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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终于要坐在一张桌子前。
这里离祖师但灵堂不远,和尚们没有受昨天夜里的厮杀打搅,一如既往的为彭祖师超度。
天下每天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他们在被请过来的路上见到过路边被遗弃的尸体。所以,南昌城里发生的一切没什么新鲜的,真正能做到四大皆空的人看的很开。
今日灵堂中又多了一副棺木,他们知道里面装的是谁。
彭祖师的大弟子况普天,昨天还能站在这里与他们说话,今天已经化作一具尸体。
门口站着三十个侍卫,对彭怀玉来说,带三十个侍卫和三百个侍卫没什么区别。他敢来这里就是勇气。
梵唱声入耳让人心情平静,彭怀玉走进灵堂,先在彭祖师的灵柩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爬起来,在一边的拿起三炷香点上,插在况普天的棺木前。
他默默的站了一会,但没下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作为一个忠实的天启,彭怀玉一般不向人下跪,祖师例外。
他从灵堂中出来,往东边拐过去,陈友谅和赵普胜早在外面等着他,看起来他们比彭怀玉更着急。
郑宗主的大军就要到了,天完朝廷在水路拦住了张宽仁,但没有人能阻挡郑晟。
一群侍卫跟在彭怀玉身后,几乎寸步不离。
彭怀玉站住让他们暂时退到一边等候,道:“放心吧,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在鞑子大军压境的局势下,天启和天完朝廷不可能开仗,这是郑晟和邹普胜心中不可逾越的底线,所有的明争暗斗都要在这个前提下进行。
陈友谅不敢杀彭怀玉,张宽仁被阻截在武昌城外动弹不得,因为他们虽然性格和处事方法不同,但都是聪明人。
他走到那种桌子前坐下。
桌面上摆放了三个白瓷茶杯,淡绿色的茶叶沉在杯底。
彭怀玉很少喝茶,他一直以为乞丐出身的人没有必要装着附庸风雅。
“况将军死了,我很伤悲,”他的神情肃穆,朝陈友谅和赵普胜拱手,“如果陈将军不突然进城,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况将军不会死,小公子不会如受惊的兔子逃之夭夭。”他敢随口拿周顺来开玩笑。
“况将军是周顺杀死的,他畏罪逃走了!”陈友谅咬着牙齿。
“可我听说况将军死在你的手里。”彭怀玉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嘲讽的笑,“你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在半夜进南昌城吗?”
陈友谅也笑了,是狞笑:“南昌城难道不是天完的辖区,我进入南昌城有什么过错。”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彭怀玉站起来,“你可以进,我也可以进。南昌城原来的主人况将军死了,周将军被赶走了。先做我们都是这座城的主人。”
一直保持沉默但赵普胜忽然猛的一拍桌子,大吼道:“不要再吵了,师父的灵堂就在这里,他们不怕祖师显灵吗?”
他一把撕开胸口的衣襟,露出三道狰狞的刀伤,“我赵普胜原本就是一个水贼,后来受了师父的感化杀鞑子。我本该死在巢湖里的,但我的兄弟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