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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河上,秦夙擦掉嘴角血迹,仍回船舱。
夜雨惊急,水声滔滔。
建州城中,又不知有多少人因这一场雨而辗转难眠。
城北客栈中的一间上房里,雷光照白了内室,照亮了刘妈妈惊悸中带着几分苦涩的脸。
她也是睡不着的。
既与江琬表了忠心,她这时说话也就不遮掩了。
“小娘子啊,不是奴非要劝你大度,实在是……唉!”她叹一声,“咱们如今这处境,是当真有难处。此番纵能回京,路上经历,该怎样同府里解释,老奴还犯愁呢。”
江琬挑眉:“你我死里逃生,侥幸得救,又艰难回京,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刘妈妈道:“话是如此不错,可是小娘子的清誉何等紧要。路上这一段,却只有老奴与小娘子两个,没第三旁人跟随,委实不好说啊。”
江琬想了想来接小原主的配置:管事妈妈刘妈妈一个,粗使婆子两个,大丫头两个,车夫两名,家丁护卫两名。
人倒是不少,可惜里头没一个主子。
就这还说小娘子清誉要紧?
江琬觉得他们这个清誉的标准是真的挺迷惑的。
在华夏古代,要说对女性名誉贞洁束缚最严重的时代,莫过于明清。
但那是在女戒女则女四书普遍流行,程朱理学大肆发展之后,才渐渐走向一个疯狂的极端的。
在先秦,在两汉,甚至在隋唐,都并不如此。
江琬又回想了一番小原主的生平经历。
虽然小原主囿于农家,生活圈子狭小,不可能对时代大格局有什么了解。
不过以小见大,也可以从她的生活环境一窥今时社会风气。
江琬发现,小原主所在的乡村里,女性也支撑家计,种田织布,出街奔走。过程中,当然也难免陌生男女相见,而一般情况下,大家好像也没有要特别避讳的意思。
女子可以提出和离,寡妇也可以再嫁。
乡间少年男女,倘若互相有意,也能大胆追求。再禀明父母,经媒妁之言,便能结今生之好。
若是已经成婚的乡村妇人,聚在一处,东家长西家短之余,互说荤话也是有的。
小原主撞见过一两次,当时可吓坏了,躲得忙不迭。
当然,未婚的小娘子倘若太不矜持,也是会被说闲话。
此外,重男轻女的现象也同时存在。
不过总的来看,今时的风气还算是开放的。比之唐时,应该差距不算大。
正所谓上行下效,权贵们若当真将女性贞洁钉成牌坊供上祭坛,下层人士又岂能不学?
所以,刘妈妈口中的“影响清誉、不好说”,这必然不是正常情况。
要么是清平伯府本身规矩格外大些,要么就是,他们独独只对江琬严苛而已!
江琬更倾向于,真相是后者。
不然,江元芷这“京城第一姝”的美名,又怎么可能传出?
小娘子安静藏于家中,深闺独赏便好,出什么头,露什么名呢?还满京裙下臣,这是贞静的小娘子该有的吗?
所以,这就是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