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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芝回到房间,让丫鬟将灯挑亮。
她坐在灯下,紧紧的盯着那耳坠儿,目不转睛。
“这耳坠儿,似乎有些眼熟呢?”
李慧芝用细细的簪子尖儿将那耳坠儿上的银饰给挑开了一些,她眯眼细看,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瞧见了银楼的标记。
这是银凤楼的东西。
像这种大银楼,所出的精品都是老匠人照着客户的要求打造的,独一无二。
所以这是谁的东西,不难知道。
李慧芝眯眼,将那只耳坠儿收好。
“原来哥哥心里藏了人呐?”
若是叫她知道了,哥哥心里藏着的究竟是谁,那日后她是不是就多了个可以要挟哥哥的把柄了?
李慧芝又皱起眉来。
她哥哥乃是越王,跟她这不得宠的公主不一样,圣上对哥哥尚算得器重。
哥哥若是喜欢谁,直接求娶不就是了?还用得着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李慧芝面上表情越发激动,看来这耳坠儿的主人,不一般呢?
——
梁生挑好了黄道吉日。
五芳斋在一片噼噼啪啪的爆竹声中,盛大开业。
开业当天,五芳斋推出数十种烤制的点心,配以从豫章郡运来的庐山云雾茶。
凡进店用点心吃茶的,走了都可得赠一盒点心。
五芳斋刚刚开业,那烤制点心的香味儿便吸引进来不少的人。
不过这点心价钱极高。
询价的不少,坐下来吃的却是寥寥。
店内待客的几个小生都有些急了。可掌柜的却稳如泰山,一点儿不慌。
后厨的炉子里,不断的烤着点心,那香味儿飘得,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得见。
“香!真香!”吃得起的客官,正坐在五芳斋装潢极为讲究的殿内,竖着大拇指,连连点头。
彼时的长安人还没有吃过这种烤制的点心,有酥油,细白糖,细面作出的点心本就味道好。
且此时的点心,不是整的煮的,就是油炸的。
油炸的太腻,蒸的煮的又太淡。
这特制的烤炉里烤制出的点心,既少了油腻,又松脆酥软,醇香味浓。
可不正满足了长安人贪吃的灵魂?
在店内吃过了点心的人,都白得了一份儿带走。
这带走的点心,就到了家中孩子的手里。
孩子哪儿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呀?一盒子一会儿就吃光了。
年纪大的还懂得矜持,年纪小的直接张嘴哭上了,“还要吃,还要吃……”
当爹娘的自己都爱吃,哪里忍心看着孩子受这个委屈。当即就打发了家仆去五芳斋再买。
谁知过了晌午才来的,都被告知“没有了,明日请早!”
孩子在家哭的哇哇直叫。
家里人没办法,好容易哄了孩子,只得叮嘱家仆,明日一早就去买些回来。
次日一早,五芳斋还没开门,店门外就已经拍好了队,等了不少的人。
嗅到关着门的五芳斋里有阵阵的香味飘散出来,那等在外头的家仆只吸溜口水。
好容易待里头准备好了,终于开了门。
家仆们立刻一拥而上。
陈妙妙起了个大早,烤了三大炉子的点心,眨眼之间就被卖光了。
第二日还没到晌午,五芳斋的点心就卖光了。
没出了三日,五芳斋在长安城这块贪吃的地界儿上,那名声就已经传遍了。
五芳斋的点心卖的很贵。
可长安城里从来都不乏名贵之流。
五芳斋的庐山云雾茶微苦,苦中又略带甘甜,陪着那烤制的点心,味道是极佳。
可云雾茶也贵!
五芳斋装潢讲究,很上档次。每个雅间里都有不同的风格。
名字也取的雅致。
可雅间里还要多收费,一个字,也是贵!
偏偏什么都贵的五芳斋,却成了长安城名流的向往之地。
倘若街上遇见了熟人,人问一句,“五芳斋的点心吃了没?”
这人说没吃,没买到。那就显得这人,忒没本事。
倘若约人谈生意,求人办个事儿,你说,“我在五芳斋预定的有雅间,走,咱们边吃边聊。”
那倍儿有面子,为什么?因为贵呀!
据说有些雅间里不但有新鲜现烤的点心,茶艺精湛的茶博士烹茶,还有北边儿见不到的水果供应。
那水果都是打南边儿来的,有些水果,东市里捧着黄金都买不到。
五芳斋的水果却是不卖,就是免费提供给使用雅间之人。
这彰显的就是身份,就是地位和尊崇啊!
五芳斋的经营萧玉琢没有操什么心。
一切有梁生安排张罗。
她只是个东家,坐享其成,只等收钱。
哦不,她连钱都不用手。
她的钱都归梅香归拢。
梅香笑的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梁郎君好生厉害!这才半个月不到,就已经赚了五千贯!”
她捂住嘴,嘻嘻笑的像个偷了蜜的老鼠。
菊香瞥了她一眼,“不是你看梁掌柜处处都不顺眼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怕他会从中牟利嘛,人总是要相处之后才能信任的不是?”梅香点着账册,笑的合不拢嘴。
萧玉琢表情却是淡淡的。
五千贯不少,却比不得她当初是郡主的时候。
那时候她花钱大手大脚,就算甩给韦七郎的外室白荷,一甩手就是一万贯呢。
“刨除人力物力,五千贯,也不算什么。”萧玉琢笑了笑,“不过梅香说的对,这次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和梁生魏子武都彼此有所了解,日后合作起来,也就更放心。”
“那娘子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梅香兴奋的问道。
萧玉琢笑了笑,“接下来……”
“娘子,南平公主来了!”有小丫鬟在门外禀道。
“打从那次长公主把她吓唬走以后,南平公主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了!”梅香说道。
菊香也跟着连连点头,并有些担忧的看着萧玉琢,“娘子如今怀有身孕,可并未声张,她若是没轻没重的……”
萧玉琢摇摇头,“不必担心,我会注意。”
她起身相迎。
南平公主却已经大步进得院中。
“我的好表妹,瞧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南平公主提着一匣子五芳斋的点心,献宝一般大步上前。
“哟,这不是长安城新开那家五芳斋的点心嘛?”梅香夸张的大叫了一声。
“可不是么?”南平公主傲然点头,“我一大早叫家仆排队去买的!那五芳斋,盛气凌人得很,卖够了一定的数量,就说要留着给雅间的贵客用,去的晚,买都买不着!你说气人不气人?”
梅香憋着笑,脸都憋得通红。
“瞧吧你这丫鬟眼馋的,”南平指着她笑,“待会儿你家娘子用完了,赏你两块尝尝!”
梅香连忙福身谢恩,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
“你整日都闷在家里做什么?”南平公主坐下来,看着萧玉琢手中的《水经注》,不由狐疑道,“都不会觉得无趣么?我给你寻得几个男宠,也不见你叫他们伺候。”
一听她又提及男宠,两个丫鬟都大惊失色。
“公主,长公主才教训了我家娘子……”梅香壮着胆子道。
南平公主连忙向外看了一眼,“姑母来了吗?”
萧玉琢摇头,“没有,不过她是决不许我养面首的,你还是别操心这事儿了。”
南平公主轻哼了一声,“姑母自己过得幸福,却不顾你的孤独!唉,真心体谅你的。却只有我呀!”
梅香忍不住大翻白眼儿。
她家娘子才不会那么没出息呢,一门儿心思都放在那点儿事儿上!
她家娘子可是有宏图大志的!
“公主今日来,莫不是给我来了什么趣事儿来?”萧玉琢笑问道。
南平连连点头,“我料你也是被姑母拘在别院里头,定然早就闷坏了。如今长安城里有家云顶赌坊,有趣儿的得很,我带你去开开眼。”
梅香菊香一听就吓坏了,“娘子,赌坊那种地方……”
人又多又乱的,怎么能行?
萧玉琢摇头拒绝,“我许是已经习惯了吧,倒并不觉得闷,多谢公主好意了。”
“云顶赌坊可不是一般的赌坊。都是文人才子的文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南平公主拉她。
菊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除了文人才子,还有不少世家贵女也去玩儿,文雅的紧,不是你想象中那样!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去了必定喜欢!”南平公主不由分说,拽了她就起来。
萧玉琢无奈,未免两人拉扯,只好答应下来,“公主盛情,恭敬不如从命,您先请。”
“表妹,你啰嗦什么?”南平呵呵一笑,“去换套骑装,我已经给你备好了马了!”
骑马?
萧玉琢当即变了脸色。
“我家娘子偶感风寒,这才刚好,骑不得马!”梅香嘴皮子溜,连忙找了个借口。
南平皱眉上下看了她一眼,“怎的这般弱不禁风?罢了罢了,你坐马车吧!”
丫鬟这才松了口气,且叫院子里的竹香也跟着去了。
三个丫鬟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在萧玉琢身边。
到了云顶赌坊,才知道,她们真是过于紧张了。
这赌坊跟一般的赌坊不同,没有一大群人围着一张桌子乌烟瘴气,热火朝天的喊叫。
反而是一个个垂了竹帘纱帐的雅间成回字形围着中间敞亮的厅堂。
回字形的雅间有三层。
中间敞亮的大厅里正站了个年轻的后生。正捏着一只箭,瞄着他五六步开外的一只双耳壶。
他脚边还放着一只箭筒,里头插着好些羽箭。
“哟,今日开始的早啊,这么快就有人下场了!”南平公主熟门熟路的领着她直接进了她提点预定的雅间。
雅间打开门,垂下纱帐,外头人瞧不清楚里头,里头的人却是能看见场中的人成绩如何。
也方便下注。
“这是第一场,娘子可要下注?”门口立时有小二拿了对牌来,躬身问道。
萧玉琢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南平公主便叫身边丫鬟去换了对牌。
“这是赌坊啊?”梅香狐疑问道,“一点儿都不像呢!”
拿着羽箭,往几步开外的那双耳瓶中投掷,这游戏自先秦时就有了。叫投壶。
士族们在家中宴请宾客时都会玩儿这游戏。
投壶是由射礼演变而来,是为儒士的高雅活动。
所以投壶做赌局的,并不多见。
“一局有十只箭,下场的那人说他能中几只,场外的人也都押银子猜他中与不中。”南平公主说道,“十只箭投完,他若正中自己说的数,赌他不中人的银子归他。庄家翻倍赔给赌他中的人。难度越高,翻倍数越高。”
萧玉琢不由点头,“这玩儿法,果然够雅致。”
“我没骗你吧?”南平公主得意的笑了笑,“昨日我下场,还赢了五十贯呢!”
“五十贯?”梅香皱眉,南平公主岂会稀罕五十贯?
“那可是我赢得!赢得!”南平公主提着眉梢道。
萧玉琢笑着点头,“好好,你赢的。你只管玩儿,我先看看。”
南平去下注,萧玉琢对猜人投壶,并不感兴趣,却是觉得隔壁雅间里,几个人正在议论的话题更有意思。
那几个人说话嗓门不小,两个雅间又都开着门。
萧玉琢凝神听,他们的嗓音便传了进来。
“朝廷想要钱呀,这钱能从哪儿来呢?从世家里头抠?世家那能愿意么?搞不好几个世家联合起来……那可就乱了套了!”
“加重赋税?哪位新帝登基不是大赦天下?加重赋税只怕朝廷要被百姓的口水给淹死!”
圣上是从先太子手里夺来的皇位,虽然弄了个“太子身体不佳,禅让其叔”。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怎么敢在如今这局势下,贸然加重赋税?
更不可能从世家手里抠出来太多的钱。
“告诉你们吧,其实呀,内阁给圣上出了个点子……”
那人卖了个关子。
萧玉琢竖起了耳朵。
说话这几人,定然也是士族家中子弟。
为商者,最重要的就是消息通达,朝廷有什么新的举措,或是新的政令。
商人就要从中嗅到商机,这就是发迹的机会。
萧玉琢不由站起身来,向门边走进了几步,侧耳听着那隔壁房中的议论。
偏生那人声音压得极低。
她并未听见那人说,内阁给了圣上什么建议,却是瞧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款款向二楼走来。
“她也来了?”萧玉琢不由说道。
梅香顺着她的视线向外看去。“咦,那不是六公主么?”
提着裙摆,跟在小二身后,由宫女扶着款款走来的,不是李慧芝,却还是谁?
“六公主怎么也到这儿来了?”梅香皱着眉头嘟囔道。
南平公主轻嗤了一声,“我约她来的。”
梅香立时满脸愤懑,小声咕哝,“公主既约了她,又拉上我家娘子做什么?”
萧玉琢也回头看着南平公主,目光有些清冷。
南平摆摆手,“你如今不是已经休了景将军了?就算她喜欢景将军,那也是惦记着你不要的。你在意她做什么?”
萧玉琢没做声,心里浮现出的,却是上次在明觉寺,她被蛇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