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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父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红色手提袋里的烟和酒,眉眼与嘴角的灿烂竟也是余小秋这辈子头一次看见的。
“这烟和酒一定很贵吧,看你开的那个车应该也要很多钱,我活这么老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气派的车,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小秋没跟你们说?”南宫枫也很诧异余小秋为什么没有事前跟她的家人详细的介绍自己,要是换成别人有一个这样的男朋友应该会狠狠的炫耀一翻才对。
“只跟我们说了你的姓名,其余的什么都没讲,说见面了就知道。我养这个女儿那也是千辛万苦的,尽管家里贫苦也咬牙供她上完了中专。她一毕业就到玉海岸上班,这还没往家里添一角钱呢就谈上你这个朋友了。她中专三年的学费都是借的,到现在也还没能还呢。”
“爸,小秋年前不是才给家里寄过钱嘛,你跟人家说这个干嘛。”抱完柴火的余大年进屋听到父亲的话,免不了为自己的妹妹打抱不平。
妹妹上班还没一年,父亲都让她拿钱回来好几次了。年前伯父家的堂妹因为急性阑尾炎动手术急需钱,父亲还让妹妹先借钱寄回来呢,估计妹妹现在也仍旧没还完账呢。余大年出门打过工,他知道打工的难处。当着未来妹夫的面,父亲说这样的话自然有他的算盘,余大年不敢拆穿却又心疼妹妹。
余小秋被支派去请大伯一家人过来吃饭,一路跟着堂姐说笑着回来。大伯家原有两个女儿的,大堂姐因为反对家里给她招婿便上吊自尽了。小堂姐成了全家人的掌中宝,就算她现在孩子已经两岁了,她在伯父母的眼里也仍旧是个孩子,一点家务活都不让她干。这都不算啥,就连余小秋一家也对她格外上心,虽然余小秋整整小了她三岁,凡事都还得让着她、罩着她。
领着大伯一家人回到家里时,父亲正带着南宫枫在牛棚前比划着。
“你看到时候把这个平房连同牛棚都拆了,可以起两幢三层的小洋楼,大年和你们一人一幢;厨房和厕所那边也统统拆掉,盖个两层的开口厅小套间,我们老两口就住那里给你们守院子。门口这一片就全部打上水泥,到时候你们车回来了好放。大门就做那种摇控器一按就能开能关的那种,这样省得下雨天还得淋着雨出来开门。大年的车就不用买像你那么豪华的,农村嘛,讲究实用,给买个十来万的方便载一家人出门的就行……”
余小秋惊呆了,听到最后原来是父亲的宏伟蓝图要南宫枫出钱实现。
说实在的,余小秋知道父亲平日里爱占点小便宜,可她才离家不到一年,他什么时候胃口变得这么大、这么无耻了?
“爸,你干什么呢?他就是到我们家来玩一下……”
“难道你们谈恋爱也只是玩一下的吗?要是这么有钱却不舍得给你的家人帮补一下,那他是真心跟你谈的吗?”余宽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的训斥着余小秋。
他对这个胳膊肘不懂得往里拐的女儿恼羞成怒。
“还有,以后你们结婚了,我的烟酒都由你们负责供应,隔壁村老黄他女婿就是这样的,他还出钱修了进村的那座桥,桥上刻的是老黄的名字。”余宽继续指着余小秋的鼻子命令道。
南宫枫的眼神明显充满怒气。
“余叔叔,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三不五时的做点小生意,偶尔赚一点,偶尔还得赔。”南宫枫终于明白余小秋为什么没有在他家人面前多加介绍自己。
中午的这一顿饭吃得真对不起南宫枫的那两瓶五粮液和两条中华烟。饭菜不仅粗糙简陋,饭桌上还得忍受着余宽各种贪婪的要求。
他甚至都规划好孙子长大了要住到南宫家去,上那里最好的学校,当然,主要的目的是南宫枫得出钱!
平日里南宫枫的手机那是条热线,今天倒成了哑吧,朋友们都知道南宫枫今天上丈母娘家,一个个没敢打扰。好在不知情的南宫毅打电话来了,电话那头命令的语气很快的给南宫枫解了这边的套。
“各位,你们看,我有急事得马上回去了。小秋,你跟我一块走吗?”与其让余小秋留下来被刨根究底还不如把她带走。
“走,走,我明天一早的班呢。”
车子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余宽心里美滋滋的。
多么能耐的自己啊,生出了这么能耐的女儿,找了个这么能耐的女婿。他的幸福似乎来得比村里任何一个有女儿的人都猛烈。他的女婿有那样的好车,还那样的舍得,给他买了那么好的烟和酒。
这样的女婿实在是让他太有面子了!
余宽的心里装出了一个世界,就是没有装下他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