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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上朝的宫殿是晟丰帝在位时修建的,可以说是高大巍峨,里面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不说别的,就是两侧那十八根柱子全是金丝楠木,从高山深涧运来,一路上累死多少马匹奴隶,已经无可考证了。上面还盘着十八条金龙,形态各异,威武雄壮,这十八条金龙一共用了九百九十九斤九两九钱黄金,这却在工部账册上记得明明白白,一点不差。
太子坐在宝座上,宇文恪持剑侍立一旁,后面垂着一副杏黄色竹帘,这竹帘所用之竹名曰玉丝竹,乃南郡特产,劈出来的竹丝细如人发,也不知编这竹帘的巧手工匠用的什么技法,从里往外看,满朝文武,看得清清楚楚,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陈太后影影绰绰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
刚才刑部尚书纪泓已将燕皇子燕润遇刺一事上奏,太子虽然在来上朝的路上已经听完宇文恪的奏报,如今再听一遍,还是觉得如雷贯耳,震动心神不定。事关重大,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太子抬眼去看坐在一边的宇文老将军,这位老将军已经年过七十,太后念他年事已高,又是先帝亲嘱的三名辅政大臣,所以不必日日上朝,但凡这位老臣上朝,必赐座一旁。老将军年岁虽高,精神却很好,如今正双手拢袖,斜坐在椅子上,神态安静而专注。
“太后,太子殿下,虽然三个多月前我们刚跟燕国约定十年之内双方各不相犯,可是如今燕润在我大梁国土上遇刺身亡,臣以为,一,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捉拿到刺客,找出幕后主使,只有如此,才能给烈帝一个交代;二,燕润乃为求娶穗阳公主而来,如今可派使者出使大燕,表明我们愿意跟燕国修秦晋之好,修复两国关系;三,燕帝虽然跟我们缔结合约,可是燕帝野心甚大,不能不防。若燕帝能解除西北方突厥崛鹰部几十年的骚扰,也难保下一个目标不是我大梁。臣认为当下之急需加强北部边境城防部署,应早做打算,以防燕国声东击西。”说话的正是太尉许平攸。
作为梁国最高军事官,太尉许平攸的话十分有分量。
“臣有奏。”说话的是兵部侍郎战诩,“太后,太子殿下,臣也认为,燕落坡之事处处透着诡异。处理不好,便有刀兵之祸。但是细想,若燕帝要挑起刀兵,不必折一个皇子在里面。梁燕相争,最得利的难道不是大渝吗?今年大渝在边境不断挑起纷争,我军一再忍让,可是两国相争,从没有忍让就能解决问题的。大渝国力不如我大梁,如今突然来犯,是不是背后已经跟北燕达成同盟了?臣认为不若趁燕国跟突厥纠缠之时,解决西面危机,一劳永逸。到时,纵燕国来犯,我们也不怕了。”
战诩的话说完,底下响起一阵轻微的嗡嗡声。这么些年来,大渝一直是大梁的心腹之患。大梁这边太子年幼,还未登基,大渝那边豫王年老,不愉战事,也算相安无事了几年。
可是去年靖王登基,谁都知道靖王的生身母亲是青依族战死的长老之女,而靖王又娶了青依族长老的孙女,他们是姑舅亲,亲上亲,可是靖王对待大梁的态度却是仇加仇,仇更仇。梁渝之间,必有一战,如今,是开战的最好时机吗?
长顺王的眼皮跳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吏部侍郎石长恭刚要出列,就见长顺王微微歪头瞄了他一眼,吏部侍郎会意,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臣认为兵部侍郎分析的不够全面,燕军若真全力西北,南面兵力部署必然有漏洞,若我军能一举消灭燕国,还怕他大渝吗?”说话的是安西兵马使付汇,长顺王心里微微一笑,这个付汇果然明白我的心思。
陈太后袖子里的手搅在一起。镇西大将军严戬算起来也是老将了,出自武将世家,可惜如今也六十出头了,他手下将军帐首就是长顺王嫡长子萧彦鸿。一旦朝廷确定方针,梁燕开战,那么北面镇北陈大将军就一定分身乏术,若西面有点什么动静呢,长顺王最近一直很安静,这不见得是个好兆头。
户部尚书孙胖子的眼皮跳了几跳,说来说去这是要打仗呀,打仗不要钱的吗?不要粮草的吗?今年凉州大旱,如今赈灾的事宜还没有落下帷幕,这个时候打仗,真是要了老命了。“燕不能动!”朝堂之上安静下来。竹帘后的陈太后暗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舒太傅回朝了。
舒飞扬身后,跟着一身黑色深衣白底皂靴的雁云。
雁云出现,宇文恪大吃一惊,然而吃惊的并不只有宇文恪,站在文官队伍最末尾的李同源几乎将眼珠子瞪了出来。
哑巴怎么会跟着太傅上朝,难道燕落坡之事是太傅一手策划,难道哑巴死士是太傅的人,不,这不可能。但是除此之外,李同源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陈太后微微坐直了身子,雁云?这不就是花阴口中的那个哑巴死士吗,花阴为了他跟李同源发生龃龉,鹤雨为了他不惜离宫出走,不过是个奴隶,倒有本事跟两个公主纠缠在一起。他怎么跟太傅走在一起?
不管怎样,为了凤雪,为了鹤雨,这个奴隶不能留。舒飞扬对太后跟太子施礼毕,才再次说道:“梁燕之间是否会发生战争,并不单单取决于烈帝。问题的关键是取决于突厥崛鹰部。臣这些年一直观察气象,发现一个规律,只要开春流过我凉州的金沙河含沙量下降,河水变缓,河道变窄,往往就预示着春夏之际凉州大旱。这是因为金沙河的水来自西北雪山,经过突厥大面积的草原,流经燕国最后到达凉州。今春凉州大旱,那么秋天突厥草场上的牧草就有可能大量枯死,而根据往年的经验,只要秋草枯死,冬储不足,为了生存,崛鹰部有非常大的可能会越过阴山隘口对大燕边境进行掠夺骚扰。现在是七月,我们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毓秀宫。
“你说什么?”花阴正坐在铜镜前梳头,猛一转头,头发被梳发的小宫女拉的生疼,花阴并不说话,只是阴恻恻地盯着她,小宫女连忙跪在地上,狠狠打起了自己的嘴巴,直到嘴角流下鲜血,花阴才冷冷说了句滚。小宫女如遇大赦,磕头谢恩,连滚带爬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