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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利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伊恩费尽力气保持清醒,但是他还是无法克制地向一旁倒去。
就在那最后的一刻,海利忽然向前倾去,一把将伊恩抱住。
伊恩的脑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的额头触上海利的侧颈。
温暖的,以及血液流动的澎湃声响。
“没关系的伊恩,睡吧。”让人安心的声音响起,卸下所有的负担与重量。
伊恩觉得自己轻松了起来,他了解海利的能力,他知道这家伙会揭开真相,于是终于闭上了眼睛。
“真有意思,你喝下了半杯咖啡,却没有睡意吗?”亨特低下头来看着海利。
海利搂着伊恩,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后脑,“大概我从小我就经常睡不着,吃的安眠药太多了,所以你下的剂量还不足以让我犯困。”
“那么我们可以继续愉快地聊天了。”亨特的手中握着一把枪,是他刚才从伊恩的腰间取出来的。
而谢默,也从身后的沙发靠垫里摸出了一把枪,枪口也指着海利。看来这两人早有准备。
海利并没有恐惧,仿佛只是坐在家里听着歌剧喝着红酒,享受他的奢侈人生。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镇定到让亨特与谢默警惕了起来。
“好吧,我们就将这次谈话进行完毕吧。你与谢默还有门德博士设计的三个案子,都无法证明你想证明的东西。所有的受害人里,没有一个像你的母亲一样为了让另一个人活着而自杀。你觉得很失望,很苦恼,再这么继续下去到底能不能证明到你想要证明的东西呢?然后你意识到,你真正需要的是解脱。所以你设计了最后一个圈套,而对象是你的亲生父亲和妹妹。你心里很明白,如果十五年前你的母亲真的是自杀的,那么你的父亲一定会做和她一样的选择,保护自己的女儿。只要他开枪杀死了自己,这世上最内疚的人将会是你的妹妹。她成为了那个父亲舍弃生命来拯救的人,她将终生背负着负罪感而活着。你将痛苦的接力棒传递到了她的手上。你以为你会就此轻松吗?你以为这十五年以来她内心深处的痛苦以及压力一定会比你少吗?还是你天真地认为当她比你痛苦的时候,你的压力以及埋在你心底的一切都会结束?”
“但是值得一试,不是吗?”亨特耸了耸肩膀。
“除此之外,你还想试一试,你的父亲是不是真的会为了救你妹妹而自杀。他的死对于你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这么多年,他就是埋伏在你头顶的乌云,让你看不到一丝光线。你想要他死,已经很久了。”海利轻笑了一声,“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在他睡觉的时候,用枕头捂住他的脑袋,只要一枪,一切都结束了。你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到底是你懦弱到不敢杀了他,还是你其实下不了决心?”
亨特唇上的笑容隐没,他打开了手枪的保险栓。
一旁谢默喊出声来,“嘿兄弟!别那么心急!我们说好的计划呢?”
亨特歪了歪脑袋,“对了,还有谢默在这里呢。拉塞尔探员,你不妨说说看,他又是为什么加入到这个计划中来呢?”
“啊……谢默……谢默才是梅根博士真正的‘继承者’。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梅根博士与门德博士一起登山的时候,他们带上了你,对吧。从那张照片上投影的长度来看,举着照相机的应该是个孩子。那个孩子就是你,谢默。你是梅根博士的私生子,我没猜错吧?你的五官你的发色都很好地继承了梅根博士的遗传特征。包括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表面上看,你在搜集‘实验数据’帮助门德博士完成你父亲的研究。只是越到最后,你变得越享受这一切。你享受受害者在封闭货箱里的惶恐,无助、哀求,你第一次发觉掌控一切的感觉竟然这么好。于是你越来越无法停手了。”
“啧啧啧啧,听起来你真的很了解我们,只是了解的晚了一点。我们试过了兄妹、夫妻甚至于儿女,他们都或多或少有血缘以及所谓的感情纽带。但是同事搭档之间呢?我们还没有试过。扶起你的搭档,是时候验证一下了!”
谢默指着海利,亨特上前从海利的腰间取走了他的配枪,海利举起手臂,凉凉地说:“嘿,小心别走火了!这把枪可是我的独家珍藏!”
就在那一刻,亨特电击了海利的背部。瞬间的疼痛之后,海利倒了下去。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伊恩只觉得头疼欲裂。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昏暗的灯光,狭窄的空间,浑浊的空气。
伊恩霎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坐起身来。而海利就靠在一边,还未醒来。
伊恩一阵心惊,他失去意识之前海利还是好好的。伊恩甚至怀疑海利是不是早就看穿了亨特所以根本没有喝咖啡,所以才能一直保持清醒。但毫无疑问,伊恩只抿了几口,可海利的那杯咖啡几乎见了底。到底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海利低垂着脑袋,发丝随着伊恩的摇晃而摆动,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产生一种别致的美感。
伊恩扶起他的脸颊,用力地拍了拍他,“海利!醒醒!到底怎么回事?”
海利的睫毛颤了颤,皱着眉头,抬手按住自己的后背,“哦……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电晕!果然还是被药迷昏的比较幸福……”
“他们电晕了你?”伊恩吸一口气,他起身拍打着四面铁壁,发出的声音告诉他,他们和之前所有受害者一样,被埋在地下。
“啊,是啊,你想要体验一下吗?”海利缓缓站起身来,仰着头。
那姿势,伊恩看着觉得很眼熟。
啊,对了,当时在卡尔与乔安娜的车厢里,这家伙也是这样。
“你在看什么?”伊恩解开领口,扯松了领带,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空气只会越来越浑浊,他不需要再为自己的呼吸增加负担了。
“你真性感,特别是扯领带的动作。”海利笑着靠近。
伊恩挥了挥手,“我没心情陪你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如果是我扯下你的领带,我会更心潮澎湃。”海利的声音缓慢而悠长,像是被储存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会消失,不会褪色。
这时候,货仓角落的一个广播器发出了声音。
“嘿,亲爱的联邦探员先生们,我们听见你们在聊天了。看来你们已经醒了,对吗?”谢默的声音传来。
“所以到了show time了。你们应该知道,在这个货箱的某个角落里有一把枪。谁先找到,结果了对方,谁就能最后活下来。”
是亨特在说话。
伊恩发出一声冷笑,“我们知道你们是谁,就算我们中的一个杀死了另一个,也只会窒息在这里而已。”
“别这么悲观,探员先生。很多东西都值得一试。况且我和亨特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了,这是我们最后的一票。如果不让你们其中一人活着回去,我们怎么嘲笑联邦调查局的伪善呢?是杀了自己?还是杀了对方?这是个好问题。”谢默的声音就似高高在上的神明,操控着凡人的生死。
“哦,那么你认为我和康纳探员之间,到底谁会活下来呢?”海利饶有兴趣地问。
“当然是你。”亨特的声音传来,“因为康纳探员是个很有道德标准以及责任感的人,而你……拉塞尔探员,我们是同一种人。”
海利侧目望向伊恩,眨了眨眼睛,“嘿,亲爱的伊恩叔叔,他们认为我会杀了你呢!”
伊恩沉默着四下观察。
每个角落里都放着一个盒子。蓦地,伊恩两步跨到其中一个角落,蹲□去翻找盒子。
海利则露出失望的表情,“伊恩,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去找枪。”
“如果你打算找,我也没意见。”伊恩凉凉地回答。
三个盒子都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伊恩背对着海利,打开了最后一个盒子,将枪取了出来,然后转身。
“伊恩,你拿着枪打算干什么?杀了我?还是你打算自杀救我?”海利站在车厢的正中央,笑着看向伊恩。
“如果我注定要死在这里,我只想你这个混蛋离我远一点。”伊恩打开手枪的保险栓,指向海利的方向。
广播里传来亨特与谢默的笑声。
“看来剧情翻转了,我们认为最没有胜算的康纳探员竟然掌握了主动权。果然,当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所有发展都有可能反转我们的预想。”
伊恩只是靠着车厢坐了下来。
海利一步一步上前,而伊恩呵斥道:“我说了!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想要我靠你近一点,这样你开枪打死我的时候,才不会打偏。还是你担心我的脑浆会崩到你的身上?”
海利就似根本不在意伊恩手中的枪,一步一步来到了伊恩的面前。
“那边才是你的位置。”
伊恩冷冷开口。
“如果你没打算杀死我,为什么又要拒绝我的靠近呢?”
海利在伊恩的面前盘腿坐了下来,他扣住伊恩的手腕,将枪口抵在自己的眉心。
“如果你想活下去,只需要将扳机扣下。一切将结束的很快,你不用担心我承受太多的痛苦。”
海利的声音不紧不慢,他的唇上没有了以往云淡风轻的笑容,他的眼中也没有了戏谑。
他用一种极为认真的目光望着伊恩。
“伊恩,记得我和你做过的假设吗?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你的手中握着枪,你应该怎么做才会让我放心。”
海利的双眼如此明亮,宛如黑暗中寂寂燃烧的火焰。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伊恩曾经无数次下意识回避他的眼睛。
可此时此刻,他意识到,海利的眼睛很美。这种美与性别无关,只是单纯地让人觉得无法逃脱他的吸引力。
“伊恩,别忘记了,你还有埃文在等你回去。你想要在这里结束一切吗?”
海利出声问。他抬起手指,覆上伊恩扣着扳机的手指,用缓慢清晰的声音蛊惑着伊恩,“按下去!伊恩!按下去!你取走枪,不是想要杀了我,那么你握着它的作用是什么!”
“让你滚远一点!我已经受够你了,海利·拉塞尔!为什么你不能安静地消失?为什么你要写信给我!如果没有你那些信,如果你不要再那么关注我,我的生活还能如同过去一样!我会像每一个退伍的普通士兵,找一份简单的工作,好好过我的人生!”
这是伊恩第一次朝着海利吼出来。无论曾经多少次他不认同海利的行为,或者曾经多少次因为他扰乱了自己的生活而不耐烦,他从来没有吼出声。但这一次,不一样。
因为伊恩猜到了,亨特放在咖啡里的药量也许对海利不起作用。以海利的身手,他要离开那间房子轻而易举。可现在海利偏偏与自己一起被困在了这里。
伊恩不需要用脑子想也知道,海利是故意的。
如果说亨特曾经想要证明什么的话,也许海利也是。
对于这个疯子来说,为了追逐自己想要的答案,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
“你终于说出来了。”海利仍旧稳稳坐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惧怕与颤抖,“你不希望我出现在你的人生里。因为我搅乱你的轨迹,偏离了你生活的方向。因为你根本无法克制你自己,就算我那八年我没有向你寄去一封信,不曾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这一生也不可能把我当做不存在。你会想象我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像个普通人还是成了魔鬼。有没有人在我的身边看住我,有没有人看穿我笑容之下的疯狂……有没有人,能够保护我。”
伊恩的手指必须十分用力,才能阻止海利将扳机扣下。
他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他有时候不明白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这样了解另一个人。
他只能抬起手,他是永远不可能真正杀了他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有人用枪指着这个疯子,自己又会怎样地奋不顾身。
而海利早就洞悉了这一切,所以才能大摇大摆地端坐在他的面前。
这把枪,已经失去了他的意义。
在他正要关闭保险栓的时候,海利忽然手腕一个转动,把枪夺走了。
他骤然起身,向后退了两步,离开了伊恩的臂长范围。
亨特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就说康纳探员开不了枪。老实说,我其实比较期待康纳探员能够活下来。否则就实在没有新意了。”
海利笑着向后退去,在车厢的另一端靠着墙坐下。他并没有用枪指着伊恩,而是随手将它放在身边。
“嘿,伊恩,你为什么不诚实一点告诉我,你永远忘不掉我被猎枪子弹击中的时候。你那么用力地按住我的胸膛,你惊恐着我的血液从你的指缝间流走,你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认真地看着我。”
伊恩冷冷地看着海利,淡淡地开口:“所以呢?你打算给我一枪?然后按住我的胸膛,认真地看我去见上帝吗?”
空气已经有些热,伊恩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昏厥了多长时间。但这样说话,很明显是浪费氧气的行为。
这时候,谢默的声音传来,显得有些不耐烦。
“探员先生们,我和亨特已经受够了你们将那把枪让来让去的游戏。生存向来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它是不可能被谦让的。你们的人一直在寻找我和亨特呢,这也限制了放你们其中一位出来的时间。我给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如果你们两个还活着,那么对不起,我与亨特要远走高飞,你们就烂在这个大盒子里吧?”
“哦……十分钟,他们可真是大方。”海利耸了耸肩膀。
伊恩闭上眼睛,靠着墙。
“你不上前来和我抢这把枪吗?”海利问。
“我累了,想要睡一觉。如果你要开枪,最后对准我的脑袋而不是胸口,别给我浪费氧气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