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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琢正听闻菊香给她讲怀孕的诸多道理,外头忽听竹香和什么人说话。
那传信儿人听着颇有些焦急的样子。
竹香问了几句,立即朝里道:“娘子,婢子有事要禀!”
她声音急切,萧玉琢立即唤她进来。
“娘子,听闻景将军带人遭遇了先太子兵马。”竹香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愣。
回来的头天晚上,景延年溜进了萧家,说次日晚上还来。
可他却没来,萧玉琢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搬了院子,他找不到地方了。
“这么说来,他不在长安么?”萧玉琢问道。
“是,景将军被圣上派出去,在兴元遭遇了先太子兵马。”竹香说道。
萧玉琢皱眉,“情况怎么样?”
“现在还不知道……”竹香道,“这是朝廷刚的得到的消息。”
“联系兰雪,叫同盟会的人去兴元看看。打听战况如何。”萧玉琢皱眉说道。
她先前在宛城来长安的路上遇见李恪。
李恪被朝廷的兵马追的藏在了山里头。
这才又过了多久,他不赶紧躲着,还敢主动带兵挑衅景延年所带兵马?
还是说,只是意外撞见了,所以两方动了手?
若是意外撞见,自然不必担心景延年。
若是什么陷阱圈套……那就让人担心了。
竹香领命,连忙用他们事先约好的方式,去联系同盟会的人,给刘兰雪递消息。
朝廷那边一直没有具体的消息传来。
只说先太子兵马甚是厉害,而且人数数倍于景延年当时所带的两三千人马。
景延年似乎不敌……
两日后同盟会却是传来了更为具体的消息。
“兰雪说他们去晚一步,景将军腹背受敌,受了伤!”竹香送来消息。
萧玉琢正在教重午画画,闻言“啪”的一声。
她手中的炭笔都断成了两截。
她豁然起身,脸色都有些发白。“伤势如何?不是说朝廷已经派了兵马援救,为何会腹背受敌?”
“兰雪说,已经叫同盟会的人暗中去查了。他们以江湖人的名义,救了景将军,正送往长安。”竹香说道。
萧玉琢缓缓吐了口气,她问竹香也没用,反倒会叫这边这些人跟着她更为紧张。
等景延年被送回长安,她亲自见到景延年,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何时能到长安?”萧玉琢问道。
“若无意外的话明后日就能到了。”竹香说道。
不料护送景延年这些“江湖人”行动竟是格外的迅速,虽带着伤员,竟还是比预计早了半日多到达长安。
次日下午,就传来景将军被人所救,送回长安的消息。
他直接被人送到了吴王府上。
那些“江湖人”将他平安送回,又将消息传出。暗暗禀了萧玉琢景延年的情况不甚好之后,便藏匿无形了。
圣上想要表彰赏赐一下那些“江湖人”,顺便有可能的话,都招安为朝廷所用,却全然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萧玉琢听闻景延年回来,且受伤颇重,当即就要去往吴王府见他。
“菊香,带着你料想能够用到的药材,随我去一趟吴王府!”萧玉琢虽面色冷静,可她两只手却是冰凉冰凉。
小重午同她回来萧家这么久,从没出过门。
他在宛城的时候,可是肆意惯了,有时候武师父还会带他去学馆里玩儿。
学馆的年轻小郎君们都喜欢逗他。
不光有小郎君,还有许多小娘子,会给他小荷包,小帕子……
那儿多自在热闹,岂是萧家能比得了的?
怕萧家某些人给重午脸色看,或是对重午不利。
长公主将重午看的紧,除了她自己的院子,和萧玉琢的院子,她几乎没让重午去过别的地方。
重午听说阿娘今日要出门,说什么都非要闹着一起去。
还拽着文文静静的周长康一起,抱着萧玉琢的大腿哭。
“阿娘,是小狗……骗人,说了不丢下,骗人……”重午哭起来嗓门儿极大。
萧玉琢心里本就忐忑不安,儿子这声音一震,她简直脑门里的一根弦都要绷断了。
周长康则好得多,虽然他被重午哭声引逗的也在哭。
可他连哭起来都是文秀的,嘤嘤如小猫一般。
倒是一点儿不像他爹。
不知道身为武将的周炎武,看到自己儿子娇柔成这样,会是什么表情?
“好了,阿娘不是出去玩儿,阿娘是有事儿,很快就回来!这怎么能叫丢下呢?”萧玉琢眼皮直跳,却还是用尽最后的耐心在安慰着小重午。
“一起,一起,重午也要去!”小重午抱着她的衣裙不撒手。
萧玉琢气闷,见菊香都已经收拾好了,儿子还不撒手。
她立时有些恼了,纵然知道儿子这么小,不能对他大吼大叫。但这会儿却有些控制不住的提高了音量,“不是跟你说了,阿娘出去是有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事?!”
重午还从没见过这般声色俱厉的母亲。
他当即愣了一愣,松开抱着母亲衣裙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看着儿子震惊又错愕的小脸儿,好似被自己吓呆了的样子。
萧玉琢又心疼了。
她蹲下身来,轻轻将小重午抱入怀中,“乖宝,阿娘真的是有不能带你一起的事儿,等过了这段时间,阿娘带你去曲江池赏菊花怎么样?再过半个多月,菊花就开了,曲江池的菊花可好看了!”
小重午撅噘嘴,“阿娘凶,不好看!”
萧玉琢一脸无奈。
“重午原谅阿娘好不好?”萧玉琢摆出一个别扭的笑脸,“阿娘不凶了,重午也不闹,好不好?”
小重午咬着手指头尖儿,一双又圆又大的凤眼咕噜一转,“那阿娘给做菊花饼。”
萧玉琢无奈点头,“好,阿娘给做!”
被吃食收买的小吃货重午这才放了萧玉琢离开。
可这院儿耽搁这一会儿,足够将消息传到长房那里。
十八娘在大夫人身边,小声怯怯的说道:“郡主这会儿出门,定是要往吴王府去看望景将军吧?”
景延年被封了吴王,可是长安的许多人,还是喜欢称呼他为景将军。
这称呼听起来叱咤风云的多威武呀!比吴王还带劲儿呢!
大夫人眯了眯眼。
上次萧玉琢没露面,就让她们在她的丫鬟和萧四爷手里吃了亏。
长房的人安分了好几日,没有寻她的不自在。
今日她要出门,倒是个好机会。
大夫人点了点头,冲十八娘招了招手。
十八娘连忙附耳过来。
大夫人叮嘱一番。
十八娘连连点头,脸上露出笑意来。
萧玉琢在二门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却见回廊里蹬蹬跑出许多仆妇小厮来。
霎时间将她的马车团团围住。
萧玉琢微微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为首那仆妇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不苟言笑的脸面走到外头,说是高门大户的掌家夫人只怕也有人信。
萧玉琢认得她,乃是宫里头出来的教养嬷嬷。
出了宫就被萧家接来养着。
“荣嬷嬷有礼。”梅香,竹香,菊香都蹲身向她见礼。
她们几个都受过这嬷嬷的调教。
“郡主这是要往哪儿去啊?郡主不知道咱们大夏待嫁的规矩么?”荣嬷嬷不苟言笑的说道。
她说话间,声音阴沉沉的,几乎都看不到下颌在动。
萧玉琢怀疑,她是不是会腹语?要不然人说话。怎么都看不到脸面的变化呢?
“我都嫁过一次人了,待嫁的规矩倒还是头一次听说。”萧玉琢冷笑一声。
这是大夫人派她来挡住自己的吧?
“难怪人说萧家没有教养,这不是郡主的错,是郡主的教习嬷嬷没有教好!”荣嬷嬷板着个僵尸脸说道。
萧玉琢轻哼一声,“我的教习嬷嬷教的很好。”
“她若教的好,郡主就该知道,女子待嫁之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在深闺,好好修习女红方为有教养!”荣嬷嬷音色极冷。
萧玉琢垂眸笑了笑,“这也的分情况不是?我现在有紧要的事情,怎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呢?”
“敢问郡主又什么紧要的事情?”荣嬷嬷脸皮动也不动,叫人看着慎得慌。
萧玉琢轻哼一声。
梅香立时喝道:“大胆,你不过是个仆妇。倒问起主子的事情来?主子要干什么,还要向你报备么?”
“老奴也教的不好,竟没叫这丫鬟知道,下人当时时规劝主子不当之事,以免主子任性妄为方位忠仆。”荣嬷嬷丝毫不慌。
萧玉琢这会儿耐心已经全然用完。
重午闹腾已经让她心烦意乱了。
如今又来了个僵尸脸的老仆妇和她作对。
她便是神仙,也到了忍耐极限,“请问嬷嬷,是打定了注意不叫我出去么?”
“是,郡主既是在萧家待嫁,就当遵从萧家的规矩。倘若今日定要出了这萧家的门……”那嬷嬷抬眼看了萧玉琢,“日后就……”
“动手!”萧玉琢冷声说道,根本没等那嬷嬷把话说完。
竹香一听,当即飞身而起,抬脚踹开挡在马车近旁的人。
一看竹香都动了手。
那些牵马的小厮。驾车的车夫,随行的护卫的……哪儿能看着姑娘家一个人动手?
当即不再客气。
来的荣嬷嬷全然没有想到,郡主身边跟着的这些个看起来丝毫不起眼的小厮车夫,动起手来,竟然这么能打。
纵然她带来的人数倍于萧玉琢的人手。
可三十来个人,竟被七八个人给打的落花流水。
倒在地上哎哟哎哟的惨叫不已。
萧玉琢冷冷的看着那嬷嬷。
若是她心情好的时候,也许有功夫和她说道说道。
可惜正撞上她一头火儿,心情烦闷的时候。
这种时候,能动手就省的废话。
当她这次回来,真的好欺负不成?
那荣嬷嬷简直被吓傻了。
一口茶的功夫,她带来的人全倒在地上了。
萧玉琢却已经坐上了马车。
“走。”马车里传来她漠然清冷的声音。
马车掀起的一股风,就刮着那老嬷嬷的脸颊从她眼前过去。
她不知是吓得,还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待马车过去,她的嘴唇都发了紫,“好,好,好!”
她连说三个好字,脸面一黑,气得仰倒在地上。
萧玉琢这会儿哪有功夫管她,出了萧家她就直奔吴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