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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头发!”刘氓跺脚,索性不瞒了。
“头发?这皇太孙真是越来越不知轻重了!”老皇帝气归气,却还是拂袖走出金銮殿亲自去看个究竟了。
刘氓紧跟在身后,暗笑:皇上,您不也是想去看热闹吗?
宫门内供停放马车的广场很宽阔
“嘶……轻点。”穿男装的女子轻呼,小手拍打在她头上忙碌的大手。
“好好好。”男子连声应,手上梳发的动作一再放轻,梳子卡住了,修长的手指便穿梭在打结的发上,认真的,耐心的,轻柔的将一根根拆开。
宫门的禁卫,还有巡逻经过的,举凡看到的很想看,又不敢太明目张胆。
向来清冷淡漠的皇太孙居然当场表演惧内?呃,不,是秀恩爱。
这太孙妃果然够嚣张,够恶劣,居然将他们的皇太孙欺负到如斯田地,居然让他们尊贵非凡的皇太孙当众给她梳发,简直令人发指!
老皇帝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见禁卫要对他行礼,连忙摆手让其噤声,悄然靠近他们。
他最疼的孙子正在亲手为一个女人梳发,边梳还边低头温柔询问疼不疼?而那女子时不时点头、摇头,低头嗑瓜子。
真的,很看不过去!
可奇怪的是他却没有要喝止的打算。
“祈天澈,好了没!”
哟呵!还敢这么不耐烦!
“乖,再等等。”皇太孙低声哄。
“哼!”太孙妃冷哼,继续低头嗑瓜子。
老皇帝的脸乌黑一片。
有人不由得替她按捏把汗,皇上面前还敢如此对皇太孙大呼小叫,这下,太孙妃的嚣张怕是到头了。
很快,一个简单的单螺髻出现在太孙妃头顶上,以玉簪固定住,皇太孙如释重负,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道,“好了。”
怀瑾瞪他,正要抬手摸,视线触及台阶上的一双龙靴,缓缓抬眸,就见皇帝老头板着一张老脸瞪她,不用说,已经来很久了。
“太孙妃,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让皇太孙替你梳发,成何体统!”疾言厉色。
怀瑾内心大喊冤枉,明明是某男硬要她一块去见皇帝老头,然后她说自己披头散发的不去,他直接拽住她说要帮她绾发,结果迎风归来的发丝纠结在一起,梳起来都有点难,她想直接先盘起来算,可是他非要当场‘伺候’她,她只能成全他啊。
“皇爷爷,孙儿本想带燕儿一同去见您,但是燕儿的发被孙儿弄乱了,孙儿不愿假手于人,便亲自为她打理了,虽说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断了不少。”祈天澈淡淡看向宫女托盘上攒起
来的断发,很舍不得。
皇帝暗笑,好个小子!是在昭告天下,除了他,谁也不能动这丫头一根头发!
怀瑾万万没想到他会把断发攒起来放着。
本以为他只是突起的玩心,没想到他竟会细心至此。
如果一个男人在为你梳发的过程中细细攒起你的每一根断发,你会如何?
怀瑾只知道,这一刻,自己的心沦陷的已不只是一点点。
“哼!”老皇帝冷哼,拂袖回金銮殿。
“我可不可以认为这老头是在吃醋?”怀瑾用手肘轻轻拐了拐某男。
祈天澈嘴角浮现出一抹浅笑,将托盘上的断发用帕子包起,收入怀里,然后搂着看傻了的女人拾阶而上。
台阶角落处,走出一抹是身影,是庞婉瑜。
她狠毒的瞪着那双背影,指甲深深陷入肉层里。
别人不懂,她却知道,他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全是为了想昭告天下,除了他,没人可以动她一根头发!
如果说他还没上心那是骗人的,他可以因为险些错失救她的良机而使他父亲受罚,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跑出宫去,明知危险!而今又可以为她这般昭告天下,这不算上心那又算什么?
其实,这个俊若天神,冷如月华的男子也曾碰过她的发,为她插过簪子。
可,为何,为何他可以一句‘从未见过’来抹掉过去的记忆?他抹得掉,她却已经深烙在心头。
如此时,她不过是听说他平安归来了,便耐不住心底的担忧跑来看他一眼,却没想会被如此画面刺了眼。
向来冷情的他怎可以那般专注,那般温柔细致?像过去一样清清冷冷不好吗?
为何要变?
他若平静,她也能跟着平静,因为她还可以等,等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为何?为何非要让她的心底掀了浪?
都是因为这个性情骤变的肖燕,因为她,他也跟着变了!
因为那个贱人,她受了多少痛苦?
被丢进千棺冢,甚至同自己的亲哥哥……
不!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就算在一起她也不会让他们长久!
……
金銮殿里,只剩祖孙几人。
“太孙妃,你让堂堂皇太孙丢了颜面,该当何罪!”老皇帝发难。
怀瑾挑眉,看向某男,“原来给我梳头让你丢脸了。”
祈天澈看向老皇帝,淡淡笑道,“皇爷爷,您别害我丢了福利。”
老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这傻小子不知道他是在帮他吗?虽说他很看重这丫头嚣张的能力,但并不代表也看得惯她欺压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啊。
这孩子也是,平日里什么都不愿计较也就算了,女人都骑到头上了还这般容忍。
唉!真替他的以后着急。
怀瑾皱眉跟他咬耳朵,“这算什么福利?”
祈天澈俯首配合,轻捏她的小脸,“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嗯,这个好。
“书上说,女子的秀发在闺房之乐上也很有很大的用处,譬如拂开秀发就窥得见大片美背,再譬如……冲撞间,秀发随动……”
“去死!”怀瑾羞恼,拿开在背上乱摸的手,并狠狠送上一脚。
“太孙妃!!”高位上传来老皇帝的怒喝。
完了!当面行凶,难怪老皇帝跳脚了。
“皇上,这也是福利之一。”怀瑾抬头,理直气壮。
老皇帝气得白胡子摆动不停,“皇太孙,可有此事。”
祈天澈看了眼气得小脸通红的女人,笑道,“回皇爷爷,确实如此。”
闻言,老皇帝想要昏倒了,他疼了二十年的孙子,屡屡因他受伤而对抗朝臣,到头来居然被这丫头欺负得连声都不敢吭?
可是,看他那样子又像是甘之如饴,难不成他这个孙子是受虐狂?
“皇爷爷,关于剿匪一事,孙儿会在明日早朝上说明,不过,孙儿倒是可以告诉您,这瞒天过海突袭的计策是太孙妃献上的。”
“祈天澈……”才出声就被他搂过去,腰被捏,不让说。
明明是他想出来的妙计,她只是负责施行而已,干嘛算她头上。
“原来是这丫头啊,不错不错。”老皇帝喜笑颜开地赞赏,这丫头满肚子诡计。
“皇爷爷,燕儿如此穿着出现也是为了到城外去迎接孙儿归来,孙儿这就带她回去换回正常的衣裳。”祈天澈领着怀瑾作势要告退。
“反正也见过了,不急于一时,朕有几句话要问太孙妃,皇太孙你先到殿外等着吧。”老皇帝摆摆手。
换句话说,就是,反正也无礼过了,再无礼一下也不能拿她怎样。
祈天澈黑眸微闪,颔首退了出去。
“老头,说吧,什么事?”皇太孙一走,某人反而更放肆了,直接飞身到金銮宝座上,悠悠然地欣赏上面的金象、仙鹤等摆设品。
“放肆!”老皇帝想立威。
“少跟我来这套!”怀瑾调皮一笑,坐到他的龙椅扶手上,晃着小腿,随手替他按摩,“你跟我做那个约定的时候已经不是皇帝该做的事了。”
其实,她知道她之所以可以在皇帝老头面前这么放肆,全是因为皇帝老头爱屋及乌,因为这皇帝老头确实爱惨了祈天澈这个孙子。
老皇帝很享受她的按摩,嗯,这丫头,真懂得收买人心!
看向她,贼兮兮地笑道,“丫头,你那个条件要不要改?”
怀瑾愣了下,道,“干嘛要改?”
“皇太孙待你不错。”
怀瑾赞同的点头,“目前是不错。”
“皇太孙是个长情的孩子,你放心。”
“你说长情就长情啊?”
“丫头,你是不知道啊,他……”老皇帝想起那件往事便忍不住哽咽。
“喂,老头,别整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我虽然很爱欺负人,但我从不欺负一脚踏入棺材了的老头。”怀瑾有些手忙脚乱地替上帕子,“到底是什么让你一想到就潸然泪下啊?”
“没什么,没什么……的确,他长不长情是得靠你去发现的,你想知道的事也让你自己去发现吧。”老皇帝抹去泪光,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你都说朕是一脚踏入棺材的老头了,你们何时生个曾孙给朕抱抱?”
怀瑾忽然浑身一震,仿似被雷劈中,表情僵住。
……
没多久,怀瑾一脸灰白的走出金銮殿,祈天澈立即终止跟李培盛的交谈,迎上去。
“皇爷爷同你说什么了?”握住她的手,还好没出汗,证明不是什么坏事。
怀瑾缓缓看向他,无精打采,“他说,要我们赶紧生个曾孙给他玩。”
“噗!”笑,来自李培盛,遭到两位主子的瞪视后,连忙退后好远。
祈天澈捧起她的脸,眸中盈满浅笑,“我觉得皇爷爷这提议不错。”
怀瑾一掌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她纠结的不是这件事啊,而是,她忽然响起一件被她遗忘在角落的大事!
那便是——那一.夜,她跟那个面具男没避.孕!!!
那死男人射在里面了,虽然只一次,但也有可能中奖的好么!要是那天好死不死正是这身子的危险期就更惨了!
靠!都怪一桩接一桩破事搞得她居然忘了这茬儿!
祈天澈走到她身边,什么也没多说,牵起她的手回承阳殿。
怀瑾偷瞄他的脸色,唔,这厮这样子算生气吗?
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如果,她肚子真冒出一个球来,她想,她应该可以如愿看到他生气的样子了吧。
怀瑾抬头望天,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老天身上。
诸神保佑,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可算起来伤天害理的事貌似没做过,千万,千万要保佑她别中奖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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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魅,暗夜下仿似鬼影重重。
一抹黑影隐在黑暗中,光线只折射出他半个影子。
“主子,城外的地盘被皇太孙亲自带兵包抄了,还好您通知我们撤走了大半的人,否则怕是难逃一劫。”一个莽汉对着黑暗中的男人躬身作揖,看似匪气十足,细看举止投足间似有军人之姿。
“先平静一阵子,等我命令。”黑暗中传来清越的嗓音,可见这人年纪不大。
“是。”
话落,黑暗中的影子眨眼间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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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醉红楼来信,说是嫣儿寻死,祈天澈不得不连夜出宫去看她。
怀瑾是知道他走的,因为她也想跟着去,但他让她好好睡,于是她昏昏沉沉又睡过去了。
翌日醒来的时候,见手上空空的,竟然觉得心里也空空的。
暗恼。
看来是真的,真的是她自己攥着他的衣角沉睡的。
真是糟心,才短短几夜就练成这丢脸的习惯了。
甩甩头,起身唤来包子。
“娘娘,您醒了?”包子把洗漱水端进来放在架子上。
“嗯,皇太孙回来没?”
“李培盛回来拿走太孙殿下的朝服了,想来是直接去上朝了。”包子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毕,怀瑾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要梳头时,昨日他将她的断发仔细收藏的画面又浮现眼前,想着,便把梳子递给包子,“你来,一根不许断!”
包子窃笑,“是,一根不许断,若断了奴婢会仔细收好拿去给太孙殿下。”
昨日,皇太孙在宫门处为太孙妃梳发绾发的事已经快传遍天下了,于是宫里的人都开始效仿皇太孙将断发收好。
“包子,我觉得你最近跟劈风玩得挺好啊。”怀瑾皮笑肉不笑地说。
包子顿觉大祸临头,连忙讨饶,“娘娘,奴婢知错了,您别放劈风。”
劈风很听娘娘的话,估计娘娘叫它咬人它绝对照做,叫它咬一口它绝不咬两口。
“哼!”
哼了一声,摆手要她快点。
包子知道主子不计较了,立即手巧地为她梳头绾发。
这位主子有时候可爱得叫人心醉。
梳好头,穿戴整齐,怀瑾步入膳厅坐下正要动筷,小三从外边匆匆进来,呈上一封信。
“娘娘,有您的信。”
怀瑾放下筷子,接过信,打开一看,脸色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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