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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了61年,从来没试过这样狼狈,这样难堪。他不是没有面对过风雨,但从来没试过这样的被动,这样的叫天不应叫地不闻。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几乎要将他压垮。
许久之后,林智渊放下双手,身体往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视线刚好触及那幅巨大的婚纱照,他顿时气上心头。腾地站起来,冲过去,踩着椅子将那幅婚纱照摘下,狠狠地砸向地面。
婚纱照选择的是油画材质,林智渊这么重重一砸,相框没有破碎,只是照片松动了。
林智渊从椅子上下来,抓起相框,将照片扯出来,撕了个粉碎。
将一手的碎片洒向空中的时候,林智渊体会到了一种变态的快感。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这些碎片烟消云散,包括可能的牢狱之灾!
将照片撕碎了,林智渊犹觉得不解气,把相框也砸了个稀巴烂,他才喘着气在椅子里坐下来。喉咙里,发出困兽一样的吼叫声和可怕的喘息。
一地碎片,一地狼藉,却像一张张咧开的大嘴,在肆意地嘲笑着他。
林智渊双手紧握拳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人生头一回,他深刻地体会到了“失败”二字。从不认输的人,不得不挫败地面对自己的失败。
走到床边,颓然地将自己的身体抛进床铺里,林智渊无力地闭上眼睛。脑子纷乱一片,什么都理不清,只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脑子里吼叫:“你是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林智渊几乎要被这个声音逼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老爷,是我,阿
东。我让厨房做了点吃的,你用一点吧。”
林智渊倏然睁开眼睛,又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去开门。
林耀东端着东西进来,看到一地的狼藉,微微愣了一下。他装作没看见,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一样一样摆好。“老爷,吃点东西吧。”
林智渊没吭声,但还是坐下来,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在警察局的这两天,他还没吃过一顿好饭。即便这样,他这会儿还是没什么胃口。
林耀东见他肯吃东西,暗暗松了一口气。静静地站在一旁,也不出声打扰他。
林智渊吃完了,放下碗筷,才抬眼看向他,问道:“你找了哪方面的关系?”
警方明目张胆地拒绝了他见自己的律师,他就知道,这次麻烦了。如今,他居然得到了保释的机会,肯定是有强硬的关系介入。
“不是我,是姑爷。这两天,姑爷为了你的事情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打通了关系。”林耀东自己也在各方奔走,他知道这回的事情有多麻烦。裴以恒肯定是费了一番功夫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林智渊没料到居然是裴以恒的关系,愣了一下,脸色难看起来,心里更是难堪。他冷哼一声,道:“怎么,他也来插一脚,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种不识好歹的话,让林耀东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怎么觉得,老爷最近变了,变得有些陌生。“老爷,大小姐和姑爷是真的关心你。”
“关心?哼,他们关心的是我拥有的东西,而不是我这个人。”林智渊冷冽地撇着嘴角,满满的都是嘲讽和不屑。
林耀东想替林熙和他们说两句话,因为他们确实很冤枉。“老爷,姑爷他——”
“阿东,够了,我不想听。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是怀揣着狼子野心的,你别被他们的烟雾炮弹给迷了眼。”林智渊强硬地推出拒绝的手势。自从裴以恒一声不吭地揭了他的老底并打了他的脸面开始,他就不再相信裴以恒会单纯地关心自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耀东看着他冷硬的线条,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多年的忠诚与臣服,让他即便心里不认同,也没有再反驳。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
下了班,裴以恒就来接林熙和,一起去林家大宅。
这种摆明了去碰壁的事情,裴以恒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谁让他家媳妇儿心软,他只得舍命陪娘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自讨苦吃?”很突然的,林熙和转头问道。
“那倒没有。女人和男人不一样,你们女人心软,感性总是胜过理性。在亲情上,尤其如此。”裴以恒并认为她错了。亲情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他一个大男人尚且做不到,何况是感性的女子。
在林熙和幼年的时候,林智渊是给过她最真挚的父爱的。也许那段时间不算太长,但留给林熙和的记忆绝对深刻到烙在她生命里。
至于裴以恒调查到的那些真相,对林熙和来说,更像别人的故事,缺乏亲身体验的真实感。那些大大小小的意外,在她心里,依然是郭敏仪母女的龌龊手段,而不是来自林智渊。
林熙和对裴以恒抿唇一笑,有那么一点勉强。“我只是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他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来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肯定也过得不快乐吧?生活在仇恨和虚假里的人,本身就活得很苦。如今,他已经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作为他的女儿,我总不能跟着别人一块儿落井下石。”
“我知道。”裴以恒伸手,握住她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指头。
林熙和看着两人交缠的十指,回勾他的指尖。她越来越喜欢两个人的皮肤贴在一起那种暖暖的感觉,分享体温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我小的时候,他其实是很爱我的。在工作之余,他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花在我身上。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是怎么耐心地陪我玩游戏,给我讲故事,教我做生意……而且,他其实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狠。如果他真的那么绝情,他完全可以让我跟林熙晨都死于意外,而不是设计这么一场自相残杀的游戏。我觉得,他之所以玩这么一场游戏,恰恰是因为他很矛盾,他狠不下心来。”
说完,林熙和看着他,无声地征询他的意见。
“我赞同你的说法。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自己,所以做出了许多不理智的事情。”裴以恒知道,顾念亲情会让林熙和费尽心思为林智渊找借口,所以他索性顺着她的话去说。况且,真要计较起来,林智渊和他的父亲裴毅没什么不同,和他也没什么不同。父子相残、兄弟相残,其实都是一回事。
林熙和微微笑了一下,眼里满是感激。“我突然发现,你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你居然现在才发现你老公善解人衣?看来,我要自我反省了。”说着,特地往她胸口瞅了一眼。
林熙和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嘴里的“善解人衣”是怎么回事,
脸顿时就黑了。“不好意思,我收回刚才的话。”
“媳妇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还能够收回呢?”
“我喜欢。”
“媳妇儿,你学坏了。”裴以恒哀怨地控诉,还配合哀怨的眼神,惹人发笑。
林熙和想起沈玖玖那句话,更加忍不住笑了起来。“玖玖也说我学坏了。她说,世界上最漂亮最圣洁的一朵水莲花让你这池子淤泥给污染了。”
“我决定了,明天就把樊佑泽排遣到南极去开发市场。如此重任,非他莫属。”
林熙和低低地笑了起来,恰如水莲花迎风摇曳,美不胜收。
裴以恒立马夸张地叫了起来。“媳妇儿,我这正开车呢。为了咱们能够白头到老,你可不能再勾.引我了!”
林熙和对他喜欢乱用词的毛病已经彻底麻木了。
“大小姐,姑爷。”林耀东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林熙和朝他点点头,问道:“爸爸怎么样了?”
“从警察局回来吃了些东西,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叫他。”
“好。”
裴以恒估计,林智渊不会见他们。至少,不会想见他。
果然,林耀东很快就出来了,面上有些歉意。“老爷说他累了,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让你们回去。”
林熙和转头看向裴以恒。她倒是无所谓,就怕裴以恒有想法。毕竟,他奔走了两天,才让父亲得到保释的机会。如今,父亲不仅不感激他,反而将他拒之门外。
裴以恒耸了耸肩头,一脸的淡然。他也没兴趣见到林智渊的尊容。“媳妇儿,咱们就先回去吧。”
“嗯。”林熙和转向林耀东,叮嘱道,“耀叔叔,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情,电.话联系。”
“好。”
裴以恒搂着林熙和刚踏出门口,还没上车,下人突然追了上来。“姑爷,老爷请你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