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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值得去大肆庆祝的胜利。哪怕是军中将领都喝的酩酊大醉也不过分。
朦胧夜色中,探马赤军交出战马和兵器,脱下引以为豪的盔甲。贱民们,那些他们过去杀之会嫌弃脏了刀的贱民们俘虏他们,把他们狠狠的踩在脚下。
“嘿,我们南人,不是第四等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跳到俘虏们面前,带着骄傲的口气说。他身上满是血污,手中拿着折断的枪杆。
有人回应:“人生而平等,我们不是第四等人!”
畏兀儿被用绳子绑缚的像一个粽子,耷拉着脑袋,对四周的喊声充耳不闻。他决定投降,但那个瘦脸的贼首好似对他深恶痛绝,命部下把他紧紧的绑起来。谁都知道,当他交出战马和兵器,已经无路可逃,所以这是一种羞辱。
小伙子走过去,伸脚踢在畏兀儿的屁股上:“色目人,走!”
郑晟命令传来,令彭文彬军和张金宝军连夜追击逃跑的官兵,其余兵马进入盘石镇。彭文彬把畏兀儿交给周才德,领笔架山盗贼朝袁州城方向杀去。
盘石镇的四面墙头密布火把,把这座废墟中城镇照的通亮,守军拿出足够多的火把,用来迎接打了胜仗的同伴。郑晟站在墙头,张开双臂迎接各路兵马进镇。红巾军与官兵激战一天,损失不小。见到墙头安然无恙的郑晟,爆发出轰鸣般的欢呼声。作为圣教弟子,这一刻,他们找到了自己的王。
王瑾指挥部众把仓库里的粮食搬出来,埋锅做饭。
直到所有的兵马全部入镇,郑晟才走下墙头。惊险而又畅快淋漓的胜利,他喜欢胜利,而且永不会永不会厌倦。但是,他在墙头特别留意了,一直没看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刺槐不在这里!想起那个疯狂的夜晚,他隐隐有些不安。勿论曾经有过什么,那夜之后,刺槐是他的女人了,他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
毛大和王瑾划分营地,各位堂主安顿好本部兵马后,匆匆赶往议事厅。
郑晟早早在这里等候。今日没有升帐点兵的威严,他坐在正中的主座上,随意的与先到达的堂主们闲聊。
王中坤先到,他不用安顿部众,平日最繁忙的人今日落得清闲。作为暗探和斥候统领,他掌管的事情往往要做在前头,在众人品尝胜利的这一刻,已是他为下一场胜利做准备的时候。
毛大和王文才随后到来。
黄子希和周才德最后进入议事厅,走到门口时听见里面欢声笑语一片,他们二人的脚步变得轻松了许多。黄子希今日在战场表现不佳,畏兀儿率骑兵突袭的时候,他曾仓皇逃离,好在打了胜仗,没人来追究他。只要王文才等人不告状,郑香主未必能知道。
“你们都到了,”郑晟理了理嗓子,忽然问:“没有人见到刺槐吗?”
身为密探统领,王中坤站出来,“刺槐堂主突围求援,被探马赤军追杀,身负重伤,路途中被彭怀玉所救,留在三十里外的李家庄。”消息传出来时,战事紧急,他没有亲自去看一眼。
“身负重伤?”郑晟眉头紧锁,“不会危及生命吧?”
王中坤不了解实情,不敢接话,听郑晟的口气,好似对刺槐很关心。
郑晟等了片刻,接着问:“谁知道她的情况?”
几位堂主相互打量几眼,王文才站出来道:“刺槐堂主被彭怀玉所救,由张堂主安顿在李家庄,由于战事紧急,我们都没来得及去看她。”
还是没有确定的答复。张金宝和彭怀玉都去追击官兵去了。郑晟略一沉吟,“来人,传令,让王瑾驾马车带余人前去李家庄救治刺槐。”
毛大拱手:“遵命!”
郑晟见毛大口中答应,脚下没有立刻动弹,挥手道:“现在就去。”
今日红巾军大胜官兵,盘石镇内明亮的火把持续到午夜才告平息。郑晟巡视军营,从追随周家兄弟最早进入罗霄山的弥勒教旧部,到加入圣教的山民,从茨坪寨的乡民,到这几个月流离失所的流民。胜利可以掩盖许多东西,今夜之后,他们将成为一伙人,都是圣教的红巾军的一部分。
午夜之后,郑晟派出两路信使紧随彭文彬和张金宝军的方向,探听动静,自己才迈着疲倦又兴奋的身躯返回住处。
镇子里吵吵闹闹的,他的住处依旧保持了宁静。走到圆拱门门口时,他看见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孩坐在冰冷的石墩上,一只手拿着蒲扇驱赶夏夜的蚊虫。
“月儿,你在这里。”他向后挥挥手,示意毛三思可以回去了。月儿一直等在这里,不知等了多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