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创世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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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监狱里的人一般都是仇视火星的,因为他们被认为是火星上的垃圾,垃圾们很难承认自己就是垃圾,他们总会反咬一口,把认为他们是垃圾的那些人说成是垃圾,要是一个人没有能耐这种事往往会发展为对喷,搞到最后大家都成了垃圾——不信你去看看人类史,那些互相之间认为是垃圾的人往往有漫长的发展历史,你做几天垃圾,他做几天垃圾,搞来搞去最后都成了垃圾。比如开始的时候英国人说米国人要造反,垃圾!米国人说英国人欺负他们,垃圾!于是大家就摆开了打一仗看看谁是垃圾,法国人默默出来说别吵了,大家都是垃圾,不过英国人更垃圾,来,我们一起打垃圾!最后一战二战以后英法爬床米国崛起,米国就说你俩都是垃圾,英法两国保持沉默并且作了个揖……如果他俩能翻身做主人,我们打个赌他们一定会骂米国人是垃圾,其实吧,这个事上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站着的也大部分是垃圾。汉唐人一般不被人骂是垃圾,因为他们手不太欠,不喜欢欺负人,也不喜欢管别人的闲事,总是在那儿默默过日子,你骂他几句垃圾他都懒得跟你回嘴,但你要真把他当垃圾去欺负他的时候就容易出事,被他们打得全族人都得解散,然后被迫承认自己才是个垃圾——不挨打很多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是垃圾的。

不过没轮得上火星人去打水星监狱的人逼他们承认自己是垃圾,因为其实水星监狱发展着发展着有了自己的群体意识,他们发现对他们来讲水星矿业公司的人才是真正的垃圾——最初的时候水星监狱里是火星人多,初代的水星矿业公司没有司法权只有个执法权,就是说一个人有没有罪他们说了不算,得火星说了才算,火星说这个人没罪他们就不能为难这个人。你可以想象,其实也就因为各种权力斗争才发展出了当时的掠夺者后来的英合会,不给他们司法权水星矿业公司就一直闹腾,最终火星人嫌麻烦就把这个口子开了,就是说水星也有了审判权。原先一个水星人有罪没罪专门有火星过来的法官和检查官判案和审核,后来水星直接就可以自己审自己判,就近就扔进水星监狱里去了。一但出现这种事其实就是迫害的开始,水星矿业公司亲手打造了掠夺者又亲手审判掠夺者并且把他们扔进水星监狱,这种事你敢信?但是就有人干出来了。后来水星监狱的构成其实非常复杂,最初的创世会的领导人根本就是最初的英合会的领导,你能想象这中间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故事吗?黑帮和政客之间各种乱七八糟的斗争其实也就从那个时代就埋下了埋笔,你这么戏耍别人终归会自酿苦果的。

所以后来的水星监狱其实最恨的还不是火星人,因为这个地方的人虽然成份越来越复杂但半数以上都是水星自己人,都是以各种理由和借口被水星矿业公司抓进来的水星人,所以创世会最恨的是水星矿业公司。

一个创世会成员的一天往往是从早忙到晚,工作时间其实并不长,而且是分段的,工作一次最多三个小时就可以休息,中间你可以休息三个小时——问题就在这里,如果一个人一天要工作三次那只工作这一样就把他一天的十五个小时占去了,何况这中间有个很大的问题是从矿洞里钻出来非常费时费力。这个工作时间的安排也是被迫的,因为矿洞下面的温度太高,一个钻机钻三个小时它的钻头就要顶到几万度,再不休息这个钻机就要爆炸了,所以人的工作时间其实是跟着钻头来的。水星监狱虽说是个监狱,但是这地方其实有点像过去地球上那种矿洞,特别简陋,因为也不需要其它的复杂的设施就把人都关起来了——怎么讲呢,这地方有点像过去村里的那种水井,井口盖了个茅草片子挡灰,下面就是黑漆漆的一个洞。水星监狱就是这样,外面有几层天穹把下面的矿坑和外界隔绝开来,然后人们就一层层地往下钻,总体上呈现一个同心圆的构造,所有水星监狱里的人的住所就在这越来越深的坑壁上,一辆辆的巨大的钻机和运输车、货运飞船就码在同心圆的圈上,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纳米钢索,钻出来的矿料就从最深处通过这个钢索运上来,再由运输车和运输货船装起来运出去。水星监狱的空气制造机就安在几层天穹的中间,整天嗡嗡嗡地响着制造和抽换空气,人们把这个机器叫作“蜂鸟”,因为它就那么个动静,一天到晚二十四个钟头不停,嗡嗡嗡,嗡嗡嗡,简直要把人烦死。矿坑深处从来都不见天日,除非有人越狱或者出了什么事故,天穹上的反光灯就会打开,把晃瞎人眼的太阳光集成一束往坑深处打——其实打不下去,人们已经挖得太深了,除非是激光才能下得去。

这个意思就是说在水星监狱的深处既没有阳光也没有空气,只有热死人的高温,要下去作业就得穿防护服,而且你作业三个钟头就得往上爬——不爬也可以,如果你宁愿在下面等三个钟头让钻机冷却的话,监管人员不管你上不上来,只管你下不下去——要是有人今天偷懒,手持音波炮的人就会出现,话都不跟你说就打你一顿,然后面目阴沉地看着你。如果你乖乖进了钻机去干活那么这事就完了,如果你咬着牙就不去,好,有种,然后就有人继续打你,揍到你下去为止——我们说了音波炮打人是一点都不累而且会让人精神崩溃的,所以一般没人受得了这个,如果真有那种骨头硬得钢锉都锉不动的家伙,他就会被直接从这个坑里扔下去。这个人就一边往下掉一边狂嚎,嚎着嚎着他会发现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越往下空气越稀薄就嚎不出什么动静了。但是怪事就来了,因为没什么空气他会越掉越慢,这个慢还不是那种飘浮的慢,而是那种螺旋形的像羽毛一样摇摇摆摆的慢——可怕的是这个人这个时候还没死,掉得越慢死得越慢,而且还有一口气存着死不了,所以这个人就会胡思乱想慢慢地窒息,看着死亡就像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奶奶一样走一步摇三摇慢慢地往他身边蹭过来,最后他就在这种一点一点的煎熬里青筋暴露窒息而亡,身体则不知过多久才能落到坑底,绞进钻机里去……

这种惩罚火星是不允许的,但也从来没人告过状不是吗?他们这边把这个叫作“自由落体”,这个刑罚是水星矿业公司那边的人发明的,因为起先有人失足或者自杀跳进去的时候有人看到过这种情形,大家心想这么死了还不如钻进运输车轮子下面碾死来得痛快,后来水星矿业公司的人就发现这么行刑好像挺吓人的,就用这个来吓唬不听话的犯人——其实没什么用,因为刑罚这种东西只能吓唬好人,可吓不住坏人,那些杀人放火的家伙不论你怎么炮制他他都不在乎,哼哼一声就算他输。但是这种刑罚传递出一个特别不好的信息就是其实水星矿业公司根本没把水星监狱的人当人看,就没有给他们一个基本的人权——有尊严的死亡,连这个都没有你就可以想象其它方面的迫害了,而我们早就说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一定会有反抗的,所以水星上面这三个黑帮最最狠的就是创世会,他们根本不怕死,来就是跟你玩命来的,这种人水星上那些窝囊废哪能打得过,所以打进银心城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当然,我们这里只是说创世会的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性质的一帮人,水星监狱发展到后面其实自己形成了一个小社会,在这个深不见底的矿坑里很多事水星矿业公司其实决定不了,而是创世会的大佬们决定。比如谁们今天偷懒啦,谁们从银心城里拐带妇女啦,谁们耍滑头自己不去干活忽悠别人帮他干啦,谁们组织了一个摊子骗了一个老实小伙子几十个积分啦,这都是盛成章这种人出面处理的,水星矿业公司不会管这类事。其实很多时候这里的人生活得非常辛苦,除了那些工作的辛苦,也包含生活的方方面面,就哪怕是犯人他们也有相当多的权利的,初代的水星监狱的人逢年过节甚至都可以喝到火星方面的葡萄酒,而现在这类供给完全被水星矿业公司抢走了,原先一个好的犯人表现得当他可以回银心城甚至火星结婚生子,如今这一样想都不要想,银心城的人比火星人还鄙视他们,只要他们一到银心城就会被各种各样地侮辱,所以他还不如在水星监狱过一辈子,这边起码没人不把他当人看。他们虽然是犯人,但犯人里也不乏好人坏人,再加上创世会和安邦会本来也关系很好,所以他们也通有无,就常会有不论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女犯关到这边来,一个女人保守会有十个好汉做她老公,生不知道多少个孩子——所以在水星监狱吃醋心太重一个男人是混不下去的,除非你是盛成章,不过这个人凶猛无比根本看不上娶老婆生孩子这类无聊的事,他有他的打算——其实从男女比例上来看的话水星监狱有点像水泊梁山,不知道梁山上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反正在水星监狱大家都不吃醋,谁有本事取得一个女孩子的欢心谁就可以跟她生孩子——瞧见没有,女性又占据了主动权——在这里,一个女孩子哪怕长得像夜叉一样丑她也会是一个抢手的姑娘,身边常常有十几个大汉寸步不离地守着,因此上强叉这一类事是不存在的,好汉们直接就把你打死或者更惨,“自由落体”了——在水星监狱,在创世会,男人们都是有规矩的,想生孩子你就得加强体育锻炼而且培养自己的文化素养,说一些让姑娘们一听倾心的情话,在这一样上走邪路,比如下药强叉什么的,你百分之百活不下去,马上就会有人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