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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曲三清皱了皱眉,道:“辞世,佘山荒芜人迹,你一个女孩子在那里过夜怕不怕?”
我摇摇头,看了看屋外的花草树木,回道:“难道只有人才有资格被称为生命么?”
“哦!我倒是忘了你能与植物为伴。”曲三清收了卦,站起身来,“哎……也不知道你这种异能是幸,还是不幸。”摇摇脑袋,满脸憧憬,“上海的夜景是最美的,站在东方明珠最顶楼能俯瞰大半个上海,你却偏偏不能去。”
我站起身来踢了曲三清几脚。
四年前去东方明珠,还是师父护着我的情况下,回来连病了好几天,我哪还敢再去?或许东方明珠是国内最高的塔,所集的气较寻常地方的多,我的身体才会受不了吧。
曲三清把我送回了家,临走,他说我师父的归期他只能等子时七星齐集之时再测,让我夜里务必一个人小心谨慎些,别叫采花大盗把我偷走了。顺带还埋汰了一下我师父为什么不用手机。
对于前者,我没过多在意,师父在附近布下了奇门八卦阵,没有人能随意靠近。而师父从不带手机,我很是头疼。我不像他们有通阴阳的本事,能凭一个特殊的环境跟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个阴阳先生通话,我只能仰仗现在的机器。
我是一名孤女,15岁那年师父给了我一枚九龙玉佩,收我入门下,从湖北乡下带我到了上海这座大城市。时光匆匆,如今已经过了整整七个年头。
我发誓,师父是我这辈子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阴阳先生。
只是他沉默寡言,从来不笑,对我也比较严厉,稍微做错事,就要去院子里罚站几个小时。
吃了晚饭,我上了会儿网,早早睡下了。可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也睡不着。东风起,窗外的梨花又落了一阵花雨,它们在互诉离别。不禁让我想起了七年前,初遇师父的时候。
那是06年2月,湖北秭归正下着鹅毛大雪,我瑟瑟发抖地在外婆的坟前痛哭。盆里的火一会儿就被风给吹灭了,纸钱扬起老高,又落在地上,瞬间就被雪给覆盖住了。
我与外婆相依为命十五年,深知没有亲人的孤独与无助,就好像全世界将我抛弃了一样。现在外婆走了,留下我一人,我几乎连生的勇气都没有。
临近傍晚,雪下得愈发大了起来,我的肩膀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我也没打算抹掉,只在心里盘算着,干脆冻死好了,听说冻死的人没那么痛苦。兴许还不需要劳烦村里的人,就着这雪地就给埋了,跟外婆一同去。
“人生在世,总能找到牵挂。何必轻生?”
这时候,一个温润如暖阳般的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里。紧接着,一双黑色的鞋晃进了我的视线。
我没打算动,只呆呆地坐着,机械性地把手中的纸钱扔到火盆里,却早已忘了盆里的火苗已经被雪烧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