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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琢心道,她这次回来本就是来告状,说服阿娘支持她和离的。
老太爷脸色尚算红润,她实话说出来,会不会再把他给气晕过去?若是真再气晕了他,萧家人会直接把她吃了吧?
“呃……”萧玉琢低头。
“当初我就劝过你,女孩子家可投个香囊,送个帕子,叫他明白你的心意就够了,切不可主动倒贴。”老太爷轻叹一声,“你说我老顽固,听不进。”
萧玉琢瞪大眼睛看着祖父,这话估计早被郡主忘到脑后了,她并无印象。但老太爷这想法跟她穿越前专门上过的情感课程说的,女孩子可以勾引,可以诱惑,但绝不能表白,岂不是一个道理?
“是玉玉不懂事。”她连忙点头。
老太爷轻缓摇头,“听说玉玉长进了,我就猜你是吃了不少苦。如今听你这么说,真是印证了……你若过得不好,趁着我还在京城,回家来吧。”
萧玉琢闻言,彻底惊住。
不是叫她笼络好景延年,好在萧家岌岌可危之时,给萧家帮扶?
不是交代她在他离京之后,如何讨好圣上,讨好夫君?
“祖父这是……这是叫我和离?”萧玉琢瞪大了眼,声音都显得迟缓。
萧老太爷笑眯眯的看着她,“这话可不敢说,我可没叫你和离!”
萧玉琢愣了愣。
老太爷则冲她眨了眨眼睛,颇有些调皮的老顽童之样,“景延年我与他打交道不多,只知道为人为将,他口碑都不错。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是个好夫君。越是刚硬的男人,越不喜欢女人倒贴自己。”
萧玉琢脸面一红,“祖父的话,玉玉都记在心里了。”
“光记在心里怎么够?”老太爷似有些替她着急,“我明日就要启程离京,你若是想明白了,今天就……我若是走了,你的叔伯爹娘。未必会同意你回来。”
老太爷是真心要帮着她和离呀?
“那祖父您就不想我能帮衬娘家吗?还是祖父觉得修远他并没有这个能力呢?”萧玉琢好奇道。
萧老太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景延年深得圣上宠爱信任,如今就连圣上的儿子纪王和越王都想拉拢他。你可不要小看了他。”
“那您还……”
“萧家的兴亡是男儿的责任,如何能牺牲你一个女孩子的幸福?委实窝囊!委实窝囊!”老太爷连连摇头。
萧玉琢惊讶不已,在这个女儿不过联姻工具的时代,老太爷也算是个奇葩了吧?
细想又顿觉了然,敢在圣殿之上跟圣上吵得面红耳赤的人,老太爷又怎么会是个因势利导,向人低头讨好的人?
萧玉琢不由深深佩服老太爷。
“那你可想好了?”老太爷问道。
能在这个时候,真正关心她过的好不好,她是不是受夫君宠爱,她幸不幸福的人……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平日里连话都没有多说过的祖父。
祖父并非不担心萧家,并非不在意自己的儿孙。只是不愿意牺牲她一个小小孙女儿的终身幸福……
萧玉琢心里异常的温暖,“祖父……”这一声。饱含敬仰和濡慕之情,是她发自肺腑的声音。
“谢谢您跟我说这些,叫我明白您的心意,谢谢您这么关切我。”萧玉琢说的缓慢,好似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您不用担心,我和修远都有缺点,也都在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不足,慢慢磨合中长进。”
萧老太爷摸着胡子,目光恬然安静的看着她。
“祖父也听闻我不像以往那般任性了,人若不遭遇些不顺,又如何能长进呢?”萧玉琢笑道,“若是遇到些不顺,就想着缩回娘家来,那怕是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了。”
萧老太爷看着她的目光顿时溢满欣慰,不由重重点头,“玉玉长大了。”
一句话,仿佛胜过千言万语的赞美。
萧玉琢像是得了奖励的孩子,满心自豪。
“你能这么想,祖父也就放心了。”萧老太爷点点头。
其他孙子辈儿的人还在外头等着进来给老太爷请安,她独占祖父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老太爷点头叫她告退。
萧玉琢行出门廊的时候,萧十六娘故意上前一步,狠狠的撞在她的肩膀上。
她不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
院子里的人都瞧见了,萧家本就笼罩着愁云惨雾,见这情形,更添紧张。
萧玉琢看着萧十六娘。
十六娘也仰着头,抬着下巴。冷冷看她,“祖父晕倒,也只有你能在这时候笑得出来吧?以为萧家日后都要仰仗你了,心里正得意呢吧?”
几个姐妹上前拉十六娘,唯恐她的话惹怒了郡主。
既知如此,更应该讨好她才是啊!看破不说破嘛……
“祖父虽晕厥,身体却并无大碍,如今精神矍铄,我不该高兴么?”萧玉琢笑着反问,“萧家要不要仰仗我,难道不是萧家的事,却是我可以做主的吗?”
萧十六娘顿时脸上涨红,“你……我、我们才不会仰仗你!”
“哦。”萧玉琢淡然的点头,转身欲走。
萧十六娘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里,萧玉琢淡然的态度,让她越发气闷,“你等着瞧吧!”
萧玉琢却没有理会她,快步走到十五娘面前,“妍儿,莫要太忧心,祖父精神很好,大夫也说他身体并无大碍。祖父尚且开怀,咱们就更不该愁眉苦脸叫他担心了。”
好似暗嘲十六娘。
正要迈步的十六娘闻言,被台阶绊了一脚,愤然冷哼。
萧十五娘重重点头,看着萧玉琢的眼,欲言又止。
萧玉琢握了握她的手,“妍儿你先去探望祖父,我在桂树园子里等你。”
萧十五娘叫玉妍,萧玉琢以前唤她都是十五,十五的叫,近来越发亲密起来。
萧玉琢去了长公主院中,适才在祖父院子里见面都没说上话。
如今母女相对跪坐,萧玉琢却只觉口干,一口一口的灌着茶汤,一言不发。
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你祖父这次离京,只怕是圣上的第一步,接下来萧家不知还要遭遇什么……若是度过了难关,获得了圣上信任,那些觊觎萧家地位的人,也都可以歇了心思了。萧家还有复起的机会。”长公主摩挲着茶碗,缓声说道。
萧玉琢闷头吃茶,一言不发。
“可若是萧家被人一次打垮,再想爬起来,只怕就难了。”长公主轻叹。
萧玉琢嗯了一声,“也就是说,圣上此举,只是个信号。也算是圣上给萧家的一个考验,若是萧家能在士族中屹立不倒,圣上日后还是会重用萧家。若是萧家不堪一击……也就没有资格成为圣上的肱骨之臣了?”
长公主深深点头,望着她的目光颇有欣慰。
萧玉琢连忙低头,她现在最怕这种目光了。
在这种目光里,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和重担。
她在祖父面前说的深明大义,懂事豁达。可到了娘亲这儿,她却已经后悔了……虽说磨难是叫人成长,可有更好的选择,家人能帮她和离的时候,她干嘛非逼着自己去遭那份儿罪啊?
“阿娘,我……”
“我听闻景延年为了你,打罚了个妾室?他既有维护你的心,便是心中有你。”长公主轻叹一声,“你年纪已经不小了,虽有我护着你,可也不能再任由你任性了。”
萧玉琢微微张嘴,只觉口舌更是干燥。
“哪个内院里没有勾心斗角?哪对儿夫妻就是从一开始就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所有的关系都是靠经营的。”长公主抬手指着她的脑袋,又指她的心口,“用脑,用心去经营。”
萧玉琢暗暗叹了口气,和离这话。今日看来绝对是说不出口了。
听完阿娘耳提面命的一番教导,她像一只斗败了的小母鸡一般走出院子。
梅香和竹香的脸色,却是轻松了许多。
“女子在这世上,所能依靠的不过是夫君和娘家。”长公主临了跟她说。
萧玉琢明白,她如果同景延年和离,便同时没了夫君,又得罪了娘家。这不是现代社会,她有潇洒说走就走的心去,却没有潇洒的资本。
“郡主怎的不叫画师描个人像呢?那宫里的主子若是还要害郡主可如何是好?”梅香跟在她身边,嘀嘀咕咕的问道,“还有菊香,菊香也被郎君带走了,没有菊香辨认,万一又有人投毒……”
“萧家的事已经够多了。这些事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萧玉琢缓声说,“我都嫁人了,怎能还事事都叫阿娘操心呢?”
听闻此言,梅香和竹香眼中皆是一亮,郡主真是长大了!
来到桂树园子,萧十五娘已经坐在廊下等她。
两人见面,却好似两只斗败的小母鸡。
“我被阿娘提着耳朵教训,你这愁眉苦脸的又是怎么了?也被三伯娘训斥了?”萧玉琢玩笑道。
萧十五娘摇摇头,“祖父执意明日就要走,大伯说他这是在和圣上赌气。我不过是担心祖父罢了。”
萧玉琢呵呵一笑,“我看祖父豁达的很,根本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倒更像是要去江州玩耍一番,而且……说不得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了,你倒是不用为此犯愁。”
萧十五娘微微一愣,见她说的笃定,只当她是从长公主那里听闻了个中细节,便点头没有多问。
两人坐着说了会儿闲话。
萧十五娘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目光落在廊外的蔷薇蟠曲缠绕的花枝上,黯然出神。
“妍儿这是怎么了?”萧玉琢深深看她。
丫鬟轻推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啊?”
“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却还不能告诉我?”萧玉琢撅嘴,故作不满。
萧十五娘脸色难看,垂头不语。
丫鬟似乎都替她着急,耐不住道:“三夫人执意要将娘子嫁给韦七郎!娘子都偷偷哭了好几次了……”
萧十五娘和以前的郡主一样要强,居然也会哭啊?
“哪个韦七郎?”萧玉琢皱眉问道。
“京兆韦氏的韦七郎。”梅香在她耳边提醒。
萧玉琢想了想,似乎没什么太深的印象。
“都说韦七郎是个纨绔,虽说能蒙荫其父。可……可听说他浪荡得很,处处留情……”丫鬟替十五娘鸣不平。
萧玉琢看了丫鬟一眼,缓声安慰萧十五娘道:“坊间流言岂能当真?事实未必如耳听,眼见还未必为真呢,流言又岂能尽信?”
萧十五娘闻言点头,可脸上的愁容却是不减。
萧玉琢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屏退了丫鬟,低声问道:“莫不是你有了心上人?”
萧十五娘惊得险些从回廊上跳起来,瞪大眼看她。
“果然如此啊。”萧玉琢了然点头。
“嘘!”十五娘捂上了她的嘴,“别胡说!”
萧玉琢笑嘻嘻的扒开她的手,“我当你我性情一样,当初我喜欢景延年可是满长安皆闻,如今你有了心上人。却连说都不敢说。”
十五娘望着她良久,默默叹了一口气,“是,我连说都不敢说……”
语气低落。
“这可不像你,究竟是谁?”萧玉琢禁不住好奇问道。
萧十五娘垂着眼眸,良久摇头,就是不肯说,“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那时候的你明媚张扬,你有勇气也有魄力去追逐自己喜欢人,想要的东西。可我……”
萧玉琢心中越发好奇,可她却闭口没有继续追问。
萧家如今的情况,只怕那人是不合适的,如若不然,十五娘只要告诉三伯娘,三伯娘又为何会执意将她嫁给韦七郎?
“我娘是很疼我的,”萧十五娘缓缓说道,“她也是没办法。”
萧玉琢点头。
萧十五娘笑了笑,虽说笑容有些勉强,“且你说的对,坊间流言岂能当真?更可况男人哪个不是多情的?”
“有些事情既然无力左右,那便叫自己想开些。”萧玉琢说道,“这样也能叫自己过得更开心。”
说完这话,她自己一愣。
这话说给十五娘听,又何尝不能说给自己听?
两只斗败的小母鸡说笑间,彼此神色都轻松了不少,携手起身,沿着回廊缓缓向前走去。
不远处的蔷薇花丛后头,一个鹅黄色俏丽的身影不知藏了多久。
待两人走远后,她蹭的跳出花丛,蹬蹬蹬跑远了。
“阿娘,三伯娘!”萧十六娘气喘吁吁的来到抱夏中。
萧家大夫人和三夫人刚安抚了人心,正在整理庶务,瞧见她满头是汗,萧大夫人不悦道:“女孩子家怎的毛毛躁躁?这般莽撞?”
“你们都错看了萧玉琢!”萧十六娘尖声说道。
三夫人皱眉,大夫人已经脸色大变,“你叫她什么?”
萧十六娘缩了缩脖子,“郡、郡主……阿娘你听我说,她,她自己当年满长安城的追着景将军,丢人现眼的也就罢了!如今竟又去撩拨十五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