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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注意到了炮兵都督的异常冷静,连忙停下了拍手跺脚,把目光悄悄地转移到了徐献举的身上。苏然发现,这个人的眨眼频率很不固定,腮部肌肉时不时地也会轻微抖动,可见并不是在故作冷静,而是真的在考虑事情。当徐献举从乾门寨那里回过头后,对五位部下说的第一句话,就明显带着旁敲侧击的意思:
“桃枝、三顺、大柱、仲成、二奎。你们是不是觉得,这第一炮打的特别好,完美无缺了是吧?”
“那可不是~”不仅地包天,而且黑黑瘦瘦一副猴模样的包大柱,得意地指指弹药车:
“老大,校场上都没打过这么准!我配的火药,好使吧?”
“挺好。”徐献举飞快地瞅了一眼障碍区的方向,然后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把五位部下依次打量了一遍。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凌厉,说话口气也愈发地变得冰冷:
“你们干的都挺好,比三岁小孩那是强多了。玩够没有?玩够赶紧把开裆裤提上,跟着老子干活!那边还有整道墙要拆嘞!!!”
他这话,同时也是说给看客们听的,连苏然也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都被人明着往外赶了,苏然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暂时退到一边,但他可不会走远,其他围观者也不能作鸟兽散。徐献举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一个炮组硬顶对面全寨人马,必须得有友军负责掩护侧后。不然的话,要是辛辛苦苦拉过来的大将军反被乾门寨劫走,那乐子可就大了。
在各队军官的催促下,看热闹的义勇军缓慢地返回了各自战位,把鸟铳、步槊重新架到了拒马上头。至于大将军炮组,则在试射成功后立即转入了效力射。他们就像老庄稼把式犁地那样,配合默契干的是有条不紊,平均下来一刻钟能放六响,每发射二十发铁弹就会停下来等待炮身冷却,节奏比水钟日晷都要准确。
最开始,大将军炮的目标是乾门寨南门。五斤炮弹一发接一发地砸上墙头,不仅将低矮的门楼完全击碎,还把拱形门洞豁出八个硕大缺口,比毛毛虫啃过的树叶都要难看。至于用铁条铜钉加固的厚重大门,在火炮面前也是脆弱的仿佛草纸,徐献举仅仅用了三发命中弹,就把门扇、门闩一齐砸了个稀巴烂,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苍白色的断面茬口。
义勇军肯定不会从大门进寨。乾门寨的城防虽说非常简陋,既没有外围的护城河沟,寨墙上也不见凸起的马面,但正门之后的瓮城却是相当完备。贸然冲击南门,只会一头撞进防守方的陷阱,被那帮太虚疯子站在瓮城城头举高临下打活靶。义军把南门门扇击碎,其实是为了逼迫防守方从那里主动出击,把更多的主力队什,像昨天晚上一样送进围城营地的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