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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被水滴声惊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绵绵的病床上。天花板上全是新抹上去的石灰,墙上的裂痕依稀可见。
她认得裂痕的图案,这里是黑衣厅的血疗室。
在她昏迷期间,有人处理了她身上的两道伤口,而且还消解了阻凝剂。虽然现在还是有点头晕,但她知道自己会没事的。
在病房的另一侧,有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在摆弄桌上的瓶子。云雀认识血疗室的每一位药剂师,但眼前这个背影并不是其中之一。
“喂!”她朝那个专注的背影喊了一声。
听到她的呼唤,药剂师迅速转过身。他是个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他的胸前没有银羽项链,说明还没成为正式猎巫人。
他快步走到云雀的病床前,激动地搓了搓双手——很明显,这是某种习惯性的强迫行为。
“你醒了,女士!我为你输了点柔性血,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恢复意识。这可真是不同寻常,最好立刻把它记录下来……对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有些人在输血之后会口渴,你想不想喝点什么?”
云雀皱了皱眉。她讨厌讲话唠叨的男人。
“你是谁?”
“啊,真抱歉,我差点给忘了,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药剂师咧嘴一笑。他的笑容有些神经质。“我叫灰椋,上上周才加入黑衣厅的新人。我必须向你坦白,云雀女士,你是我最最崇拜的猎巫人。哈,真不敢相信,我真的在和你说话吗?哦,你知道吗?刚来黑衣厅的时候,他们都说你在一场意外中殉职了。这个消息差点要了我的命——我的意思是,当时我特别难过——你能想象吗?”
云雀沉默地瞪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冷冰冰地问:“你在黑塔里也这么唠叨吗?”
他楞了一下,接着尴尬地笑了笑。“哈哈……抱歉,女士。”
她摸了摸缠着绷带的腰部,“是你帮我处理伤口的?”
“呃,是的……我是说,是的,女士。”
“处理得不错,算是超出了我对你的预期。但如果你以后打算在血疗室工作,最好学会控制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呃,当然,女士。”
“我昏迷了多久?”
“从你被送来到现在,刚好三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一点差一刻,刚刚过了午餐时间,所以我就……”看到云雀的眼神,灰椋识趣地闭上了嘴。
三个小时不算太久,应该没耽误什么重要的事。至少暂时还没有。
“刺客的尸体呢?”她问,“应该也被送回来了吧?”
“已经送去实验室了,渡鸦先生正在解剖……”
“什么?”云雀揉了揉太阳穴,“见鬼,这是谁下的命令?”
“是那个脾气很暴躁的老夫人。”灰椋紧张地说。
云雀很少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这次却是个不幸的例外。真不该邀请雪鸮回黑衣厅主持大局,“独断专行”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