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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是好策,只是...为何来献于我,不如直呈于国君?”
诸儿将管仲的简册收好,重新打包起来。
“此策使诸大夫之族匀其军役,使各家免于一战而族亡之事,诸大夫反对之声必然无多。”
“设中军之鼓,高子之鼓,国子之鼓,三军各出于五乡,二卿与君等同,故而二卿易从也。”
“只是...”
好嘛,设计之中,卿大夫都能得利,自然无所不从。
那要说谁是最大的反对者——
“太子改制右军,花费心力,亦有成效。若是施行我之计策,将重组国师,太子心血,亦恐将付诸东流也,我甚忧之,不敢先请于国君也。”
竟是自己啊。
诸儿大笑。
“凡有利于国事,我敢不从?我即修书一封,奉与君父,荐子之策也。”
管仲闻言,神情也松弛下来,两眼熠熠发光。
“如此,明哉!”
方取素帛一卷,砚一方,墨一锭,笔一支,却顿了一顿,想起了要事。
“倘若如此,几时可以成军?”
周郑矛盾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那头灰犀牛的鼻息已经扑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说到底,制国寓兵之策,又是要打乱原有的建制,将三军重新编组。
先前自己重组右军,还是在同一编制下进行,二三月间开始改制,直到八九月才初步形成战力,十二月,才能与鲁人交战。
改制一军尚且如此,若是改制三军,这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收效?
况且,如此一来,齐国的国师必然有一段时间失能,这就相当于在狂风暴雨中行船,却把压舱石给卸下去了。
若是郑人借机先行发难,席卷列国,或是干脆直接来找齐国的麻烦,该当如何?
“一年零三月可也。”
今为王十二年秋七月,一年零三月,就是要拖到王十三年冬十月去了。
目前诸儿掌握的种种迹象,都表明王室最有可能在明年秋收之后,亦即秋八月至九月期间发起对郑国的最后攻势。
赶不上啊。
唉,为何不早一个月来献策。
“太子可是为日程忧虑?”
管仲还是十分敏锐的。
诸儿点了点头,道一句“然也”。
“太子是忠于王室,还是忠于齐室?”
“此话怎讲?”诸儿的眉毛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若忠于王室,则此计不可行也。若忠于齐室,则此计为时正好也。”
“以我观之,王室发难于郑,必不早于明年秋收。若早,则成周之禾在田,无人收取,粮秣之备输郑人一筹也。是故王室以秋收后讨郑,则王师、卫、陈、蔡与郑战,无齐人相助,战则必败矣。虽败,郑人必伤,国势必倾,战事方息,其时十月间矣。”
“我既已改制,又治之以春之蒐(读:搜),秋之狝(读:显),蒐、狝者,以田猎练士卒也,依礼照旧,如常如故,郑人无疑。”
“郑人若败王师,辱王命,则我伐之以罪,有大义之名也。”
“十月既冬,我士之练,郑士之倦;我卒之昂,郑卒之惶;我戟之利,郑甲之所不逮;我甲之坚,郑矛之所不克。”
“以大军加之,车驰卒奔,无往而不利。郑军虽强,可胜也。”
“齐师既败郑师,量中原之邦国,郑人新败于我;宋人无战之心;王师、卫师败于郑,有损;陈、蔡国小力微,亦败于郑;鲁人既服,我有师在邾,一日而可以平曲阜也。”
“如此,郑、宋、鲁、卫及诸小邦,皆不得不听我齐人之命,而王室亦不得不全仗我齐国之势,则齐国之霸业可以遽成,太公之威名可以复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