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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留下来的预备兵力并不多。
为了抵挡靖康军队的顺势进攻,狄阿雪都已经率领女兵浴血奋战一天,白色战袍上沾满黑褐色的血垢。狄阿青已经两天吃不下饭,战场一度令她呕吐,食欲消减。嗒嗒儿虎尽管一身是伤,仍满心愧疚……战争的成败,也许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的,但是争胜的人往往在遇到失败之时,会反复检讨自己,揪住选择的岔道,问自己,如果我没有这样选择,那样选择了呢。
林中部族却是逃回来不少。
嗒嗒儿虎虽然收容了他们,也按照谢先令的吩咐,让他们避开战场,但是嗒嗒儿虎一看到他们就觉得厌恶。
没错。
林中部族的表现也让他感到憎恨。
如果没有他们的转身就跑,冲乱东夏阵营呢?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迁怒,预想中就是将林中部族置身于背水一战的境地,吓唬他们,但是东夏的将士还是手软了,如果当时用长矛把他们全部顶回去呢。国人奋战而死的悲壮烧得他难受,经历过的一个个场景总在身边打转,杨二广的呼喊,就在耳边,这北平原,埋藏的全是东夏人的躯体和鲜血,可他又该怎样夺回来呢?
查看战场回来,站在一眼望不到的野地边缘。这原本都是农田,两年三熟的土地,栽种的都是粮食,然而现在它们被热血和身躯覆盖,被脚踏蹄踩,战马啃食,但是总有那混杂着鲜血的黑绿趴在地上。
北风已起,混杂在雪粒砸在这队骑士身上,狄黑虎催促说:“阿虎。咱们回去吧。”
嗒嗒儿虎半天没有吭声,好一会儿,才央求说:“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一会儿吧。我需要静一静。”
狄黑虎知道他的痛苦。
这不是肤浅的个人得失带来的沉痛,这是国殇,压在这个十四岁少年的肩膀上,如果他承受不住,他的一生,也许就这样垮了……是的,很多的君主,在少年时期,和所有的少年人一样,带着理想和意愿,逐渐登上舞台,但他们正要意气风发的时候,遭遇到挫折,发现自己是那样无助,他的锐气瞬间就被风刮走了。而且嗒嗒儿虎又不一样,这是埋藏数十万敌我将士的沙场呀。
狄黑虎一挥手,骑士们缓缓后退,只留下这个在风中凌乱的少年。
嗒嗒儿虎却不是气馁的。
他的阿爸自小教给他的,不是如何去成为英雄,而是怎么失败了不气馁。
他端正地坐在马上,往靖康的阵营中望去,嘴里喃喃低语道:“怎么战胜他们呢。诈降?以退为进?”
但是每一个想法,都带不来可靠的办法。
他连人带马回过头来,背对着敌人,迎着北风,迎着雪粒,望向北方。
阿爸回来就好了。
他内心中其实与其它人并无两样。
不知这北风是否能送来他的消息。
他是否在率领数万大军,在疾驰,在飞赶,捎带着这天空飘洒的雪花,卷着极北之地的寒风?
风越来越劲,开始发出锐啸。
盯着那北方,却是见到了四五个黑点。
他愣了一愣,渐渐地辨认出来了,那是几名骑兵,没错,就是骑兵,背上的旗牌受冻,板结在后背上。
他大喊一声:“黑虎。北方来人了。”
与喊声一致,他已经驰马飞奔。狄黑虎和骑士们转头,也一样激动地飞奔起来。
这种巧遇,就像是上天在理解人的内心,在保佑着一样呀,回营便是说,嗒嗒儿虎出营查探敌情,就把北方来的人给遇到了,就足以鼓舞了人呀。
这世上谁最大?
无论是长生天,上帝还是佛主……没有他们的保佑,能赶这么巧吗?
近了,更近了,包着裘衣的骑士们扑下战马,嗒嗒儿虎也扑下战马,他们相互奔跑。嗒嗒儿虎抓住一个的手就问:“我阿爸呢。我阿爸回来了吗?”骑士犹豫片刻,最终因为他的身份没有隐瞒,低声说:“大王他不在军中,但打的是大王的旗号。回来的是虎帅。”嗒嗒儿虎有点失望,丢开他退了半步。
阿爸曾说的要统一大漠,嗒嗒儿虎绝对支持,可相比北平原呢?北方重要还是北平原更重要?
他怎么就不第一时间赶回来了。
但他还有疑问:“带了多少人?”
骑士压低声音说:“只带了上万骑兵。”
嗒嗒儿虎大吼一声:“为什么?”
他状如痴癫,狄黑虎把他抱住,安慰说:“你阿爸自有你阿爸的道理。你先听他们要给咱们说什么呀。”
嗒嗒儿虎重复道:“是呀。你们要告诉我们什么?”
为首骑士说:“虎帅让我先行一步了解你们这里的情况。另外让我传令,让你们退出渔阳河谷,退回到渔阳去。”
不但嗒嗒儿虎吃惊,连狄黑虎也吃惊了。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为什么呀?”
骑士说:“退吧。没有为什么。我这里有虎帅的书信。”
他掏出书信,取下军匣,双手递交,嗒嗒儿虎一脚给他踢飞了,问他:“那他知道吗?我们还有上万人给围在里头。上万人呀。死了好些万了,还有上万人在里头。怎么说退就退呢?不管他们了吗?”
骑士其实并不是单纯的传令兵,略一沉思,说:“给他们要。把人要回来就后撤。”
狄黑虎反问:“你去要?你要,他们就放。”
骑士说:“他们必须放。不放也没关系,你们先撤……知道吗?东夏军队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他们善于服从。军匣中有军函,大王下令,所有一切军事皆有虎帅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