脑中。
理智虽然恢复了,刚才的疯狂举动却没有消失,仇无衣愣了半响,将双手轻轻举到眼前,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做过的事真正在现实中发生过。
眼前模糊的世界随着理智的重新归来而变得清晰,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依然像噩梦一般。
仇无衣的手久久颤抖不停,这还是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如此清晰的恐惧,有些木然的瞳孔紧张地缩在了一起,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不放。
那究竟是什么力量,宛如野兽的疯狂战法肯定不存在于记忆之中,然而当时的每一秒钟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不,那绝对不是任何武技,只是凭借着突飞猛进的力量以及身体本能所做到的而已。
引发这种力量的方法……现在居然存在于心中,没有因为力量消失而消散。
“真是让人讨厌的记忆哪……”
仇无衣长叹一声,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东西,分明这应当是属于自己的,也许整个世界上都不会有排斥自身力量的人吧?然而现在正是如此,很让人讨厌,恨不得立刻忘掉,或者从身体中将其驱除。
黑衣形态——暂时定为这个名字,若非万不得已,仇无衣实在不想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没有感情,除了杀戮与战斗以外没有任何属于自身的意志,甚至无法区分敌我,只有全身浴血才能得到片刻的愉悦与喘息,在战场上,这就是一颗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死星。
仇无衣终于提起了站起来的勇气,当一个人被自己吓到,往往是很难恢复的。
脚下一滩银色的东西貌似正在一点点融入地下,仇无衣忽然觉得眼前吹来一阵怪异的凉风,立刻抬头一看,不远处竟然凭空多了一个旋转不停的黑色旋涡,与进入这个世界之时所看到的东西一模一样。
纯黑色的漩涡寻不到一线光明,仇无衣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沉重之极,仅仅是对光的渴求而已,莫非就这么难以实现么?
不过仇无衣同样清楚,如果自己的命运就是在黑暗中前行,那么也一样要走到黑暗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