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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寅时,雁云醒了。他点起蜡烛,开始看书。这些日子,他仿佛疯了一样的看书,当他第一次握笔的时候,毛笔带给他的是无限的熟悉感。
雁云的屋里刚有一点响动,孙老怪也醒了。他披衣坐起,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
孙老怪敲响了雁云的房门。
“今儿别打坐了,等宫门开了,我领你去一个地方。”
“嗯,已经练完了。”
“你不是刚起床吗?”
“睡觉的时候练的。”
孙老怪吃惊不已,抓住雁云的手腕号脉,原来雁云的脉象如冰凌冲堤,猛则猛已,最终却难免堤毁人亡,之所以堤还没毁,不过是仗着年轻气盛而已。如今不过几天,雁云脉象明显平和许多。
“雁云,睡觉也能修习内功,你是武学奇才。”雁云抓抓脖子,似乎没什么反应。
“你在看什么书?”
“《六韬》。”
“怎么想起看这么深奥的书?”
“宇文恪在看。你说过,靠窗书架上的书我可以随意翻看的。”
“能看的懂吗?”
“嗯!有些章节简单可以看懂。”
“雁云,你能记起是谁给你讲解过这些书吗?”
雁云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捂着脑袋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宫门快开了,你跟我走,穿上侍卫服,拿上腰牌。”
还未出寅时,长街之上行人稀疏,偶有巡城兵士走过,孙老怪便示意雁云出示侍卫腰牌,巡城兵士看到腰牌,又见雁云仪表堂堂,各个都是态度十分恭谨地放行。
靠近北城墙有一处,占地十分开阔,天虽暗,却已经灯火通明。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孙老怪问。
雁云摇摇头。
搭起的简陋的高台上,站着一排排蓬头垢面的奴隶,男男女女,老老幼幼,各个衣不蔽体,形容憔悴。奴隶贩子们拽着他们脖子上的铁索,像牵牛拽马一样薅到台前,给台下的买家展示他们的长相,掰开嘴巴,像骡马一样给买家展示他们的牙口,又迫使奴隶翻跟头或者竖蜻蜓,以展示奴隶的强壮。
台下所站之人,男的更多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采买,女的擦胭脂涂粉,都是些年纪偏大的妇人。
“来来来,看这一个,还是个雏哈,瞧这小模样,哪个妈妈买去调*教几个月,妥妥的摇钱树。”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从人群中强行拖出一个少女,女孩不过十三四岁,瘦骨伶仃的,害怕的像个兔子一样哆嗦。
“她身上还没有二两肉,买去要多少粮食才能养肥?你算便宜些。”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迈上台,抬起女孩的脸仔细相看完,开始讨价还价。
“什么没有二两肉,给你看看,有没有!”络腮胡子调笑说,一把撕开女孩破烂不堪的上衣。
还没有发育好的身体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众人眼底,女孩面如死灰,台下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真粗暴。”胖妇人掩口笑了一下。“你说她是雏,你没撒谎吧,要不是,我就做了赔本生意。”妇人又质疑道。
“那边有个小窝棚,你自己验看,不是雏儿我送你!”络腮胡子恼怒道。
“夫人,夫人,把我也买了吧,我吃的不多,我能干活,夫人发发善心,让我们母女在一起吧。”另外一个蓬头垢面瘦到皮包骨头的女人冲出来,趴在胖妇人脚前咚咚磕着响头。
“你女儿能干的活你干不了!”胖妇人恶狠狠地说道,“我要你有何用,你比死人不过多一口气。”
雁云几乎捏碎了指骨,他刚要冲上前去,孙老怪却拉住了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拦着我?”雁云冷冷地问。
“你能买她一个,你能救这台上的所有人吗?即便你能买台上的所有人,整个大梁境内还有成千上万这样的奴隶,你怎么救?”孙老怪撇了一下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看角落里坐的那个小吏,代表这种行为是官府认可的。”
雁云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哭着一步三回头的被胖女人拉走了。
除了那个女孩的母亲,二十多个奴隶不过半个时辰就卖光了,天光大亮,人群散去。场地中只剩下孙老怪跟雁云。
“天,你开开眼……”女孩的母亲喊完,身子软绵绵倒下。
“算你知趣,省了我很多粮食。”络腮胡子毫不在意的踢了她一脚。
雁云跳上台,发现女孩的母亲已经咬舌自尽了。
络腮胡子看见雁云,满脸是笑的靠了过来。他见雁云仪表不俗,又身着内廷侍卫服,自然十分恭敬巴结。
“爷,是不是没有顺眼的,没事,我过十天还是这个点。我的货色好,而且是官府登记造册的罪奴,回去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打死,官府也不管。下回我还有几个漂亮的男孩,爷……”
“啪”他脸上挨了雁云一掌,这一掌戾气十足,不光打掉了络腮胡子半边牙齿,还直接让他原地转了两圈,无声无息的晕死过去。
络腮胡子的同伙围了过来,雁云挑着眼角冷冷看了他们一眼。那些男人虽然面相凶恶,被雁云这一眼看得各个心惊肉跳,又见雁云穿着官服,一时都不敢靠近。
孙老怪拉着雁云跑了。
天光已亮,路上赶早的行人,贩夫走卒络绎多了起来。
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穿着粉色小袄,一头撞在雁云的腿上,抬头一看雁云的冰山脸,小女孩瘪着嘴就要哭。雁云扶起她,轻轻给她拍去身上的灰尘,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小女孩不哭了,眨巴着大眼看着雁云,不一会儿破涕为笑,把手里的包子塞给雁云,转身跑了。
坐在路边的早点摊上,孙老怪唏哩呼噜吃的香甜,雁云却心事满满,食不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