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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呦呦到空军大院的时候, 已经五点左右了。等门口的哨兵问她来找谁,她拿出了工作证,“同志你好,我是报社的记者, 先前采访了大院里的吴庆军同志, 还有一些问题要和他斟酌下。”
哨兵点点头, 给吴庆军所在的连队打去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只穿着一件薄军装的吴庆军跑了过来,额头上还淌着密密的汗珠, 显然刚才是在训练,看到许呦呦,立即高兴地道“呦呦,今天下雪呢你怎么来了”
许呦呦的围巾和衣服上堆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像结了一层薄冰一样,脸色冻得都有些发青, 眼眶红红的,一看就哭过, 吴庆军立即就急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顿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是你家里不同意我们处对象的事吗”
在吴庆军心里, 他的对象长得标致、性格爽朗大方, 学历、工作样样都是极好的,要是真和他结婚, 他人是部队和国家的, 以后家里大小事务都要呦呦一个人来扛, 他担心许家长辈心疼女儿,不愿意俩人处对象。
许呦呦摇了摇头,大颗的眼泪也瞬时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在一片鹅毛大雪中,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吴庆军望着她苍白的脸,心弦像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样。
愣了一会,许呦呦发现他忽然不说话了,抽噎着问道“庆军,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吴庆军挠了挠头,“呦呦,你真好看”
许呦呦心口也跟着跳了一下,微微低了头。
吴庆军这时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呦呦,外面冻坏了,你先和我回宿舍吧”
许呦呦犹疑了下,吴庆军像是知道她所想,“没事,我室友最近出任务去了,还没有回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坦荡和赤诚的。
许呦呦不觉就点了头。
说是宿舍,但其实是在家属楼上,吴庆军是航校毕业,一进部队就是副连级干部,分了一套俩人间的宿舍。他和室友各有自己的一间房子,厨房和客厅是公用的。
快到家属楼的时候,许呦呦稍微有些不自在,毕竟现在已经快五点了,担心有长舌妇会说些有的没的。
然而,可能因为今天外面大雪,家属们都缩在家里,许呦呦跟着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什么人,倒是缓解了她的尴尬和为难。
等进了屋子,吴庆军立即生炉子烧热水。
许呦呦坐在客厅里,简单看了一眼,发现屋子非常整洁,说一句窗明几净并不为过,就是日常用的蜂窝煤炉子,都被他们打扫的纤尘不染的,一看主人就是有很好的卫生习惯,微微笑道“庆军,你和室友真勤快。”
吴庆军一边用水壶装水,一边望着她笑道“在部队里生活,都是这样的,卫生也是我们的基本纪律要求。”
等炉子上的水壶“滋滋地”烧起来,吴庆军才搬了张凳子,坐在许呦呦旁边道“呦呦,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见她的手通红,连忙给搓了搓。
许呦呦今天确实冻坏了,她在胡同里站了很久。一是想让门内的奶奶心软,二是为了等许小华。
但是没有想到,奶奶一下午都没开门,压根不知道她就在外面,而小华那边
许呦呦想到小华今天对她的质问,眼里不觉又盈了泪,低声道“庆军,我奶奶不要我了,我妹妹也不认我这个姐姐了。”
听是家庭矛盾,吴庆军微微松了口气,在他认知里,一家人之间吵吵闹闹是正常的,谁家都有那么几桩说不清楚的事儿。
一边给许呦呦捂手,一边轻声问道“是为的什么啊呦呦你这么懂事明事体,奶奶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啊”
俩人离得很近,他说话时的热气,都哈在了许呦呦的脸上,许呦呦耳朵微微发红,想着奶奶今天态度这样坚决,后面真有可能不管她订婚的事,她这边还是早些和吴庆军打个预防针比较好。
就缓缓开口道“说来,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是我妈妈和婶婶闹了矛盾,我先前不是和你说过,我妹妹小时候走丢过吗”
见吴庆军点头,才接着道“我没和你仔细说,那天是我私自带妹妹出去买糖果吃,然后我被汽车撞了,我妹妹就丢了。妹妹回来以后,觉得是我当年不小心,没看好她。”
“后来呢”
“你知道的,我妈妈就我一个女儿,一直把我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妹妹和婶婶说了几句含沙射影的话,我妈妈就不高兴,两边闹了起来。然后我妹妹又说,当年我出车祸后,我妈妈得了消息,跑出来找我的时候,是看到她一个人在路边的,但我妈妈没管她,急着去医院了。”
吴庆军问道“你妹妹当时多大”
许呦呦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道“五岁,庆军,当年的事,我妈妈也不想的,她是担心我,想着妹妹就在家这一块,自己会回家的,完全没想到她会给人贩子抱走了。”
吴庆军皱眉道“这样说的话,虽然阿姨主观上不是有意的,但是在你婶婶和妹妹心里,可能阿姨就是因为你的车祸而迁怒于孩子,这才造成了你妹妹的走失。”
吴庆军也觉得,这事是呦呦妈妈不对,那个孩子才五岁,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大街上呢
也就是呦呦妹妹运气好,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平平安安地回来。不然,他觉得这事大概会是呦呦家人心里的一个死结。
许呦呦见他也不认同妈妈的做法,立即有些紧张地问道“庆军,你也觉得,妹妹不认我这个姐姐是对的吗奶奶不要我这个孙女,也是应该的吗”她两句话一说出来,又已然是泪眼朦胧,泪珠含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看得人心口都不由一缩。
吴庆军忙伸手捧着她的脸,小心地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呦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心,我是说站在你妹妹和婶婶的角度,这个误会可能确实很难解开,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知道许记者是最有正义感、最善良的姑娘。”
许呦呦伏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庆军,现在怎么办啊奶奶不给我回家了,我没有家了”她今天冻了好几个小时,猛然扑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冷热交替,身体都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吴庆军这才发现,他对象冷得像个冰人一样,仔细一摸,发现外套都湿透冻住了,他一摸,都能听到硬邦邦的冰沙“咔咔”的声音,有些诧异地问道“呦呦,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啊”
许呦呦流着眼泪道“奶奶把我赶了出来,我想等妹妹回来帮我求求情,可是可是妹妹她不愿意帮我,还说我应该自我反省下。”
吴庆军急道“我借辆车,先送你回你妈妈那边吧呦呦,你这样子会冻发烧的。”
许呦呦摇头,“我不想这样子回去,我告诉我妈妈,我今天住住在宿舍里,我要是这样子回去,她肯定会担心的,她最近还在坐小月子,我不能再刺激她的情绪了。”
妈妈倒还好,就是今天爸爸也在家,她还没和爸妈说,她有对象的事,就这么突兀地把人带回去,怕爸爸更不高兴了。
没等吴庆军开口,许呦呦又摇头道“我也不想回宿舍,室友们肯定会在背后议论我的狼狈。”
俩个人认识了一个多月,吴庆军也知道,他爱上的姑娘是一个很有自尊心、很骄傲的姑娘,现在听她这样说,并不觉得意外。
一时急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最后跺一跺脚道“先不管别的,你先把外套和鞋脱下来,我给你在炉子上烤干。”随后走到自己的房里,给对象拿了一套干净的军装出来,“你先穿我的,等衣服烘干了,我再送你回去。”
他现在只恨,没有早些向组织上打报告,不然现在他的呦呦,就不会陷入这种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境地了。
现在在一个温暖的房间里,许呦呦也觉得冷来,见吴庆军避让到了房间里,就赶紧把身上半湿的大衣脱了下来,换上了他的绿军装,然后朝房里喊了一声,“庆军,我换好了。”
等吴庆军出来,和许呦呦道“呦呦,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食堂里给你打点饭,你晚饭还没吃吧”
许呦呦点点头,“不好意思庆军,给你添麻烦了。”
吴庆军望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呦呦,我很高兴,你在困难和无助的时候能想到我。”
他的声音异常温柔,许呦呦的心也不由跟着软了一点。
吴庆军打了双份的晚饭,队友们见了,随口问了句,吴庆军自觉心里坦坦荡荡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如实道“我对象来了,这么晚,外头下着雪,不好带她过来吃饭。”
一石惊起千层浪
吴庆军今年才27岁,航校毕业,不仅前程似锦,而且知情的人还知道他父母都是部队里的,家里条件很好。部队里的领导、家属楼里的大姐,好些都提出要给他介绍对象来着。
没想到,在大家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吴庆军竟然自己处了个对象
战友们忙围了上来,“谁介绍的啊谁动作这么快啊吴连长,我表妹的相片,还没给你看看呢,你这怎么就有对象了啊”
“对啊,是谁啊吴连长,你这保密工作可做得真好”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要闹着去吴庆军宿舍看下,吴庆军忙道“不行,我这对象头回来看我呢,回头把人吓到了,以后都不来了怎么办谁都不准去,谁要是敢偷摸着去,回头校练场,咱们非得练练不可”
吴庆军从小在部队里摔打大的,小时候营养又跟得上,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听了这话,都立即保证,绝不去打扰吴连长和他对象。
等吴庆军回来的时候,许呦呦正一个人怔怔地坐在炉子旁边,脸上气色好了很多,像是已经暖和过来了。
“呦呦,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等一会雪停了,我再送你回宿舍。”怕她不愿意,又补充道“或者你就在我隔壁的刘营长家住一晚,刘营长出任务不在家,就嫂子一个人在呢”
许呦呦摇摇头道“我还是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要是耽误了工作就不好了。”
吴庆军见她在这么脆弱的时候,还不忘工作,心里对这个姑娘更敬重了一点,也就没有多说。
他打的是排骨土豆和大白菜豆腐,许呦呦吃了两块排骨,看到白菜豆腐,就想到今天下午,和奶奶在厨房里的谈话,一时又没了食欲。
眼泪“啪啪”地往饭盒里掉。
吴庆军忙放了碗筷,安慰她道“呦呦,没事的,一家人吵吵闹闹是很正常的,回头让你爸和奶奶、叔叔婶婶那边说一说,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
许呦呦想到奶奶的绝情,哽咽着道“庆军,我奶奶说我只是许家的继女,我自从跟着我妈妈到了许家,就一直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自己遇到了这么好的家人,可是现在,我奶奶为了妹妹的事,冷嘲热讽地说,我只是许家的继女说她没有照顾我这个继孙女的责任和义务”
她的眼睛因为哭得过多,都微微肿了起来,吴庆军心疼地道“呦呦,你奶奶那只是气话。”
许呦呦抓着他的手道“庆军,要是你爸妈知道,我只是许家的继女,还是不被长辈喜爱的那一个,订婚长辈都不会到场,你爸爸妈妈会不会有意见啊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的事啊”
吴庆军这时候还觉得,呦呦只是杞人忧天,在他看来,只是一家人因误会闹了点矛盾而已,还能连他和呦呦的订婚礼都不出面的吗
嘴上安慰对象道“没事,没事,我爸妈不管这些的,只要我自己愿意就行,他们不管的。”
“真的吗”
吴庆军肯定地点点头,他爸妈忙着工作,他和姐姐自幼都是放养,他想,他能带个媳妇回去,他爸妈都得高兴坏了,而且这个媳妇又漂亮又有学问,人还能干,他不信他爸妈不满意。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许呦呦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悄然落了下来,望着吴庆军又笑又哭地道“庆军,谢谢你”她知道庆军的爸爸是北省军区的师长,对儿媳的要求定然是极高的。
和爸妈搬出白云胡同后,她一想起这事,就焦虑的睡不着。
吴庆军不知道她的担忧,只觉得这话挺奇怪的,摸着她的头道“傻姑娘,你瞎想什么呢”
许呦呦抬起头,想说两句,然而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吴庆军鬼使神差地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有什么东西像在许呦呦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一样,暧`昧的气氛氤氲在空气中。
等到身前有微凉的感觉,许呦呦才隐约意识到,庆军宽大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毛衣里面,正放在她的胸前。
粗糙、磨砺的触感,让她浑身都像起了一层颤栗一样,低低地喊了一声“庆军,不能这样。”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吴庆军一时完全没法控制住自己,俩个人很快移到了卧室里,赤诚相对。
最后关头,许呦呦的脑子里,忽然闪过年幼的时候,和妈妈在雨夜里端着盆接雨的画面,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带着哭腔道“庆军,真的不可以。”
她的妈妈就是因为行差踏错一步,一度坠入了深渊,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许爸爸,她都不敢想,她和妈妈后面的生活要怎么过
她绝不可以犯和妈妈一样的错。
吴庆军的眸子一片赤红,见许呦呦哭了,才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控了,慌忙起身和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