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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术法,确定周围的确有些小活物,驱逐它们后,阔云律的命格警示也逐渐消退,他放下警惕。
虽然仍然保持谨慎,但阔云律也不会太过在意。任务已经完成,他们这些斥候可以休息一会,然后继续探索断刃山的情况,继而去侦查断刃三城如今的状况。
而就在林木中,的确有一双双没有任何生机的眼眸正在转动,聚焦。甚至就连树海的枝叶也在无风的静谧中缓缓摇曳,悄然注视着这群再次散开的斥候,将他们一一甄别,锁定。
镜头另一侧,安靖仍在耐心地等待。
那个领头的老斥候的确有把刷子,安靖可以确定,对方已经发现了这片地方有所不对,这是哪怕让蓊郁翠帮忙也没办法完全遮掩的人工痕迹——若是他们挖地检查,肯定能发现许多地雷,但地脉节点的金煞挡住了太多线索。
甚至,这老兵已本能地发现了危险,安靖不得不让蓊郁翠退下,只用无人机遥遥监控。
这些斥候价值不高,消灭毫无意义,若是顾云止提供的情报正确,在斥候确定此地安全后,敌人的先锋营就会率先踩点,抵达此地。
不多时,傍晚时分,一支三百人的先锋营便来到此地。
一排排骑兵隐匿身形,进入丛林,宛如幽魂一般汇聚在已经勘探过的营地周边,他们身披苍白的皮毛铠甲,哪怕是没有术法也能在大雪中消失不见,他们缓缓分开林木,并不劈砍那些草丛惊动周边,留下痕迹,毫无疑问是一支真正的精锐。
他们是铁黎部队的前锋,接下来,他们将会以地脉节点为根据地进行长达半个月左右的情报收集和基础布阵——看似迅捷无比的三日破城实际上有长达数个月的侦测渗透和间谍行动,这些是普通人看不见的,却又是战争中最重要的伐敌于接阵之先。
但等待他们的,却是超出他们所有经验教训的,异世界的造物。
“就这么多了吗?”
安靖看着无人机中,敌人扎营的一幕幕,他虽然知道这大概就是最好的时机,但还是有些可惜:“继续让他们检查下去,说不定就能发现地雷,但现在这么炸了,就很难继续偷袭大军了。”
【你还打算靠这地雷消灭一整支铁骑不成?】
尘隐子却是笑了起来:【灭掉一整支精锐的前锋营,那可是伤筋动骨,少了一双眼眸,反倒是你想要暗算的本部大军,那可是有武脉宗师坐镇,随时都能调动武阵防御——那时候,可能最多就死几个倒霉蛋,浪费一次调动神通的机会而已】
这半个月间,尘隐子看见安靖冷静调动各路人马和无人机在一个个节点埋设地雷,虽然要点的确是安靖不知从何处掏出来的天机武备,但安靖这一手安排和对手下军民的掌控力也着实值得称赞。
【那铁鸢,若是有武器,数量一多再被你操控,简直可以一人成军】
尘隐子对这一套设计堪称赞不绝口:【这甚至启发了我——若是我锻造诸多附镜赋灵,环绕我的主镜,如群星绕日月,继而镜中传光之法,辅以造化之能,主镜如日传光于星月,构成一套都天元灵造化大阵,岂不是可以以镜为阴阳日月群星三光,继而衍化天地?】
【不愧是神命,一下子就让我又找到一条可以在末年求索的路】
“我觉得这还是师祖您底蕴深厚。”
安靖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因为无人机大阵这种东西在怀虚界肯定有人整过类似的,尘隐子只是没想过用明镜宗之法复刻,被自家无人机启发了而已。
而且,师祖说得对,与其赌铁骑本部的武脉宗师反应不过来,不如直接消灭敌人的一双眼眸,延缓对方的进犯速度——要知道,大辰那边的援军拖拖拉拉的还没个准信呢,铁骑的前锋就已经抵达了!
“无所谓了。”
如此想着,安靖按下了启动键。
在这一瞬间,断刃山中,老斥候阔云律突然睁开眼睛,目露惊恐之色:“有突袭?!”
他的命格救了他一命。
在这一瞬间,原本蛰伏在地底的诸多地雷同时启动,它们从地下深处弹出,悬浮在半空,然后爆炸。
霎时间,一条条火龙在森林中燃起腾飞,在所有血煞炎雷齐齐响应指令而启动,并且自动锁定目标而腾起爆炸时,哪怕是远在山另一头的无人机都能看见,有一片火云宛如倒涌的瀑布那般直入天空,将大半座山与半个天空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这血红的炎雷之云中闪动电弧,再一次化作血煞之雨降下,营地中传来无数声尖叫——绝大部分人都在地雷爆炸的瞬间身亡,但还有一小部分幸存者,而这些幸存者将要面对的便是如同附骨之疽的血煞,这些如血烈焰烧尽树冠枝芽,渗透进营地的每一个角落,让原本平静的断刃山深处瞬间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这一支历经了多年战场,打过无数胜仗,越过诸多陷阱的精锐先锋,就这样在瞬息间消失在了烈炎中,只有寥寥在外巡查的守夜斥候和机敏的老兵逃过一劫。
“这,这发生了什么?!”
阔云律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已经化作一片血红火海的营地,他不敢靠近,也不会靠近——按照经验教训,他应当立刻离开断刃山,逃出敌人的伏击范围,向统领汇报这次失败。
但是,他也很清楚,其他人或许有可能,但是自己逃不掉了。
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黑暗中,几支无人机锁定了这位精锐的老斥候——幸或是不幸,他的未来将不由自己决定。
正如尘黎那边正在尝试获取断刃山这边的情报,而安靖也会尝试获取铁骑一方的情报。
不多时,随着安靖亲自带队,许苔作为副手,全副武装的武者小队降临在现场,在场绝大部分斥候都被抓获成为俘虏,其中阔云律便是重中之重。
“你……就是那个神命?”
被封禁经脉神异,阔云律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安靖被火光映照得一片猩红的脸庞。过于年轻,也过于漠然的脸庞。
——怎会如此年轻?他又……怎会如此习惯,如此熟悉战阵?
在这一瞬间,阔云律觉得,自己面前的并非是一个年轻的神命,而是一位久居于战火,享受着战争,杀戮与死亡的冷血老兵。
亦或是说……
【兵主】
“我的确是。”
并不知晓眼前之人如此思考,安靖平静答道:“放心好了,两军交战,杀伤难免,但我不杀俘虏,而我也对你们铁骑的事情没那么感兴趣,用不着伱背叛你的军队,那些情报我自己会去拿。”
“反倒是宗门……铁黎诸部背后宗门的情报,我想要从铁黎人的视角来看一看。”
“既然如此。”老斥候苦笑着垂下头:“那我会说。”
雪原另一侧。
清晨。
“什么?”
大帐中的铁骑统领得到了一个超乎他想象的消息,令原本性格沉闷,不喜多言的他也惊疑不定地站起身,下意识追问道:“你是说,先锋全灭?”
“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