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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再灿烂,总有照不到的地方。
南风院的最角落,竹林深处有一处石头砌成的简易屋子,门不大,窗更小。屋里的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老窦一开门,他徒弟就赶紧进去点亮墙上的烛台。
姜鸿给吊在房梁上差不多一整天了,虽说他的足尖可以勉强支撑在地,可因为他现在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曹天河一扒拉他,他就滴溜溜转了半个圈。
“不好不好!”曹天河用马鞭轻轻挑起姜鸿的下巴,扫了一眼有点遗憾的说道:“长的还行,合爷的口味,有点脏。你跟我说实话,这是不是人家玩剩的,瞧瞧这身上,哪个禽兽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
我呸!你还有脸说人家,老窦心里骂道,脸色却笑的春暖花开,“魏爷,这是个雏儿,刚买来,脾气不好,掌柜的调*教了一下,绝对干净。这孩子,可能忍了,昨天给掌柜的打了一顿,就没听见他求饶。”
曹天河接过鹤雨毕恭毕敬递过来的手绢,轻轻压了压鼻子,扫了一眼墙上挂的乱七八糟的刑具:“倒也新鲜,可人还昏迷着,无趣,无趣,爷还是去暖香阁吧。”
一提暖香阁,老窦的尾巴骨就疼,上次有个恩客从这里跑去了暖香阁,老窦没留住,给掌柜结结实实赏了一脚,正踢在尾巴骨上,于是他赶紧说:“别啊,爷,您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保证他醒过来,他就是饿的,一碗粥的事儿。您看您乘兴而来,老窦怎么着也不能让您扫兴而归啊。”
曹天河隔着手绢托起姜鸿的下巴,手指有意无意的分开他左边的鬓发,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行吧。”
老窦并没有欺骗魏爷,解下来一碗热米汤灌下去,果然一会儿人就醒了。
“这是贵客,你小蹄子听话一点,胆敢犯浑,让你吃不了……”老窦还没说完,就给宇文恪拎着衣服领子扔了出去,随后宇文恪跟雁云也出去,随手关上门。
老窦看看如同门神的二位,抹了抹脑袋上的汗,喊道:“魏爷,魏爷,别打脸啊。”
话音未落,就听见屋子里响起了一声鞭子破空的声音。没等两位门神撵,老窦跟他的小徒弟自觉退后了十几步。
“这魏爷长的好看手够黑的,不会出人命吧?”他小徒弟的腿都有点哆嗦了。
“怕什么,打死打残银子找齐。反正他那身皮子上已经留疤了,再说本来掌柜买他也就是这个用途。”老窦兀自镇定的说。
姜鸿的确是饿的,他身上虽挨了打,可的确都是些皮肉伤,而他身体素质原本不错。所以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很快就明白了接下来他将会面对什么。
因为在路上,他看到一些触目惊心永远不想再看到的情景。他看到男人其实可以被当成女人用,明白披着人皮的并不一定都是人,知道人犯起恶来不如一头畜生。所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墙是石头的,很简单,应该也不会很痛。
“死之前,要不要跟我聊两句?”曹天河嬉皮笑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里的鞭子随手一挥,挽了一个很响的鞭花。
姜鸿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曹天河一定死的十分吉祥喜庆。
“禽兽,走开!”燕珂一把推开曹天河。
曹天河很受伤,他也觉得自己很有禽兽的潜质,而且演的棒极了,简直意犹未尽。
“你说什么,他们已经进城了?没有进宫,却去了南风院?”舒飞扬的对面站了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长身玉立,安静沉稳。
“是的。随行的除了穗阳公主,还有一名年龄相近的年轻女子,另外曹天河怀里还抱了一个小女孩。他们随后找了一家客栈吃饭打尖,宇文恪示意我们的人看好那个女孩,不要声张。我已从千机阁调派人手跟了过去。”梅自寒简约沉稳的回答。
“恪儿做事稳贴,于大事上并未犯过糊涂,怎么会带着穗阳公主出入南风院?你多调拨些人马埋伏在外围,万一有意外方便接应。”梅自寒领命退下。
“你们真的是姳儿搬来的救兵?你真的可以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幸福从天而降,于绝境中得生路,姜鸿红着眼,忽然狠狠咬了自己一口,下口之狠,手臂上立马渗出血来。
“对,回头记得让王旭之请我喝酒。”托宇文恪的福,曹天河也是认识王旭之的。
“我们带你走,不过你要配合些,不会很痛,你可愿意。”鹤雨说道。
“感激涕零,无所不从!”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门打开了,老窦探头探脑的进来,喔呵,这屋子里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就见姜鸿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东一绺子西一片,血滋呼啦的挂在身上。禽兽魏小爷脚跐着椅子边歪坐在椅子上,右手抓着鞭子,左手抓着姜鸿的头发,老窦往姜鸿脸上一瞧,哎呦,妈妈嘞,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