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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原熵被虐得格外的惨,哇哇乱叫声就没停过。
到最后,他被逼得使出石族秘术,被动防御,并不出手,龟缩着不动弹,穆祀的攻击力道打在他身上,会被卸掉八、九成。
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这顿莫名其妙的打勾起了他千年前的那段回忆,再结合两次情形,他像是打通了筋脉,神思骤然清明,他诶了一声,朝着穆祀喊:“你打我,因为南柚?”
穆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看不出分毫的情绪,但如此姿态,与默认无异。
原熵喉咙里的一口血,顿时不上不下,差点把自己噎死。
他气得连笑了两声,伸手指了指自己,再次确认:“所以你以为,方才,是我轻薄了她?”
“还有上次,你在比试场上突然发神经,就因为南柚来跟我说了话?”他声音尖了些。
他的神情太过惊诧,穆祀眉骨微抬,淡漠地陈述事实:“她身上的气味是你的,她方才跟你在一起。”
原熵张口想解释,又觉得解释了更丢人,只能摆摆手,先道:“别打了,你先让我起来,南柚跟我统共就才见了两回。”
“知道你修为高,但二话不说上来就开打的行为,真的很容易得罪人。”原熵生得白净,一点也不像石族,声音也随了长相,显出些阴柔来。
等事情说得七七八八,原熵的全身皮肉都开始隐隐作痛,他嘶的倒吸了一口气,一双桃花眼肿起来,忍不住道:“穆祀,我今天要真和南柚有什么,就凭你这一顿打,回去就得让你们闹得鸡飞狗跳。”
“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饶是方才不问缘由揍了原熵一顿,穆祀的脸上也并没有任何一丝不自在或者愧疚的神情,坦然自若,恍若无事发生。
他本就是居于九天之上的人,高人一等的意识已经深入脑海,不动怒时是谦谦如玉,君子端方的人物,动怒时天地变色,并不顾忌其他。也根本无需顾忌其他。
他有这样的底气,更有这样的身份和实力。
原熵抚着青紫的嘴角,找了个树墩子坐下喘着气休息,“下次这样的事,太子殿下您能不能好想一想,不要被妒火冲昏了头脑。你和南柚的事,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你到底有什么好担心的。”
谁会没事跟穆祀抢女人。
那样的场景,想想都让人觉得浑身骨头疼。
穆祀垂着眸,未置一词。
他没法跟人说。
南柚,不愿意嫁给他。
不是姑娘家的矜持,不是闹脾气,她的抗拒和抵触,那么真实明显,明显到他上次问她定亲一事意见的时候,“我不愿意”四个大字就写在她的脸上。
诚然,他是个极骄傲的人,他的自尊和修养,让他无法在她不愿的情况下强求。
那是右右啊。
是那个能让他将所有阴暗见不得光的心思和秘密,毫无保留袒露出来的姑娘。
他不愿为难她,就只能从自身找原因。
云舟上,南柚几根手指搭在栏杆上,直面流钰不赞成的眼神,她点了点荼鼠小小的脑袋,道:“二哥哥,你想说的孚祗都说过了,我都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毛绒绒的围脖宽松,她的脸却越发小,此刻,细声细气地嘀咕:“我这都多惨了。”
“真是。”流钰多少有些无奈,摇头道:“什么话都叫你说了。”
“神山本就危险,我们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你还到处乱跑,刚刚所有人都在找你,你大哥哥还有少逡少君等人到现在还没回,等他们回来,有你受的。”流钰知道她此刻最挂念什么,跟着她的眼神看向里舱的尽头,有些好笑地道:“难得见孚祗这样生气,右右你也真是本事不小。”
南柚用手捂了下脸,道:“孚小祗脾气好得天上有地下无,轻易不生气,生起气来,一个月都不带理我的。”
她嘴角往下压了压,再一次想起了在深渊里,他们四目相望,沉默着不言语的场面,那个时候,她身体不好,知道怎么让他心疼,让他不得不说话。
还没等她想好这次哄人的方法,金乌就悄无声息出现在了甲板上。
面对金乌这个喜怒不定的老头,南柚虽然口口声声叫着前辈,但其实并不怎么喜欢。
后来,大家都混熟悉了,金乌也不在乎她时常的装聋作哑,总体来说,两人的相处,愉快算不上,但好歹跟相安无事沾了边。
“神山不比其他地方,你这股闹腾劲,还是消停一点,真捅了娄子,可没人给你撑腰。”
“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你性子太烈了,这样不好。”
老头难得不喝酒清醒着说话,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右右,宿命虚无之人,更应该懂得保全自身。”临了,他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