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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中,绝情道长虽然潜心修行,但并没有觉得杭州城中的事事不关己,在听到刘天佑说出书大娘和白牡丹的奇遇之后,绝情不禁皱紧了眉头,以他在人间逗留的日子,自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书老夫人此时不嫌弃白牡丹,还要执意把白牡丹邀到府上居住,若为师没有猜错,是想要白牡丹充当打手。”绝情稍微捋了一遍思路后,看着刘天佑说道。
“充当打手?打谁?”刘天佑不解地问道,他虽也觉得书大娘对白牡丹的态度有些让人惊讶,但他始终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以为只要书府是真心待白牡丹,不为难白牡丹,他就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书老夫人差点被白牡丹吓死,而提起妖怪,凡人自然会生出恐惧,更不用说书大娘还是见过白牡丹本体的人。但此时书老夫人竟然不计前嫌,能够压制自己心中的恐惧,也要把白牡丹邀到府上居住,就可以看出这其中自不寻常。”绝情说道。刘天佑没有加以细问,他也知道书大娘执意把白牡丹带到书府居住不合常理,只是他没有想通个中理由,此时就只能静静地听着绝情解释。
“书大夫决意和上官瑶成亲的时候,混元红尘放过话,如若书大夫决意要娶上官瑶,她便会杀了上官瑶,书大夫娶谁,她便杀谁。”绝情说道。
“所以书大娘知道了这件事,就把牡丹留在府上,到时候让牡丹来对付混元红尘。”绝情讲到这里,刘天佑自然也猜出了端倪,于是不待绝情解释,他就已经猜出了剩余的部分。
“不错,书老夫人还趁人多势众之际,迫使混元红尘放弃嫁给书大夫,书老夫人以为人言可畏,混元红尘会知难而退,但她没料到作为妖类的混元红尘,哪里像人间凡人一样在乎人言。但书老夫人也不敢赌混元红尘会遵守诺言,是以她要把白牡丹留在府上,如果混元红尘前来捣乱,而白牡丹是唯一能够阻止混元红尘的人。”绝情说道。
“可她怎么知道牡丹会帮她?她还差点要了牡丹的命。”刘天佑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书老夫人精明的地方,她知道白牡丹对书大夫的情意......”话到这里,绝情不禁朝刘天佑看了一眼,毕竟是自己爱徒心爱的人,心中却放不下别人,如今却又当面提了出来,难免会令人神伤。
“我没事,师父您继续说。”刘天佑别过头去,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很清楚白牡丹和书生之间的事,但他爱白牡丹,不论是哪一个白牡丹他都爱,即使受着相思之苦他也不曾放弃。绝情看了刘天佑一眼,他也知道书生和白牡丹之间再无可能,于是也就继续说道。
“虽然他们也都知道白牡丹和书大夫不可能再在一起,但白牡丹对书大夫既然有情,那么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混元红尘对书府中人下手,这是书老夫人的赌注,而书老夫人能够收起心里对白牡丹的恐惧,天天跟白牡丹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足以看出她的谋划。”
“那我得赶紧去看着牡丹,别让他们悄悄地又把牡丹给害了。”刘天佑急得站起身来就要走。
“这你倒不用着急,他们要利用白牡丹来作为打手,就只会好好地对待她,不会对她不利。”绝情说道。
“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得去告诉牡丹,让她留心一点。”刘天佑说道。
“如果白牡丹知道这件事,更加不会离开,以她对书大夫的情意,她一定会保证书大夫和上官瑶的安全,他们不完婚,她绝不会离开。”绝情说道。
“师父,那我该怎么办?”听到绝情的分析,刘天佑焦急地看着绝情问道。
“你不用着急,这几天混元红尘料来不会对上官瑶不利,毕竟上官瑶出事,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至于书大夫的婚礼上,到时候为师也会过去,一切见机行事就可以了。”绝情说道。
“那好,那就麻烦师父了,佑儿就先不打扰师父休息了。”刘天佑站起身来说道。绝情点了点头,刘天佑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去。
除了忙碌,书府中变化颇多,虽然大家都在忙着筹备婚礼,但似乎除了书大娘外,却各人都有各人的心事。对于书生,虽然他已决定娶上官瑶,但他毕竟爱过白牡丹,而如今白牡丹就住在家中,他不得不去面对。他不明白书大娘为何要如此反常地把白牡丹安排在书府,但自从书大娘重伤苏醒后,书生就不再忤逆书大娘之意,他怕一不小心书大娘就再已喘不过气来,书大娘毕竟年事已高,他不想在书大娘的弥留之际才来个不孝之举,让书大娘死不瞑目。
而至于上官瑶,她虽然爱她表哥,为了她表哥甚至可以付出一切,但她却寄人篱下,并没有发言权,至于忤逆书大娘的意思,她更是想都不敢想。书大娘既然把白牡丹安排在书府,她就要像接待客人一般好好地照顾好白牡丹,因为在书家毕竟书大娘辈分最高,如果书大娘不要她嫁给她表哥,那她也只能听天由命。
对于白牡丹,她自然知道住在书府不妥,但她始终要面对书生和上官瑶,她和书生无法再结连理已成事实,既然终究要面对,那不如就坦然面对,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而且对于书大娘的热情,她又无法拒绝。她也不明白书大娘为何会突然对她如此亲密,但不管如何,她现在没有了软肋,所以也不怕别人耍什么花招。
除了书生、白牡丹、上官瑶之外,书府中最不起眼的书童和上官怜此时也不再说话,上官怜虽然有意靠近书童,但无奈书童总是避着她,书府的婚事,似乎最热情的倒是刘天佑和刘福这两个外人。对于刘福,只要刘天佑还在他就有好日子过,是以做什么对他来说并无区别,毕竟他也只是下人的身份。而对于刘天佑,只要有个白牡丹就够了。
等待成亲的日子,对一些人来说无比地漫长,而对另一些人来说似乎又过得太快,比如白牡丹就希望这种日子早点过去,至少她可以再回到军中,不用再尴尬地面对书生和上官瑶,不用再处处束缚处处留神,她是妖,她习惯的是那种无拘无束的日子。
可对于书大娘来说这日子似乎好远,她虽然对儿子的婚事有那么一丝不详的预感,但毕竟是儿子成家立业的大事,她岂能因为其他原因而推迟?她恨不得立即就让书生和上官瑶成婚。
对上官瑶来说,她自然也巴不得和书生早日完婚,毕竟夜长梦多,书生的婚事已经历尽波澜,她一日不嫁进书家,就一日睡不安稳,毕竟她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才是她表哥的最终归宿。
不过即使众人忐忑,始终还是没有出什么乱子,在一片忙中有序之后,书生和上官瑶的大喜之日终于来临。书生大婚毕竟不是小事,虽然他不想大肆操劳,但邻里街坊哪里肯允许,除了书生曾经想要和白牡丹补办的婚礼悄悄进行之外,百姓们若是知道了书生要大婚,哪里肯允许他悄悄进行,是以得知书生今日成亲之后,杭州城的百姓们又都齐聚书府,于是一时唢呐震天,好不热闹。虽然没有妖界的参与,但百姓们的热情,使得这一次的婚礼,绝对不比第一次书生和白牡丹成亲差。
刘天佑在书生房中帮着书生整理礼服,白牡丹也在上官瑶房中帮着上官瑶梳妆打扮,外间就是书童带着刘福等人一应招呼。主位上除了书大娘和夏员外夫妇外,院子中也安排了好几张桌子,毕竟书生得到消息,说李还等人会来观礼,而李还是皇室中人,自然没有站着观礼之理,所以书府中准备得一切妥当。
书生结交甚广,加上他又是杭州城中著名的妙手回春,是以来道贺的络绎不绝,一时之间书府人山人海。书童也道不出谁是谁,但凡只要是来道贺的,书童都只好一律欢迎,也正好书生和白牡丹不在场,因为一些宾客如果他们见到准会大吃一惊,比如二郎神和月老。二郎神和哥舒贲雷一战,虽有负伤,但毕竟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加上太上老君的九转金丹治疗,自然恢复极快,他受过月老之托,所以会来参观书生和上官瑶的婚礼,姻缘树是在月老的眼皮底下被毁,是以月老也跟着二郎神来到人间,一睹书生和上官瑶喜结连理。
二郎神进场,气场自是不一般,书童也察觉出二郎神身份不对,但也不敢多问,尤其是童颜鹤发的月老,一副仙风道骨,若不是人间的人不知道有神仙的存在,他们就真要把月老当作神仙了,可月老也的的确确是真正的神仙。一向伶牙俐齿少年老成的书童和刘福,在看到二郎神和月老后,也都惊讶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不过没等他们惊讶,跟在二郎神后面不久,又来了一位怪客,这位怪客身着青衣,脸上戴着一副鬼面,要不是因为有白圈圈在场,书童就要吓得当场逃跑。
“圈圈姐姐。”书童看着白圈圈有些忐忑。他加害过白牡丹,当时白圈圈对他们的那怒目一视,至今还留在他心底,毕竟只要白圈圈一怒,他们瞬间就能死于非命。
“我知道我姐姐也来了杭州,所以才到杭州来的,你放心,我们只是来祝贺,不会来捣乱的。”白圈圈看着书童说道。她在人间的日子不比书童多,但经历的沧桑却不是书童能比,是以一下子看起来比书童要成熟得多。
“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来祝贺书大哥的。”白圈圈看了看鬼留风说道,和白圈圈在一起的人,书童自然放心。
夏天没有随着鬼留风前来,毕竟他算是新死之人,身上死气厚重,不能太过靠近凡人,影响凡人生机,所以只好隐去身形,远远地呆在屋顶之上。但鬼留风是地府判官,需要化身凡人到人间行走,身上死气已经不会再影响凡人生机,是以可以让凡人看到他的真身。白圈圈看到二郎神,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只不过连混元亓天哥舒贲雷联手都不是二郎神的对手,她也只不过敢怒不敢言,于是只好跟着鬼留风另外找了个位置落座,不经意地打量了夏员外夫妇一眼后,又把目光移了回来,无意地打量着二郎神和月老。
书童打量着院中的一众怪人,心里也犯着嘀咕,他不知道书生去哪里交的这些怪人朋友,戴着鬼面就算了,连那个白胡白发的也是朋友,那老头都不知道多少岁了,但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
终于等到刘员外夫妇和绝情到来,原本和书家不相往来的刘员外夫妇,在爱子和白牡丹以及书生的一番纠缠之下,刘员外也还是放下身段,前来书府祝贺。
“老爷,夫人。”门口见到刘员外夫妇的刘福躬身迎接,但哪知刘员外夫妇看都没看他一眼,毕竟在刘员外夫妇看来,刘福现在可是在吃里扒外,自然是得不到好脸色。
“师父。”刘福也不去过问刘员外夫妇的脸色,毕竟这个脸色他天天见着呢,早已经习惯了,而在看到绝情后,刘福的神色才恢复了正常,因为刘天佑对他不错,所以连带着绝情对他也不苛刻。
绝情嗯了一声,但看到院中几人后,绝情不禁脸色大变,他想到混元红尘今日可能会来闹场,但没想到却来了这么多怪人,二郎神、月老、鬼留风,白圈圈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绝情看到二郎神等人甚是吃惊,所以一时没有注意隐藏自己神情,被书童和刘福完全看在眼里。
“大师,您也认识这些人?”书童看着绝情轻声问道。
“哦,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些人打扮有些怪异,所以多看了几眼。”绝情收起脸上神色,看着书童笑着说道,随后也不再多言,就跟着刘员外夫妇走了进去。
“刘福,我看今天来道贺的这些人有些古怪,一会儿我大哥和表姐成亲拜堂之时,你帮我盯着点,如果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赶紧通知我。”书童朝刘福说道,但手上和脸上还是在招呼着来道贺的宾客。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不管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刘福说道。在人间来说他善于察言观色,所以说他火眼金睛也不为过,可是如果在二郎神面前说他是火眼金睛,哪怕他真的长了火眼金睛,那也不过是贻笑大方。
书大娘在和众人一一寒暄之时,也不禁瞄了一眼在场宾客,虽然没看到混元红尘让她心里稍微放心了些,可一看到来了这么多怪人,书大娘心里又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这些怪人是敌是友,而书生和白牡丹的第一次婚礼,就是因为来了很多怪人,所以才导致婚礼没有办成,如今书生成亲,又有怪人出现,虽然这些怪人和以前那些不太一样,但书大娘总有些不安,她总认为这些怪人会闹事似的,而她心里还担忧着混元红尘,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普渡大师、二郎神、鬼留风,连一向不喜露面的绝情大师也难得的露了面,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宾客来得差不多之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二郎神和鬼留风虽都为一界豪杰,但毕竟在人间没有什么影响力,人间是帝王管理,而此番能引起人群骚动的,想必也是皇室中人。来人正是李还,二郎神和鬼留风也情不自禁地朝李还看去。
“书小大夫,别来无恙。”李还先抱拳说道,曾经的小不点如今已长大成人能够独当一面,他虽然和书童不熟,但毕竟和书生相识,自然也知道书童的身世。
“李大人。”见到李还,书童吓了一跳,一来是因为李还的身份,二来也因为上官瑶曾经向李还退过婚,而如今李还突然出现在上官瑶的婚礼上,这是意欲何为?而且李还毕竟身为皇室中人,虽然此时满面春风,但如果李还此番前来请算旧账,那他们也没有分辨的机会。从见到很多怪人的时候,书童心里就在犯嘀咕,此时看到李还,书童心里已经开始胆怯。
只不过这边不只是书童吃惊,就算是书大娘,见到李还也是震惊不已,难道他儿子这一生的婚事就是结不成么?前两次一次她不明所以,而另一次她却是最大功臣,而这第三次,难道不是混元红尘,是要出在这位李还身上么?
原本院中所有人都在说说笑笑,而现在却全都把目光转移到了李还身上,李还曾经下聘上官瑶,后来又退了婚,如今又出现在上官瑶的婚礼之上,这是装的哪门子心思?难道他要当场夺亲?毕竟如果李还不准书生和上官瑶成亲的话,那今天书生的这个亲,还真是成不成。
“李大人。”等李还走上前,书大娘急得声音有些颤抖,吓得差点要拜下身去。毕竟面对白牡丹时,她不过是能把白牡丹赶走罢了,可是如果得罪了李还,轻则死罪,重则满门抄斩,甚至是株连九族的事情。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可以书大娘的年纪和人生经历,怎么可能不懂牵扯上皇室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