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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策轻骑。
从荒野中策奔扬起的袍袂像是苍穹随浮的流云,月袍拂动,腰侧斜挎的长剑敛锋于鞘。为首的这人墨发银冠,眉眼风流,在风中快疾如箭。
忽的扬手勒马,马儿嘶鸣仰身,他自马背上回首,看着落后许多的师弟。
“这草野放马的感觉如何?”秦欢浅轻策到同样月袍银冠的师弟身侧,“阿深,还成吗?”
同样月袍银冠的少年与他肆意风流的气韵截然不同,端得是斯文如月,身形颇显瘦长,眉间恬淡。并不佩剑,可见隐约的羸弱苍白。
“许年不曾骑马,如今仓促赶路,勉能喘上几口息。”
秦欢浅知他身体向来羸弱,便放眼草野,“偶尔出来跑马对你身体也有益处,总是待在玄云殿中琢磨那几盘废棋倒不如出来看看景。本王知尊上对你期待深重,可总听这些老头子的,自己也会变成老头子。让他们的废话去见鬼,此番出来玩到尽兴再言回程!”
云深眺望原野,舒出口气,微微笑道:“在玄云峰上待了太久,此番出来,接人待物有所疏忽,师兄记得提点一二。”
秦欢浅握拳轻撞了撞他肩头,“大成第一才,有几分文臣的模样了。”
“若是师兄,做它几年酸臭文臣也无妨。”
“那可惜了。”秦欢浅邪肆的眉眼展开,说不出的疏狂。“本王意不在此!”马鞭响亮的抽起,马匹闻声窜出,他飞扬的发和袍袂如此潇洒,笑声像是拴不住的随云。“海阔天空,管谁做囚中人。”
云深在后无奈而笑,策马追了上去。
他们到达邯城时已是暮色四合,云黛没去迎接,而是坐在白日和九韶嫣过手的地方,处理贫民暴动后的残局。为何要坐在这里?原因很简单,她是看着九韶嫣从贫民区中出来,又是在押运途中爆发的暴动,中间会有什么联系呢?可是谁能一定她来往邯城的时间,又算准马车走程的快慢,再把握贫民的心思?
不可能。
隔了几十里的距离,时机掌控如此恰到好处是不可能。
云黛习惯性的敲打长刀,她在邯城停留了多日,手下的刀刃宗弟子遍布整个邯城,她确定几日之前这个姑娘绝没有到达邯城。短短一二日之内,想要煽动多年都逆来顺受贫民,这绝对不可能实现。况且那个丫头应是孤身或极少数人一起活动,若是有后援,为何不在她和她打起来的时候出手?大费周折有什么意图?
最为重要的是,人又藏在了哪?沿途到邯城几十里她已经分派出近百人,没有查到藏匿的丝毫痕迹。
“宗主,你怎么看?”秦欢浅懒散的撑首,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塌毁的墙面废墟。
几日不见,那个女子似乎又给他惊喜。能从云黛手中逃窜两次,勉强算得上厉害了。
“郡王自己看。”云黛靠在椅背,对秦欢浅摊手,“说实在的,原本还以为这姑娘不过是郡王的新欢,如今看来她也不简单。这么大费周章,郡王为毛啊?”
“必须抓住她。”秦欢浅不紧不慢,却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
云黛也知趣,不再多问,只道:“这次和郡王所说的有些出入,这丫头绝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其他人。”
秦欢浅眼角带笑,不说话。一时间竟静下去。
一直观察废墟的云深忽然出声,“姑娘是主攻,另一位暂不知,姑且视为谋士一类的人物比较妥当。我观此处是贱民区,一个姑娘来贱民区做什么?不是寻亲,就是有谋。宗主遇她时正是从贱民区出来,据师弟们监视的时间而言,她不会是寻亲。既然是有所图谋,有人保驾护航是最上策,可是和宗主交手时她并未出现帮手,足见她身边的那一位不是武道修行之辈。押运两个时辰左右邯城爆发暴动,那就是宗主抓住她时那一位已经逃开,等宗主离开邯城时煽动贱民。那人不论选择时机还是人心掌控都极为厉害,除了谋士一类,我想不出其他人。现下西疆除了北海之滨,处处都是玄云通缉令,她要深入虎穴,自然是越不起眼越便于行事。综上所述,仅有两个人,一个是武道高手,一个是奇计谋士。”
云黛听得眼睛都亮了,重新将云深打量一番,坐直了身形。“是我怠慢,原来是云深公子。那么依公子之见,眼下他们躲在哪里?”
按宗中辈分,云深是云木尊主小徒弟,应尊称她一声宗主。可如今云黛却尊他一声公子,可见这几年来,云深的才名驰冠大成绝非浪得虚名。
云深微笑鞠礼,年轻白皙的脸上显得宠辱不惊,带着恰到好处的公卿气韵。
这就是大成盘根已久的真正世族公子,比起根基浅薄的宦官家族,他们是真正的贵族,是能和九氏一门媲美甚至更渊源的世族。
“依我拙见,他们还在邯城。”
云黛一惊,“城中严守,他们如何藏得住?”
“姑娘受伤,另一人带不走她。”云深侧头想了想,笑起来。“此人很厉害,左右人心很是娴熟,据现下看来,他喜出其不意,一个奇字最能概全。我猜测,他们就在贱民区中。”
“查。”秦欢浅抿尽茶,起身看向昏暗中的贫民区。“该是抓狐狸的时候了。”
暮色终于被夜色吞尽,起风了。
九韶嫣坐在地上,靠在破危的木架边,后腰的伤口还没能收拾,围她前面的正是才见过的小萝卜头们。此时小萝卜头们安静的用破碗煮着水,时不时交头嘀咕几句。
“你会死吗?”早上拿柴刀的男孩子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已经红透的衣衫,没有惧怕和恐慌,平静的像是在说天色。“我阿妈就是这么死的。如果你死了,钱袋我就收下了。”
九韶嫣正反手拔着后腰伤口中的碎石片,闻言不禁笑了。苍白的脸上还在滚汗,她像是不痛一样,冲他挑眉。
“不会死的。”
他怔怔,抱着腿不再吭声。过了半响,又突然指着昏暗角落里抱头的李奕,“他会死吗?”
李奕还在喃喃自语,他从带九韶嫣藏到这里就一直在角落里抱头喃喃,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