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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的眼底飞快闪过一道精光，随即点了点头，“嗯。”
“和威廉的病有关吗？”战玥可又问道。
“不错。”
闻言，战玥可坐直了身体，目光严肃而沉稳的看着亨特，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威廉一出生，父母就出事了，他从小一个人生活在阴月城堡，本来这也没什么，但随着他的年龄增长，我发现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他五岁那年第一次换血。”
战玥可听到“换血”这两个字，手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换血？！
“你怕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病吧，但我却不是第一次见了，在他们艾维斯家族里，每隔一代，都会出现这样一个病例，到了威廉的这一代，他就是这个倒霉的患者。”
“这、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道，这是一种怪病，每次发病都需要换血才能延长寿命，最重要的是，患病之人不能时常待在阳光之下，说得再直接一点，最好不要见阳光。这也是阴月城堡为何建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更是艾维斯家族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黑暗中的原因。”亨特一边说着，一边去打量战玥可的神色，在战玥可的脸上，他没有看到害怕和退缩，只看到了不安和担忧。
难道这个女人并不害怕威廉的病？
“你可能不清楚，威廉现在发病的频率越来越高，这次他和你出去，就连药物都不能压制了。”
“我、我知道他需要吃药，也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需要换血来延长寿命，那、如果不换血的话，他会死，是吗？”
“不错。”
战玥可深吸口气，拳头里满是冷汗，“他每次换血，需要多久？”
“以前只需要半天，渐渐的，一天，而到了现在，至少需要四十八小时。”
换血的时间越来越长，是在告诉她，他的寿命越来越难以延续了吗？
“他需要什么样的血？”
“你想做什么？”
战玥可摇摇头，“我只是好奇。”
亨特狐疑的看着她，严肃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可以明白，威廉和一般人不一样，或许他可以一直活下去，又或许……他很快就会离开。你要是执意留在他身边，只会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进去。”
“我不会离开他的。”战玥可知道亨特不大喜欢自己，应该说，亨特不喜欢除了阴月城堡里之外的一切外人。
吸了吸鼻子，战玥可一字一句道：“我答应过他，我会一直陪着他。”
她不会后悔，更不会因为威廉患有这样的怪病而放弃他。
“你可知道，一旦他和你完成了仪式，你就会正式成为阴月城堡的公爵夫人，到时候你再也不能离开这里，你会失去自由，阳光，甚至是你自己。”
亨特急切的说着，眉宇间已然多了几分怒意。
战玥可捧着咖啡，颤抖着手，一点点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光。
是的，她需要咖啡帮她清醒头脑，她现在需要极度清醒，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亨特叹了口气，道，“我不希望阴月城堡进入外人，因为这意味着阴月城堡里多了一个不定时炸弹，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把自己的青春年华全都付出在这里，这里是个黑暗之地，不适合你这样的姑娘。我最希望的，是不想让你打扰了威廉养病，为了你，他已经发病好几次了。”
为了你，他已经发病好几次了。
战玥可的心跳陡然变快，她、她真的不知道！
“威廉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他在无菌室里换血，谁也不能进去。”
“我就在外面看看也不行吗？”
亨特深深看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当战玥可隔着玻璃看到里面那道人影时，她的血液流淌的越发的快了，那个在她心中强大神秘的男人，此刻正如婴儿般虚弱的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他的脸色很白，就连身体的皮肤都白得近乎透明了。
战玥可的身体颤抖着，眼中溢出一滴滴晶莹的泪水。
“走吧。”站了许久，亨特知道战玥可已经做出了决定。
战玥可回过神，再次深深看了眼里面的那个男人，她弯起嘴角，“是该走了。”
四十八小时，度日如年。
百无聊赖的画着画，战玥可时不时看看外面的灯光，在这里，阳光是很少见的，但也可以偶尔看到，她看的最多的，就是这些绚丽多彩的灯光。
画本都已经快画完了，可那个男人还是没有醒来，还是没有出现在她面前，问她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在想什么？”一道熟悉而清冷的嗓音传入耳畔，战玥可的画笔突然落在地上，她不可置信的回头。
熟悉的脸颊，熟悉的眼神。
她是在做梦吗？
猛地起身，战玥可朝着男人飞快的奔去，她以为她可以抱住男人，可最后的刹那，她穿透了一团空气。
再次定睛，哪里还有什么男人？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是产生幻觉了吗？战玥可啊战玥可，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呢。”
战玥可自嘲着，缓缓蹲在了地上。
她蹲着蹲着，突然就哭了起来。
秀发被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她的秀发，打着圈圈，又解开，再打圈圈……
脖子上痒痒的，这样的感觉战玥可再清楚不过了，可她刚刚才产生了幻觉，只把这种感觉当做是自己的幻觉。
“哭了？”
耳畔，再次响起了男人的声音。
战玥可抖了抖身体，继续哭着。
“真哭了？”
这一次，战玥可抬起了头，这应该不是幻觉，哪有幻觉会一直说话的？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威廉深邃的眸子，这双眸子和初见时一样深沉、浩瀚，只要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
“你回来啦？”她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萌，还带着点鼻音，着实不像之前的自己。
吸了吸鼻子，战玥可想站起来，奈何蹲得太久，腿软得厉害。
威廉心中好笑，及时扶住了她，“蹲在这里哭什么，嗯？”
“我、我心情不好。”
“有人欺负你？”威廉的语气，瞬间变得森寒了许多。
战玥可可怜兮兮的擦干脸颊上的泪痕，再揉揉眼睛，“对啊，有人欺负我。”
“别揉眼睛了，告诉我，是谁欺负你？”
在这阴月城堡，谁敢欺负她？
难道那些人都不知道，她是他威廉掌中的宝吗？
“还能有谁，就是你呀。你把我带来这里，却扔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眼神变了变，威廉拉着她往回走，“我何时扔下你了？我去办点事。”
想起他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换血的那一幕，战玥可的心里难受极了，是啊，他没有扔下她，他只是去办事了。
“你去办什么事了？”
“这是一个秘密，等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我就什么时候告诉你！”
战玥可皱着眉，想起他曾经编给自己听的故事，不由哼了一声：“可我又不能长生，为什么要嫁给你？如果我先死了，你再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办？”
那个时候，这男人骗她，说他是吸血鬼，见不得阳光，她有些信了。
尽管她是个坚定的科学主义者，但她还是信了，阴月城堡、威廉、他的皮肤、他不见阳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种遇到吸血鬼的错觉。
可他不是。
他口中的长生是什么呢？
他说过的，会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又是什么呢？
都是骗人的吧。
想起威廉换血的样子，战玥可又道：“你别发呆，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却还活着，你会难过吗？”
“当然！”威廉深沉的眸底，闪过一道寒芒，“我不会让你死在我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