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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铮耐着性子说:“江蕙不可能知道咱们的行动,就是说,他去拍卖会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她只是在合璧出现的时候叫了价,其他藏品拍卖的时候她都没吭声。姐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洁瞪大了眼睛,“她有同伙!”
“对了!”褚铮笑着点头,“毅森不相信是姚松把合璧带去了鸿鹄会所,我也不相信。但是,根据你描述的情况来分析,今天晚上的嘉宾好像都知道那次私人性质的拍卖会。姐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洁再度瞪大眼睛,“鸿鹄……控制着他们?”
“还差点。”褚铮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来,给苏洁光溜溜的脖子围上,“我更倾向于,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相互庇佑。”
洛毅森看出来了,所以他紧张。
公孙锦看出来了 ,所以分批放走嘉宾。
或许,还有一个人看出来了。
车内,沈紹转头再看洛毅森的手腕,眉间皱的好像一道鸿沟!
洛毅森讪讪地笑着,不把伤势当回事。脑子里盘算着,剩下的葛洪该怎么找。
虽然苏洁安排了人在葛洪家以及公司附近蹲点儿,但洛毅森觉得,这人出现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一方面,洛毅森也想知道,姬涵斌和葛洪若是知道了江蕙已死,会有什么反应。
看了看自己高高举起的半残手,他的心思活泛起来……
“不行!”沈紹沉声道。
洛毅森一愣,随即明白是沈紹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试问:“我就看一眼。”
“不行!失血过多。”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沈紹冷着脸瞪人,看洛毅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气的伸手捏他脖子,“不想好了?你这种情况,半路就会昏迷。手不要了?你仔细看看,左臂都是血!”
好吧,沈紹说的很对。但是,大哥您的手能轻点吗?很疼啊!洛毅森怂了,哎呦哎呦叫了几声,沈紹马上撤回手,温柔地顺顺他的头发:“老实点。”
洛毅森的伤势要比沈紹想的更糟。医生当下便说:马上手术!
“用不着吧?”洛毅森一想,手术得花费多少时间?但是医生很坚持,明着告诉他,你这动脉断了知道吗?如果不是及时做过处理,你早昏了。你看看你手筋也断了,骨头就连着一点点,不做手术你是想切除整个左手?
沈紹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捏住洛毅森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是准备自己走进手术室,还是让我抱你进去?”
洛毅森又怂了,蔫蔫儿地说:“我自己进去。”
不说洛毅森在手术室里是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一科这边有人炸了天!
蓝景阳脸色阴沉地回到小会客室,坐在姬涵斌面前,直言不讳:“江蕙死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乍闻噩耗,姬涵斌在惊呆之后紧紧闭上了眼睛。是悲伤,却又夹杂着一些意料中的无奈;是痛苦,却也有几分解脱后的颓然。蓝景阳在他复杂的表情中,意识到一些非常郁闷的事实。
蓝景阳低声问道:“你知道,或者说:你料到江蕙会死。”
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不知道是江蕙死亡的事实让姬涵斌动摇了,还是江蕙的死亡原因让他惧怕。他沉重地叹息一声,说:“能不能让我……单独待一会儿?”
蓝景阳定定地看着他,“很抱歉,我不能答应。”说完,他打开抽屉拿出一盒烟和火机放在姬涵斌的手边。
姬涵斌的双手撑着额头,就这么不言不语的静默了半响。随即,他拿了烟,点燃,咬在嘴里却没有吸。蓝景阳明白,姬涵斌已经快要崩溃了,只是这人的心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支撑着。而让蓝景阳纳闷的是:姬涵斌对江蕙的死,似乎并不怎么悲伤。
“今晚我们的人去了鸿鹄拍卖会。”蓝景阳忽然开口道。
闻言,姬涵斌无精打采地哼笑一声,“是沈紹帮忙吧?”
“嗯。”
“洛员警也去了,是吗?”
“是。他想救江蕙,可惜事与愿违。他现在去了医院,需要动手术。”
对此,姬涵斌无动于衷。蓝景阳却说:“我马上要离开一科了。”
这一回倒是引起了姬涵斌的注意,他不解地看着蓝景阳,“为什么告诉我?”
“你们的案子,是我在一科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我不想丢下一个悬念离开。我个人对你没有任何看法。对我,你只是个涉案人。我不想采取不恰当的手段让你开口,但是,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我不得不干点上不了台面的事。”
从姬涵斌到一科就没把人安排在审讯室。选择了小会客室,是想让姬涵斌在精神上不那么紧张。姬涵斌的口供说辞,显然是早就设定好的,蓝景阳也有耐心跟他耗着。但是现在,江蕙死了,就死在洛毅森眼前。蓝景阳那点所剩不多的耐心,也随着消耗殆尽。
他不在乎姬涵斌是否理解了话里的含义,起了身走到门口关掉室灯。小会客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昏暗。
姬涵斌莫名的紧张起来,在能见度很低的光线下愣愣地看着蓝景阳走到身边,坐下。
他们挨的很近,姬涵斌甚至能感觉到属于蓝景阳的体温。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被蓝景阳死死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姬涵斌紧张地问。
黑暗中,蓝景阳的眼睛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深褐色的眸子渐渐变的浓黑,好像失去了视觉焦点,茫然地看着他,“姬涵斌,看着我的眼睛。”
天明时分。褚铮和苏洁回到一科。他们分别在江蕙和姬韩斌家中找到了线香,跟廖晓晟形容的一模一样。本来要送去实验室化验的,结果却被司马司堂拦下。
司马司堂是被公孙锦带回一科的,此时,正在公孙锦的办公室里详谈。看到线香,司马司堂按住公孙锦的手,“公孙,单独谈谈。”
褚铮一愣,不等公孙锦开口,便笑嘻嘻地拉着苏洁离开了办公室。此后,司马司堂才说:“这种香我见过。就在和茗楼的爆炸现场。你知道的,洛毅森的爷爷、沈绍的大哥和三姐,都在那次爆炸中丧生。”
确定吗?公孙锦不得不追问,让司马司堂给个有头有尾的解释。
这就是司马司堂不愿意跟一科人接触的原因,有些事,一科知道了也没用。但,公孙锦对他而言,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司马司堂说:“洛时的死很奇怪。我不信那是一次意外事故,所以一直在调查,这一点你也知道。我发现,洛时的密码箱里也有这种线香,而在爆炸当天,洛时和几个老朋友去和茗楼喝茶聊天,点的正是这种线香。而巧合的是:沈家老大、老三也在和茗楼。”
“你查过沈家老大和老三吗?”公孙锦问道。
司马司堂摇摇头:“最初,我没把沈家人算进来。”
这是什么意思?公孙锦狐疑地打量着司马司堂,很快,他发现问题的走向已经超出了他的猜测范围。
司马司堂不会无缘无故盯上沈家人的!
“有人雇用我,调查沈绍。”司马司堂冷静地说,“怀疑他是爆炸事故的始作俑者。”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果真是沈绍设计害死了沈家老大和老三,也连累了洛时,那么,他跟洛毅森之间……
想到此,公孙锦的心提了起来,“有进展吗?”
“一半一半。”司马司堂也不隐瞒了。直言,沈绍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当然,他那种人不会亲自动手,很有可能雇佣了什么人。而这个人,司马司堂已经找到了线索。
只可惜,晚了一步。等他赶到看留所的时候,那人已经被放了出去。本以为扑了空,没想到竟然在看留所门口遇到了洛毅森。
司马司堂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盯着公孙锦,“洛时遇害的前几天,用邮件联系我,交代了很多事。那时候我就觉得奇怪。这些事本该交给他孙子来办,为什么找我?”
当时,司马司堂接受委托调查Q市的盗窃案,正在小山沟里寻查嫌疑人的身份,接到洛时的邮件后,急忙往回赶。可惜,终究还是没能见到洛时。他赶到本市的当天,也是为洛时举办葬礼的日子。
司马司堂说:“我参加完洛时的葬礼,回到酒店想要再研究一下他的邮件。但我发现,就在爆炸当天,也就是洛时遇害的四个小时前,他又给我发了邮件。邮件里,洛时叮嘱我,如果有一天洛毅森调查自己的身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
凭借多年的经验,司马司堂意识到,洛时绝对不是死于事故,且,他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不幸。故此,司马司堂放下所有的事,专心调查洛时的死因。进而,又牵扯出了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