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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怀抱孩子,走到回春堂的门口,一眼看到柜台前挺立一个高大俊秀的身影,这个身影是这样的熟悉。
“志海哥——”如月惊喜极了,快步走向这个熟悉的身影。
周志海闻声向外望,看到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俏丽的脸孔,这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此时,这张脸孔憔悴得叫周志海心疼,她的呼唤声仍是这样的亲切,她一定无时不在思念自己。
周玉海站立原地,静静地看如月向他走来,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恍惚中,就像回到了从前,满怀柔情地站在仙女潭前,看如月向自己走来。
如月欣喜若狂地走向周志海。这个英俊潇洒的男子,一年前让自己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幻想,如今他又给自己这颗阴晦的心送来了希望。有了他,怀中的孩子就有希望获救了。
如月站在周志海眼前,悲喜交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地颤动:“志海哥,救救我的孩子。”
周志海这才注意到,如月怀中抱个奄奄一息的婴儿,这个婴儿已经极度微弱,没有力气啼哭,只是不时地抽噎着,让人感觉到他的痛苦。如月的身边,矗立着高大强悍的雷振远,一双眼睛灼灼逼人。
她的喜悦,并不是因为看到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可以拯救她怀中的婴儿,而那个婴儿,是她跟雷老虎共同孕育的。认清了这些,周志海有种受骗上当的刺痛。
“周公子,请你救救我的孩子。”雷振远紧靠如月站立,大手作保护状地搀扶抱婴儿的如月,充满希望地看这个素有“神医”之称的人。
“志海哥,救救我的孩子。他快不行了。”如月不能体会周志海此刻的心情,她含泪的眼睛中放射出希冀的光芒。如月的心中在想,周志海医术高超,他定能够妙手回春,让自己的孩子转危为安。
周志海眼中的光彩消失了,他冷漠地瞥见如月怀中的婴儿气息极其微弱,看得出这婴儿正处于生死攸关的时刻。要是其他的婴儿,周志海会毫不犹豫地伸手救治,可是一想到是如月和雷老虎共同孕育的孩子,周志海就对这个婴儿十分地厌恶。
周志海皱眉,冷淡地看抱婴儿的人:“谢夫人,在下技短,无能为力。”
一声谢夫人,将如月跟周志海间的距离变得很遥远。如月看到周志海眼中的冷漠,意识到眼前这个风采依旧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不再是与自己亲密无间的人,自从自己拒绝跟他一起私奔时,两个人间就已经注定成了路人。或者,连路人都不如。
“周公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没有他呀。要是你不救他,这清州城中再也没有人能够救治他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敏感的如月,猜测出周志海是在故意刁难,悲伤得泪水涟涟,含悲恳求昔日的情人。明明知道周志海不想医治自己的孩子,如月仍不得不哀声乞求,过去两个人间卿卿我我,现在要低声下气地相求,如月的心中不免有种屈辱之感。
为了孩子能够存活下来,如月抛弃了自尊,不停地苦苦哀求。此刻,叫如月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孩子的平安,如月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周志海阴郁的目光停留在如月哭红的眼睛上,内心里正在救与不救中摇摆不定。
雷振远看出周志海在犹豫不决,误以为周志海在提高诊费,他知道周神医的诊费向来高得吓人。雷振远慷慨地说:“周公子,只要你救活我的孩子,诊费要多少都可以。”
雷振远的慷慨,在周志海听来却是在炫耀财富。
周志海高贵的自尊心顿时受到了伤害,周志海要这名震江湖的雷老虎知道,并不是有了银子,就能一切称心如意。
“雷老爷,并非我周某人索要诊费,而是这孩子中毒太深,我周某人回天乏术呀。”周志海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惋惜,似在叹息这婴儿的过早夭折。
什么?!如月和雷振远同时瞪眼望周志海,身体僵化,血液停止了流动。
如月惊恐万状地直直地盯住周志海英俊的脸庞,希望是刚才自己听错了:“周公子,你说我的孩子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
目不转睛地盯视昔日的情人,如月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专注地等待,等待这位有名的神医宣布自己孩子的命运:生!或是死!
迎接如月的目光,读出里面蕴含的沧桑,周志海的心在叹息,要是有自己的保护,她一定会过得快快乐乐,一如过去。周志海内心徘徊不定:救?不救?
如月的身边射出两束阴冷的光,雷振远在暗中研究这个神医:不能救?不想救?
从周志海的神色,雷振远推测出周志海极有可能是不想救,杀意陡起。雷振远自我反省,确认跟周神医没有过节,而这周神医眼看自己的孩子病势危急,不给救治,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放眼江湖中,有谁敢跟他雷老虎过不去?!
察觉到身边的杀气,周志海逆反之心顿起,狂傲不羁地睨如月:“谢夫人,你的孩子已经病入膏肓,我周某人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
如月听明白周志海的话,胸口骤然间一阵的剧痛,眼前一黑,周志海英俊的脸庞渐渐地变模糊,心中下意识地想到,不要摔坏了孩子,在慢慢栽倒的同时双手紧紧搂抱孩子。
周志海马上变了脸色,急忙呼唤:“雪儿,雪儿。”伸手要搀扶如月,不让她栽倒地上。
雷振远反应更快,一手在如月的后背揽紧,一手伸到如月胸前保护孩子,让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安全地紧靠在他的胸前,同时向身后跟随的人喝道:“快来接过小少爷。”
晴儿跑上来,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从如月的手中抱过婴儿。
人都已经晕厥过去了,仍放不下孩子。在场的人无不惊奇、心酸。
雷振远小心翼翼地抱起一大一小两个人,轻轻地放到一把椅子上,俯视怀中晕厥不醒的夫人和奄奄一息的小儿子,悲痛不已,轻轻地摇晃,呼唤着:“夫人,夫人。”
周志海心慌,他故意说婴儿不能救治了,只是要捉弄雷老虎,哪里想到昔日的情人更加的伤心,以至晕厥不醒。周志海赶上来,注视这张美丽而憔悴的脸,怦然心动,不由得回想起过去的柔情似水,为刚才自己的举动后悔莫及。周志海慑心定神,掏出银针扎在如月的人中穴上。
如月幽然醒来,一眼看到周志海英俊的脸庞,他正在关切地注视自己。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如月无助地说,想到怀中的孩子就要永远地离开自己,如月的心中绞痛,将脸埋进孩子的小身子上,酸楚的泪水汩汩而出。
她强要抑制不发出声音,抽泣着,只是双肩不住地耸动。这强忍的伤痛,更让人感动。
雷府跟随而来的人,无不偷偷地拭泪。
周志海的心被这泪水泡软了,再也不忍心看她这样伤心。周志海目视如月怀中的婴儿,只从这婴儿的小脸就判断出,这个婴儿是中毒了,而且处境极其危急。
“抱进来,让我看看。”周志海看都不看旁人,转身走入了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