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梦里无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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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吕品说,是江城最著名的手工制衣工作室,独家设计,绝不重样,一衣难求。

因为制衣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女设计师也带来了不少现成的服装给她选择。

款式多样,设计风格明显,简单大气,高贵典雅,细节之处明显偏好点缀中国元素,给人感觉随随便便一件穿出来,就能出席重要场合。但实际上,在设计师的界定里,仅适合家居日常的场合。

从房车的出现,大概就已开启庄家的生活模式吧。阮舒心道,由奢入俭难。若之后闻野完全掌控他想要的东西,她没了利用价值,恢复自由之身,万一改不掉习惯?

思绪飘散间,裁缝们已为测量完毕,清楚记录她身材的各类数据。

女设计师则根据刚得出的数据,为她介绍了认为适合她的衣架上的几条裙子。

阮舒没什么太大的想法,随口应了两三件。

闻野不知何时倚靠在门边,手臂一挥“不用带走了,全部都留下。”

阮舒眼风轻飘飘扫过他。

吕品将女设计师和裁缝送走。

闻野双手抱胸,微抬着下巴觑她“在海城不是挺能打扮的?来江城天天穿牛仔裤和t恤见人。我不给你买新衣服,你自己也不主动提?怎么?是觉得反正在这里也没有你喜欢的男人,好看不好看都无所谓?”

无理取闹。阮舒神色清淡,不接他的挑衅。

吕品又重新进来了,凑在闻野耳边低语。

以为与她无关,阮舒欲回卧室。

闻野叫住了她“正好换身衣服,庄家有人找来了,你得见一见。”

“什么人?”

“你自己一会儿问他。”

“……”

阮舒只当他又故意卖关子。

进屋前,背后又传来闻野别有意味的一句补充“你慢慢来,磨蹭到天黑再出来也可以。”

阮舒心头微动,隐隐约约琢磨出他的意图。

于是回卧室后,她直接躺床上睡午觉。

没定闹钟,自然醒,醒来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一细缝照射进来,金红金红的。

阮舒走过去拉开,看到房车前的这块沙滩来了好几十号人,像是随行的,至于正主儿,从这个角度并看不到。

想来应该是闻野和庄爻正招呼着。

耐心挺足,三个多小时了,还没走。

估摸着闻野想要的效果差不多,阮舒开始慢吞吞地洗漱、换衣服、化妆。

准备妥当后,她打开房门。

吕品原本就守在门外,一见她便把腰弯成直角,恭敬十足地问候“姑奶奶,您睡醒了?”

卧室区通往餐厅区的拉门开着,餐厅通往客厅的拉门也是开着的。里头的动静,想必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阮舒即刻捕捉到窸窸窣窣疑似衣服布料的摩擦声。

“嗯。”她淡淡应,揉了揉太阳穴,缓缓迈步,“怎么不叫我起来?睡太久,有点头疼。”

不算装模作样,是真睡得有点久了。

一穿过拉门,便见庄爻迎上前来,关切“姐,你头疼?”

“姑奶奶。”吕品第一时间送上来一杯蜂蜜水。

阮舒没接,眸光淡漠地落在多出来的那个陌生人身上。

五六十岁的男人,两鬓各有一撮白发,站在连接客厅和餐厅的拉门处,目光炯然地盯着她的脸,神色满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地一时呆怔。

先是昨天的酒鬼和酒鬼的弟弟,今天又是眼前的男人。阮舒心里明白,他们看的都是她这张和庄佩妤年轻时极其相似的脸。

头一偏,她问吕品“什么人?”

“回姑奶奶,是庄家的人。”吕品答得含糊,很有故意怠慢的意思。

那个男人却是颇有些激动要穿门过来。

吕品上前一步给拦住了。

那个男人不仅识趣地即刻止步,而且向阮舒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礼貌,唐突冒犯了。”

阮舒无动于衷,十分淡漠地问“什么人?”

那个男人收拾好情绪,自我介绍道“我是庄荒年。”

庄荒年……?和庄满仓是对反义词?什么关系?同辈?兄弟?心思兜转间,阮舒神情不动地启唇,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庄荒年尴尬一秒钟,转瞬便恢复神色笑开“你没出生就随同你母亲离开江城了,不认识我很正常,没关系,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相处就熟了。”

阮舒冷淡“你还是没讲清楚,你是什么人。”

“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是庄满仓的什么人?”她掀眼皮子。

庄荒年略略顿一秒钟,忙道“我是庄满仓的弟弟。”

不出所料。阮舒“噢”一声,转身要回房。

庄荒年急慌慌喊“欸姑姑你等等!”

阮舒驻足了。不是因为他的叫喊,而是因为……“姑姑”这个称呼……

姑奶奶……姑姑……

庄满仓的弟弟唤她姑姑……?

这辈分……简直了……

可她不仅没觉得占到便宜,反油然生出恶心之感,一身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等庄荒年多说什么,房车外率先传入吵吵嚷嚷的动静,有人在怒声呼喊庄荒年的名字。

阮舒颦眉。

“对不起。我马上去处理!”庄荒年道歉,看起来像要先下车,然,餐厅区域的这片敞开的窗户,已呈现出现在车外面的情形。

有另外一拨人赶来了,和庄荒年带来的手下不相伯仲地形成对峙之势。

而新赶来的那拨人里,迎出来一个衣着鲜亮的男人和两位外貌略微相似的中年美妇。

狭长的凤眸略一眯起,阮舒盯着车外的三人,眨眨眼,再偏头觑了觑庄荒年。

四个人,两男两女。

貌似……

她记起来了——会展中心爆炸案的时候,曾见到过的,被褚翘嘲讽吐槽的所谓庄董事长的家人,不就全都在眼前(可回顾176和182)?

“庄荒年!你给我下来!”喊话的是车外的那个男人。他已通过敞开的车窗望进来目光,有点狐疑地打量。

阮舒挑眉——这一位倒是不认得她的脸?

不过,视线越过这个男人,看到后面的两位中年美妇当中,较老的那一位,俨然和先前庄荒年的反应一样,怔怔地盯住她。

庄荒年已越到窗口去,生气地呵斥“你们太放肆了!谁允许你们来这里吵吵闹闹了?”

“又是谁允许你跑来这里了?!你把庄家的颜面置于何地?”外面的男人抬起手臂直指庄荒年,“我姐夫还没死呢!你就真拿自己当一家之主?什么口气啊你?有把我姐姐放在眼里么?!”

说到最后,他的手朝向的是那位年纪稍大些的中年美妇。

两三句话入耳,阮舒对几人的关系立时心中有数——外面的三位,恐怕是庄满仓的老婆,和他老婆的弟弟妹妹。

那么,算外戚喽?

“你们又有把姑姑放在眼里么?!”庄荒年冷笑,侧开半边的身体让出空间,好像担心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阮舒的存在。

然,阮舒更多感觉到的不是庄荒年的尊重,而是庄荒年已擅自将他自己和她划为同一阵营,并把她当作大佛似的,抬出去镇压胡乱蹦跶的小妖,给他撑腰撑面子。

外面那个男人愣住,大概未曾料想这么一个年级轻轻的女人就是什么姑姑。

庄荒年则紧接着语气稍敛两分,慎重不少地劝道“你们快先回去,别来这里叨扰。我叙完旧也马上走。有什么话我们家里再谈。”

外面那个男人晃回神,明显要说什么的。

庄满仓的老婆在这时拦住了他,而她走上前两步,像是要近距离仔细点瞧阮舒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