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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孔里隔段时间就有人往里窥视,雁云只是垂着眼,一动不动。他的心已经被红姐拷问了几十遍,他无言以对。
第一次他问自己,听主尊的话到底对不对,伤害好人到底对不对,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么他活着的理由是什么?他是不祥之人,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所以主尊告诉他活着,才能赎罪,难道仅仅为了赎自己的罪,就要伤害别人的母亲吗?可他是个死士,主尊的命令他不能抗拒,他头疼似裂,心乱如麻,仿佛把自己逼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怪圈。
铁门被吱扭扭的推开了,宇文恪走了进来。宇文恪身着官服,长身玉立,就连着牢房里的光线都似乎光亮了些。
有狱卒过来,将插在墙上的数个火把都点上,雁云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不愿意让宇文恪看到自己卑贱的样子。
宇文恪的身后跟着两个狱卒,抬进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酒菜。
“放开他!”
“统领大人,小人听说此人很是危险……”狱卒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有我在,还怕他跑了吗?”
雁云揉揉酸痛的手腕,上面还带着一副精铁所铸的镣铐。
“不好意思,那个按照规矩不能打开。我知道你是死士,除了你主人的话你谁的话也不听,所以我去问穗阳公主要你的命符。可是公主拒绝了我,她说她答应过你,除了还给你自己,绝不将你的命符易手。但是她给了我这个,你应该认识!”
雁云自然认识,这是鹤雨在凌云峰一直插在头上的白玉簪。
“我知道你一直还没有吃饭,所以我准备了酒菜,我们边吃边聊。”
“我听说死士是不允许喝酒的,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壶茶。不过我真心希望你能跟我喝一杯。”
雁云端起了茶,宇文恪了然地喝光了杯中酒。
“其实,如果你我不是现在的处境,我很愿意交你这样的一个朋友。我很替你庆幸,你能碰上穗阳公主。”
雁云的手略停了一下,心里一阵苦涩,那么碰上我鹤雨应该庆幸吗?
“我虽然生在宇文家,可是父母早亡。我八岁进宫伴读,那个时候,太子殿下和穗阳公主刚刚四岁,刚开始启蒙,我们一起跟着太傅读书,游戏,虽然彼此年幼,可是在这深宫内院,我们却成了最好的朋友。”
“尹红我很熟,”宇文恪说到,抬头留意了一下雁云,果然看见雁云凝神细听,不禁心里微微一动:“她在宫里的时候就服侍太妃跟穗阳公主。我们下了学,她每次都给我们做好吃的。我还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在宫里生了病,就是尹红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她的手那么温暖,总是让我想起我的母亲。你可能还没有去看过尹红,太医说,她就算好了,那双手也废了。”雁云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攥着,紧紧的,紧紧的。
“我听冯尚宫详细说了事情的经过,说实话,你有很大的嫌疑,可是你又为了保护穗阳数次出生入死。这里面有说不通的地方,除非……”宇文恪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除非你跟黑衣面具人是一伙的,你们的目标至始至终是《九攻》,可如果是那样,你现在根本不必跟着我回宫,除非你另有企图。事实如何,你来告诉我!”
雁云的心里对宇文恪充满了敬佩,他几乎一语中的,可是雁云不能回答。主尊的企图,他猜不出来,但是他知道,主尊是一定要搅起一阵血雨腥风的,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不敢猜。
雁云心里浊浪狂风,脸上却是丝毫不漏,安安静静地喝了一口茶,至于酒菜,他是一口未动,他也无话可说。
“面具人劫走的东西对大梁至关重要,关系到社稷安危,百姓福祉。所以我奉太后太子之命而来,我知道你不是个哑巴,如果你执意不肯开口,那么这顿饭后,你应该知道你面临的是什么!”
沉默。
噼啪一声,蜡烛爆了一个烛花,宇文恪叹息了一声,起身道:“带他去刑室。”
有侍卫过来押着雁云,手搭在雁云的肩头,雁云甩脱了,侍卫刚要拔剑,却见宇文恪摇了摇头,遂跟在雁云身后,把他送去了刑室。
“老阎!”
“原来是宇文统领!”叫老阎的男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肩膀却很宽,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半咪着,左手拿了一个油纸包,右手拎着一坛没开封的酒。
“老阎,从刑部来的?”
“什么刑部,是从家里娘们的炕头上把老阎抓过来的——说是有要犯。内御囹可是有些年头没关过人了。”
“老阎,咱们自家兄弟,我要嘱咐你两句话。”见四周无人,宇文恪走上来几步,靠近老阎说道。
“大人,我半夜进宫掌刑,心里正是没有底儿。大人若肯提点几句,老阎这里先谢过了。”
“第一,你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一个字都不能泄露!”
“这个我自然知道。老阎在刑部掌刑也不是一天了!”
“第二,这个人是穗阳公主的贴身死士,虽然他有些嫌疑,可是毕竟没有一点证据。太后的意思兹事体大,疑罪从有,可是他多次救过三公主,万一三公主求了太后开恩,咱也不能交不出人来,对吧!”
“嗯,大人就说怎么办吧。”
“你用刑归用刑,那些削鼻剜眼,断骨剔肉的刑罚暂且缓缓。”
“老阎明白。老阎做刑部掌刑也十多年了,就算老阎手里只有一根鞭子,也能让他上天入地,欲*仙欲*死。”宇文恪就见老阎一直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没有空气流动的通道里莫名有些冷。
食锦楼坐落在金陵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左邻右舍还有不少秦楼楚馆,酒肆茶坊。别的地方操劳一天的人们已经进入了梦想,可是食锦楼后街的大院里却是灯火通明。院里停满各式豪华马车,就连夜风里也充满了酒香花香脂粉香。
魏国夫人的马车果然是通过一个小门进去的,换了男装的花阴公主跟魏国夫人走过一条一人多宽的小楼梯,上了二楼包间。
往下一看,大厅里灯火通明,数百只蜡烛把空气搅动的都有些燥热。
大厅的中央是个高台,四周围了一人多高的铁栅栏,看台上两个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殊死搏杀。虽然穿蓝裤子的男人看起来很强壮,却被更强壮、穿白裤子的男人死死压住锁喉。蓝裤子的双腿死命的蹬了几下,就不动了,这时候就听见一声锣响,中间的判儿举起了白裤子的一只手,就见看台下的男人们笑的叫的,押错了宝输了骂娘的,乱糟糟的声音几乎冲破了房门。
“下面就是乐天侯家的小公子跟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对决了,我听说出场的都是他们两家的武师,为了参加死搏,特意改了奴籍。”魏国夫人抿了一口酒。
“这也行?”花阴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不行的,等赢了比赛,不过去官府交两个钱,再改成良人。若输了比赛,死在场上,谁还管你是奴籍还是良人。”
就见中间的判儿拿着两张文书绕场走了一圈,文书上有官府的大印,有二人的画押,以此证明上场的二人都是奴隶身份,打死不必报官。
台上二人搏斗的十分厉害,都持了械。台下的看客们大声喊叫着,空气中有血腥的味道。花阴的思维却飞走了,飞过街道楼台,飞过森森宫墙,她想起了傍晚出宫时看到的那个男人。他仿佛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她说不上来,好像更有味道了,也许还有机会弄到手,不过是个奴隶死士,狗马一样的家伙。
“看这个你也能走神?哎,不过说起来,可比看哑巴斗狼差劲多了,上哪里找个像哑巴一样的死士来就好了!”
“说了你不信,我今天晚上在宫里看到哑巴了。”
“你说什么,他不是跟穗阳公主去了凌云峰吗?”
“哼!”花阴的脸微微扭曲着一笑,脸上满是嘲讽的表情:“你那都是老黄历了,凌云峰昨天夜里失火,徐太妃跟老三都回宫了,说起来,以后这宫里可就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