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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去了,如月对雷府实行了一番整改。
整改过后,许多下人干劲十足,看到了希望。也有一些人,在整改中收益受到了损伤,对如月是满腹怨气,暗中筹划。
仇洪良和卢夫人商量了一番。
卢夫人来到雷府后院的大厅,见到如月低声下气地说:“夫人,我想求你一件事,我相公要到镖局中谋个差事,麻烦你在雷老爷跟前说一说。我们实在是入不敷出,他有差事做,可以粘补一下家用......”说到后面的话,卢夫人显得局促不安,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仇老爷要到镖局做事?”这太出乎意料了,据如月所知,仇洪良住进雷府后,一直没有外出寻找工作,所谓的做事就是协助何管家管理一些府上事务,顺便搜罗银子放入自己的腰包。
仇老爷要工作!这真是闻所未闻。
在旁边的凌姑、晴儿和莲儿听了,都睁大眼睛看卢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每个月就这点月例,实在不够支出。”卢夫人为难地瞟如月,低声嘀咕。
如月听见了,没有作声,她的心中实在怀疑,这卢夫人到底是在谋差事,还是找借口索要银子。
元宵节刚结束,如月就对仇洪良一家子都分发了月例,除此以外,雷府只负责向仇洪良一家子提供饭菜和衣服,不再额外负担诸如玩具、首饰、送礼等开支,用如月的话来说,这叫按例分配。
去年,仇洪良一家子除了吃穿的不算数,另外还花掉了雷府的几万两银子,太奢侈了!如月在年终算帐时,心疼了很久。
“卢夫人,在我娘家,我兄嫂的月例就是十六两,我侄儿们的月例是十两。你们在我们家,享受的是少爷、少奶奶和小少爷的待遇。怎么,你们嫌我给的待遇低?”如月眉毛轻轻上扬,脸上流露出不悦。
你一个外来人,我拿你当少奶奶待要是还有怨言,难道要我把你当老祖宗供?
“不是这样,夫人给的待遇不低了。我知道,清州城中许多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都是我这种月例。夫人待我们一家实在是太好了。”卢夫人说得言不由衷,表明自己不是来挑刺找茬的,但是需要夫人的帮助,“就是我那大孩子,花银子大手大脚惯了,十两银子不出几天就花光了,又花到我们的分例上,我们这点银子实在不够维持。我相公就想到要到镖局去谋个差事,得些少银子补贴家用。”
卢夫人眼不眨地看如月,可怜巴巴的。旁边的人看到了,都有这种错觉,如月要是不帮助仇洪良谋到镖局的差事,仇洪良一家就会断炊了。
如月的柳眉轻颦,这卢夫人既像在讨银子,又像在谋差事。你不说清楚,我索性装聋作哑,这就叫难得糊涂。
“卢夫人,仇老爷要到镖局谋差事,直接跟老爷说就行了,何必跟我说。镖局的事,我是从来不过问的。”如月一脸的迷茫,心中偷乐。你想要银子,我就不给;你想要差事,本人不作主。
卢夫人着急,恳求如月:“务必请夫人帮忙。我相公已经跟雷老爷说过此事了,雷老爷说要考虑。夫人要是在一旁催促,这差事就办妥了。”卢夫人难为情地低头,揪扯手帕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日子实在维持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求夫人你的。”
这下,如月就不再装糊涂了。
“卢夫人这话,我听了不明白。你们一家的吃穿用度都由我府上供给,可以说是衣食无忧,所剩下的零碎使用,每个人都有月例。卢夫人你刚才说维持不下去了,你们还要维持什么?”如月睁大清亮的眼睛,好奇心十足。
卢夫人困窘地低头,支吾其词:“我相公外出谋事做,总比闲暇在家的好。一个大男人,整天无所事事,不好。”
这样说还差不多。你相公闲得发慌,要找事做,可以理解,千万别说生活艰难之类的话,让外人误会我虐待你们一家子。
如月心想,仇洪良外出做事,也未尝不可,免得老是呆在府上吃白食。就是不知道雷振远是否同意仇洪良到镖局去,麻烦不要自找,人情也是要送的。
“卢夫人,仇老爷找事做,我大力支持。问题是镖局的事,我不能作主,是老爷说了算。今晚我替你们问老爷,是否有合适仇老爷的差事。”如月是说得一脸的真挚,充分表达出对仇洪良找工作的热心支持。
“那,我就先谢谢夫人了。”卢夫人对这种答复当然不会满意,怏怏不乐地走了。
仇洪良看到卢夫人回来,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问:“怎样,那姓谢的是给银子,还是给差事?”
“她什么都不给,只说今天晚上替我们问雷老虎,是否有合适你的差事。”卢夫人将会见如月的经过,一一说给仇洪良听。
分洪良皱眉:“这个姓谢的,居然做到滴水不漏,还真小瞧了她。行!我们明天倒要看,他们怎样答复我们,再做打算。”
晚上,如月将仇洪良要到镖局做事的经过,告诉了雷振远。
“对这件事,夫人你怎么看?”雷振远不动声色,民主地征求意见。
如月是不假思索,直言相告:“他们想要银子,没有。想到镖局做事,我管不着,老爷你看着办。”
真够坦诚的。雷振远失笑,有心考考这夫人的智慧,试探性地问:“依夫人看,我该不该给他差事?”
这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如月摇头晃脑:“不好给。月俸高体面的差事他做不来,打杂的小差事,又伤了你的体面。”
雷振远哈哈大笑,伸手扯如月的秀发,戏谑地说:“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不是不好给,是不能给,是绝对不能给!”
这个绝对不能给,如月一时间想不明白,眨眼看这个一脸胡碴的人。
雷振远收起笑容,极其认真的说:“我是宁可每个月白给他几百两银子,也绝不能让他进入雷威镖局。”
要是让仇洪良听到这话,恐怕马上要来讨几百两银子了。如月吃惊地看雷振远。
看到夫人迷惑不解,雷振远用粗壮的手指按在光洁的额头上,责怪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原来是个糊涂蛋。他们住在府上,想使歪脑子,也只有用在府上开支剩余的几两银子上;要是给他进入了镖局,可就要动摇我祖传的根基了。”
“你也认为他们会使坏?”如月惊讶,雷振远死活不让自己赶走仇洪良一家,还以为雷振远十分信任他们。
雷振远不答,眯缝起眼睛看向某个遥远的地方:“夫人,我每隔几个月才放一些银子入库房,作为府上日常支出,你就不想想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家就只有那点银子?你曾说我给别人办妥一切后,我们的孩子就所剩无几了。夫人,你说错了。我雷某人从来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亲人,只不过是没到给的时候,给得太早了没有本事看守,容易被人抢了去。他们,只能使用我们孩子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