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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自小流离。碾转的生活在漠北和帝都和凤城,她在帝都和漠北的时间尤为之久,奶娘陪她在帝都的童年,自己在漠北长大的酸楚,数不甚数。满5腹伤痕之后来到凤城。
凤城给过她安定的感觉,其实很多行人都会流恋凤城的烟花小巷。多少行色匆匆的人相逢在这烟花柳巷,从这道杨柳依依的堤,摆渡至那道烟花纷飞的岸。很多来到这里的人都会爱上这烟雨小楼中品茗的闲情,爱上午后阳光下打盹的慵懒,爱上一朵花的欢颜,一剪流光的绽放。红妆喜欢那淡淡的感觉,不用尔虞我诈,不用带着敷衍的笑容。红妆驾车穿过街道,她看到了九夜医馆的牌子,那是她在凤城的心血,虽然不是很长的时光。
小时候,每当她一个人坐在院里的秋千上,久久的看着远方,她的神情哀伤,眸光迷离。奶娘总是说,小小年纪,就该是开心的时光。红妆现在忆起,其实那时的她不悲伤,只是想念着已逝的娘亲。稍微懂事的时候,看着妹妹教训奴才,她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冷眼转身离开。奶娘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奶娘曾经告诉过她:“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使命的来到人间,无论他多么的平凡渺小,多么微不足道,尘世间总会留一个角落将他搁置下,总有一个人需要他的存在。有些人属于自己的狭小世界,守着简单的安稳与幸福,不惊不扰的过一生。有些人在纷扰的世俗中,以华丽的姿态尽情的演绎一场场的悲喜人生。就如你娘亲,轰轰烈烈。她抚着她的头,温和的说。丫头,与生俱来,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幸福和无可奈何。奶娘希望你不是那个演绎悲喜的女子,而是一辈子受人呵护,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红妆永远都记得奶娘当时说这些话的神情,是悲伤的,却不是后悔的。她如今长大了,都已经为人母了,所谓悲喜人生已经体验过了,看着懿轩小小的脸庞,她轻轻的仰头,将泪水逼回心里。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又都才开始。外面的马蹄声不断,她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
楼谨脩站在城楼上,看着马车已经走远,直至消失不见。呢喃道:“走了,走了。”
楼谨脩恍然间就想起了那时桃花漫天时卓越身姿如画的场景,他问她,人生究竟如何修行才能做到两全?她当时带着淡淡却暖心的笑容说:“她从不强求两全,只是一直告诉自己,确实还不好就是时候未到,一直怀着希望等总会等到最好的,可后来慢慢的就不再等了,且行且看,或许结果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过程。”她的话语在他耳边一遍一遍的荡漾。他痛苦的抱着头,缓缓的靠着墙壁蹲了下去。不强求,不强求,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
阴姬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楼谨脩的身后,他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一句安慰的话也不曾说。过来好一会儿,楼谨脩才抬眸看向他,喊了句:“大师兄。”
阴姬寒看了他一眼,转眼看着远方,神色阴冷迷离,沉声说道:“谨脩,你可记得你去阴山的那一年。”
楼谨脩似乎陷入了沉思一般,良久之后才说:“记得。”他的声音沙哑,可能是昨夜喝太多酒的缘故。
“我也记得。”
楼谨脩看了阴姬寒一眼,轻轻的抿了抿薄唇,说道:“师兄,那年,你救了我,还打了我,你还被师傅罚了去抄秘籍。”
阴姬寒回眸冷冷的看向他,说道:“你既然连这些琐事都记得,为何记不得你心中所想?”阴姬寒和楼谨脩几乎是一同长大,他是落魄皇子,他是亡族少爷,虽然那时阴姬家还没有被全家抄斩。他一直照顾着他,似哥哥似挚友,一直都是关系要好的师兄弟。师傅也曾交代要他帮他,所以他来了凤城。虽然他来凤城市有诸多考量的,但重点依旧是他。
“师兄”
阴姬寒看着他,冷冷的说道:“起来回去吧,她已经走远了。起伏跌宕的一生,回眸只剩风轻云淡,不是自己太执着于过往,而是红尘千变万化,我们必须以踉跄的姿态,在熙熙嚷嚷的市井中寻求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这是红妆经常说的话,她就是如此想的,她也会如此做,所一,你们走的是两条不一样的路。”
楼谨脩缓缓的起身,眸子被悲伤掩盖,在忙忙世海中追逐,寻找着所谓的归宿,其实人又何曾有真正的归宿?都只是暂将身寄,看几场春日芳菲,等几度新月变圆。停留只是刹那,转身即是天涯,楼谨脩在这一刻深深体会到了。
霞光掩映的晨晓,暮色低垂的黄昏。一日复一日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