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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沈绍!”洛毅森急忙低呼,伸手在沈绍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出了黄表纸包。
继洛毅森之后,江蕙察觉到了沈紹的变化。然而,不等她说些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毛骨悚然的声音。
呼哧,呼哧……
洛毅森头皮瞬间都炸开!大吼一声:“关灯!”
沈紹的反应极快,几乎在洛毅森叫嚷的时候就关掉了室内灯。忽然被黑暗笼罩的房间内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洛毅森顾不得许多,蹲下去,打开黄表纸。因为房间里过于黑暗,看不真切,他生怕弄破了黄表纸,因此小心翼翼。
忽然江蕙尖叫起来,“洛员警,快给我!快给我!”她叫嚷着抓住洛毅森的肩膀,冲击力虽然不大,可蹲在地上的洛毅森被周围人推挤的失去平衡,又被江蕙来回拉扯几下,黄表纸包掉在了地上,土洒了一大半。
“我日你大爷啊!”洛毅森气疯了,回手推开了江蕙。只听啊的一声,江蕙不知道摔在谁的身上。
土所剩无几,洛毅森只好把剩余的这些土全部弄进荷包里,再将半块合璧放进去。仅仅这点时间里,呼哧声已经堵在门外,似要穿透那扇门,杀将进来。
沈紹在黑暗中叫道:“毅森,窗户!”
洛毅森看到洒满月光的窗户,情急之下在惊叫声中大喊着:“江蕙,跟我走!”
江蕙使劲挣开了搂抱着她的褚云,却在黑暗中遍寻不到洛毅森的影子。她只能大喊着:“你在哪?你在哪?”
倏然间,一只有力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是沈紹!他半拖着江蕙朝窗口移动,就在三人汇合的一刻,江蕙一口咬住了洛毅森的手,对方吃痛,被她趁机夺走了一半的合璧。
借着月光的皎洁,洛毅森看到了江蕙的脸。阴险的、充满了浓浓的恶意。那张涂着唇膏的嘴一张一合——去死吧!
洛毅森忽然就掉了下去。在这一刻,他听见了江蕙念叨着古怪的话,像是一种咒语。
情急之下沈紹去抓,手指擦着衣领而过。他的大半个身子悬在窗外,见楼下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盘踞着。好像准备一口吞了掉下去的猎物!
巨变,仅在瞬息之间。
事后,沈紹无法理解自己当时的行为。他非常喜欢洛毅森不假,但还没到深爱入骨的地步。他可以为洛毅森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做任何事,可以为他挥金如土,但是舍命相陪这种行为,不是沈紹会为爱人做的事。那就不是他沈紹的风格,与他的性格截然不符。
但那一刻,他却随着洛毅森跳了出去……
抱住洛毅森的时候,他们已经落在地上。洛毅森的状态很古怪,双眼无神,表情木讷。
此刻,洛毅森仿佛被整个世界隔绝开来,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他的耳边嗡嗡直响,这让他觉得头疼欲裂。模糊中,似乎有人在耳边低语,充满了暴戾,杀意的警告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无从想像。
那人说了什么,洛毅森听不真切。除了声音之外,他觉得浑身僵硬冰冷。充满了杀意的声音忽然消失了,继而,他听见一个女人惨厉的尖叫声。
尖叫声刺耳难忍,唤醒了他的清明。张开眼才发现,沈紹趴在身上,他仰躺在地面的草坪里。二楼的窗户还是打开着的,江蕙从上面掉了下来。那个黑乎乎的影子就在江蕙的背上,如利爪一般的轮廓伸向她的脖子。
江蕙——抓住我的手!
他不想看着江蕙死,至少在案件未明了之前,他不能看着任何人死在自己的眼前。
二楼,眨眼的功夫足够掉一个人下来。他的手没迟到,护住了江蕙的脖子,却挡不住黑乎乎的利爪。
那一刻,刺眼的白让他失去了视觉,手上的剧痛却让他更加清醒。
一闪即过的亮白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痕迹。四足、双翼、长长的尾巴……
刚才,江蕙是要杀了他的。洛毅森明白。但是途中,亦或说仅仅在他掉下来的几秒钟内发生了什么变故,本该将他割喉的那个影子杀了江蕙。
为什么?哪里出了问题?
洛毅森不解。尚未完全恢复的视觉,让他不得不半眯起眼睛来,惊愣地看着落在身边的尸体。
无措之余,耳边响起沈紹低低沉沉的呼唤:“毅森,摔坏没有?”
压在身上的老虎呼吸粗重急促,紧紧搂着自己的手像铁钳子一样把他勒的生疼。洛毅森听得见高处一声声的惊叫,感觉的到左手手腕撕裂般的痛疼。他才确定,一切都不是梦,更不是幻象。他拍拍沈紹的背,“快起来,江蕙死了。”
沈紹这才放开了洛毅森。
院子里所有的灯光全部打开,犹如白昼。不少人已经从小楼内跑了出来,将两个人、一具尸体团团围住。
沈紹单膝触地,一手搂着已经坐起来的洛毅森,一手去抓他受了伤的手腕。这一看,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喷薄而出的寒意就连洛毅森都有些畏惧。
沈紹的脸色黑的史无前例,双眼紧盯着他的手腕,急急忙忙扯下领带给伤口包扎。
洛毅森吃痛,循着自己不算丰富的经验判断,手筋八成是断了。
这时候,他还不忘维持现场秩序。大喊着:“不要靠近,站在原地。沈紹,快帮忙,别让他们踩到这边来。”
洛毅森双目难顾多人,左顾右盼,呵斥了一名工作人员企图上前的脚步,随后又急急推了推搂着他的沈紹,“沈紹,先放开我,我要打电话。卧槽!疼死老子了。”
沈紹才刚刚起身,围观的人自动自发地后退了一些。洛毅森急忙从江蕙手里把半块合璧抠了出来。
幸好,它还在。
“脱衣服!”洛毅森对沈绍说着,“弄多点土到衣服里,把合璧包上。”
沈绍立刻行动起来,脱下外衣,直接在地上抠出很多带着草的土,将半块合璧埋了起来,用衣服紧紧扎死。这一刻,俩人才算稍稍放心些。
事件突发时的惊叫平息了下来,只剩一些零散的窃窃私语。
这些人都是商界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的神色各异,踏足禁与不禁的边缘。洛毅森心知肚明,若想要留下这些人怕是很难,这一次真要考验他的眼力和记忆力了。双眼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记下他们的年龄、性格、以及特征。而一旁两位主管模样的人已经开始安排嘉宾陆续离开。
尽管不可能,他还是要试一试。洛毅森抓着剧痛的手站起来,大声喝道:“谁都不能走!”
怎奈,无人理睬他。这些富豪们,在自家保镖的簇拥下急忙朝着外面走。
沈绍低头在洛毅森耳边说:“今晚,留不住。”
他的话音未落,忽见从三面围墙上亮起数道诡异的蓝色光线,眨眼间将院子、以及院子里的人围困起来。有冲到最面前的保镖毫不在意,继续前行,刚刚碰到蓝色光线,啊一声惨叫,跌了回去。
有明白人看着蓝色光线,不禁惊呼:“镭射电网!?”
突然而来的变化让洛毅森和沈绍也呆住了。据他们所知,这个玩意可不是公孙锦弄的,那是谁?对了!公孙锦说过,会找人做外援接应。太及时了好吗!必须给公孙锦点个赞!
电网的出现,有人欢喜、有人愁。而这时,从电网外面走进一个人来,手里拿着控制器,站定,隐藏在帽子下的眼睛波澜不惊。
洛毅森却大叫一声:“司马!?”
来人正是司马司堂,他听见洛毅森的叫嚷,转头看了一眼。瞧见洛毅森鲜血淋漓的手,不禁蹙了蹙眉头。
这时,鸿鹄的工作人员走了上去,站在电网边缘,质问司马司堂,“你想干什么?”
司马司堂不言不语,向后退了几步,靠在一辆车上。一手放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拿出手机发短信。对里面人的责问,置若罔闻。
蓝色电网像放大了蚕茧,将立面的人死死困住。很快,那位赵允生老先生制止了自家大呼小叫的保镖,带着女儿走到一边,开始给律师打电话。他的行为就像是给众人做了表率,方才还激愤的各家富商,纷纷掏出电话来,联系自家律师。
那个狭长眼睛的男子,从人群中缓步走到沈紹面前,神色沉凝,“阿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沈紹的脸色不好看,却垂眼仔仔细细看了男人。一旁跟公孙锦联系过的洛毅森一把将沈绍扯到身后,正色看着男人,“什么名字?”
男人诧异地看看他,再放远了目光去看沈绍。沈绍已经点燃了香烟,半眯着眼睛瞧看大门方向,彻底无视了他。男人苦笑一声,回了洛毅森的问题,“万博宇。我是沈绍的老朋友,小时候就认识。”
“拍合璧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声音。”洛毅森公事公办,毫不理会万博宇和沈绍的关系,“你为什么要合璧?”
万博宇再度苦笑,“我是为阿绍拍的。你能听出我的声音,我同样可以听出阿绍的声音,我想拍下来送给他。”
洛毅森冷哼了一声,“万先生,麻烦找个好一点的借口。没你搞乱,合璧不可能被炒到四千万。没事,不用急着解释,等会跟我回去好好说吧。”
三言两语搞定了万博宇,洛毅森不在理睬他,转身走到了楼下。抬头看着那扇窗户。沈绍吸完了烟,打量完了司马司堂,也走到洛毅森身边。至于万博宇,尴尬地站在原地。
洛毅森自然无心琢磨万博宇跟沈紹的关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死的是江蕙?不是自己?
“沈紹,你跳下来的时候看到白光了吗?”洛毅森低声问着。
沈紹摇摇头,“我下来背对着窗口,有光我知道,没看到。”
对啊。洛毅森想起,那一刻沈紹面朝下跳下来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看到白光的只有自己和那些嘉宾吗?
想到屋子里以及围观上来的嘉宾,洛毅森呼吸一窒!脸色徒然苍白无色。他的变化被沈紹看的真真切切,下意识托起受伤的手,轻声问道:“疼?”
“不是……”洛毅森又冒了一身的冷汗,口舌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