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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大长老。”手下领命退下。
大长老转回身,看到其余四位长老均望着他,像是不等到他确切的一句话,无法安心似的。
心下长喟,他望向外面阴沉沉的天空,给他们一颗定心丸,道“青洲在回海城市区的路上,我不知道他出事了。”
四人顿时松一口气。
五长老笑着提议“那我们继续忙我们的事情吧。”
…………
医院。
黄金荣被送回病房,医生赶来做急救。
负责贴身照顾黄金荣的这名手下揣着手机,要给忠义堂的人打电话——是黄金荣交待的,要忠义堂的手下也赶去支援陈青洲。
然而病房外却是突然来了一群陆家的黑西大汉,将仅剩的驻守于门口的两名陈家手下抓了起来,更是将病房围圈。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们是遵照长老会的长老们下达的命令办事。”领头的黑西大汉给的答案非常官方,说着,将这名手下的手机没收,并强行扣住他的双臂。
…………
傅令元和陆少骢一同前往雷堂主埋伏的路段。
陆少骢甩了两下手机,询问傅令元“阿元哥,我先前就想问,老陆是不是弄了手机信号屏蔽仪?”
“明知故问。”傅令元斜他一眼。
陆少骢捏得手骨指节卡嚓咔嚓响“好啊这样,让陈青洲与世隔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倒看看这回他能往哪儿逃!”
傅令元微勾唇角,然后示意自己耳蜗里的对讲耳机,道“我先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手机没有信号,均靠不受此手机信号屏蔽仪影响的对讲耳机。
调整耳机连通栗青那边后,栗青即刻向他汇报“老大,问清楚,确实有两个人因断裂的高压线电死了。是雷堂主的老母亲和儿子。”
随后讲述了事情的大概缘由。
“因为停电,雷堂主的老婆出门去询问情况,雷堂主的老母亲才牵着孙子出门去找儿子的……”
傅令元的思绪在这一句时顿了好几秒。
栗青讲完之后也暂且停住,体会得到他的沉默——虽然混道上,但自家老大非常讲原则,从不滥杀无辜。今日是借由靖沣最近曾多次停过电和雨天的便利“人工”再给全镇停一次。
赵十三几天前就来靖沣呆着了,虽然雷堂主并未泄漏具体的编排,但也没太提防作为搭档之亲信的赵十三。赵十三依照傅令元的吩咐,了解了雷火堂的成员们这两天大致都在哪些地方活动。得以大概推断出雷火堂准备发起行动的区域范围。
暂且不提他们原本的打算,未曾料想的是今日的天气状况比原本所以为的还要糟糕,出现这档子沉重的意外。
镇上的村民其实都在说,雷堂主早年就被算过命,无子送终,他偏不信邪,通过试管婴儿成功得子。结果……栗青寻思着该再说点什么,傅令元却已收起压抑的沉默,问“雷堂主知道没有?”
“不清楚。恐怕是还不知。”
“嗯,这事儿确实暂时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好的,老大。”栗青几乎不用多加考虑,便明白傅令元这话真正的意思,且他之所以要首先汇报这个,是因为他对自家老大的了解,猜测得到这件“天助”之事必然要利用起来。
紧接着下一件事他转述从赵十三那儿了解到的目前双方的对峙局面——赵十三几天前就来了这里,配合雷堂主的布局;栗青今日跟着傅令元来,主要负责外围的补缺补漏。
顷刻,两人结束对话。
陆少骢迫不及待相询“怎样?”
“已经开火了。”
“陈青洲还没翘辫子?”
“据说陈青洲不坐在主婚车,躲起来了。”
“废物!”陆少骢又开骂,“雷堂主也是没用!区区陈青洲那百来号人都解决不了!给他一个营的人数都无济于事!我代替老陆过来看一看是对的!”
“不用担心,雷堂主做了充分的准备。就算我们没有一个营的人,也足够在靖沣布下天罗地网。陈青洲跑不了的。”傅令元手痒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出一根塞进嘴里,语音模糊道,“何况不是还有我们?”
“我们哥俩一起出马,保管没问题!”陆少骢哈哈哈,笑完之后记起来问“对了阿元哥,你开始的时候在说什么暂时不要告诉雷堂主比价好?”
傅令元眸色深一分,将事情告知。
陆少骢愣怔一下“这还真是……雷堂主会不会也太倒霉了?”
没过多久,枪声开始渐渐传入耳朵之中。
傅令元和陆少骢探看前方。但见天色阴阴雨雾濛濛,模模糊糊得见轿车的轮廓。
未及反应,轮廓逐渐清晰,数辆轿车穿越雨帘歪歪扭扭地行驶而来,近了之后能发现车子的轮胎明显有问题,却仍强制驱驾。
还伴随着枪声,以及绰绰地有人影,貌似有负责断尾的人在和发动攻击的人火力全开。
傅令元和陆少骢第一时间在车内伏低身子,跟随在车外的手下们纷纷拔枪与那几辆车上的人对仗。
“妈的!是陈青洲的人!”陆少骢率先辨别出来,掏出手枪,不顾危险地探身出窗户,对准一晃而过的某辆车子里映照在车窗上的红色身影连开四五枪,然而都没打中。
“危险!”傅令元厉声,猛地揪回陆少骢,子弹将将集中车窗旁的车身,凹进深深的一个弹痕,只要晚一秒,怕是就打穿陆少骢的手。
陆少骢来不及后怕,急哄哄问“怎么回事儿?!不是围剿么?!怎么就让陈青洲的人突破包围圈了?!”
身边的手下都是和他们一样刚过来的,当然不清楚,支支吾吾地讲不出所以然,只说马上去问清楚。
“开车!给我追!”陆少骢可等不了他们,即刻下达命令。
外面又有好几辆车在这时呼啸着疾驰而过,是去追陈青洲那票人的。
陆少骢仔细盯着前方。
傅令元眸子眯起,不慌不忙道“应该没问题,虽然因故临时更改了伏击地点,但雷堂主不可能出现太大的纰漏。”
正说着,“突突突突”的一阵密集又响亮的枪声破空。
傅令元和陆少骢循声凝睛,可见开快于他们前面的一辆车里,雷堂主抗着突击步枪,对准陈家的车子一通扫射。
…………
陈青洲眼前一晃,只见负责开车的下属脑袋一颤,整个人仿佛突地被定住,往方向盘上一倒,就不动了。
同一时刻,车子骤然失去控制,猛地一个打弯,几乎要将所有人甩出去,即便有下属护着,他的头和肩侧依旧重重撞上车门。
最终车子一头撞上路旁的大树,轰然停下。
“二爷!”几位下属关切而紧张,“二爷您没事吧?”
陈青洲抬头,看到同行的另外几辆车也遭了方才那一通扫射的祸,全部撞的撞翻的翻,所有的车轮爆胎,这段路的强行驱车使得车轮磨损得几乎要成秃圈,彻底报废开不了了。
他继而望向自己这辆车的驾驶座,看到打死那名下属的子弹并非出自后方,而从左前方射击而来,正中脑门。
眼下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为死去的人哀悼,每一秒都是死掉的下属为他争取而来的,他浪费不得!
且子弹的位置也充分说明前方尚有埋伏,他们往回开是行不通的,情势严峻!
“下车。”陈青洲下达命令,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竭力维持住声线的平稳——没空去留意自己的后背时,其实并没有那么疼……
他深知自己必须坚挺。不光为他自己,更是为了这群至今追随他的陈家下属。他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的脆弱,他必须……坚持到最后一刻为止。
哪怕……最后一刻等待他的是死亡。
下属们听从指挥,火速推开车门,陈青洲夹在里面,只当作自己是陈家的其中一名不起眼的下属,快速扫一遍目前的情况。和交换衣服时所预想的一样,火力基本集中在穿着喜服的那名下属附近,荣一正奋力护着他。
但这样根本不是长久之计,很容易就会被揭穿的。
另外几辆车内的人,能爬的也都爬出来。在所难免的有下属被卡在翻了的车子里,满头满身全是血的,不知仅仅晕过去了,还是已经……
“砰砰砰”三发子弹打到这边,陈青洲和下属们收住目光,侧身躲在车身后面,不敢随意回击,因为子弹有限。
那边荣一掩护着穿喜服的下属往某个方向逃窜。
刚奔出几百米,忽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陈青洲和下属们不约而同地伏倒在地,强烈的冲击波随着爆炸声气势汹汹地席卷。
被震得阵阵发晕之际,扭头一看,原本荣一他们所在的几辆车被轰得面目全非。
烈烈的火焰烧起,大雨都浇不灭。
“二爷!我们也赶紧跑!”下属们顾不得检查自身是否受伤,一把拉起陈青洲。
…………
轰出这一炮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十三。高高地站在车顶上,观望效果,因为没完全击中目标而相当不痛快。
“你大爷的!我看你们往哪儿跑!”
赵十三从车顶上一跃跳下来地面,身上连雨衣都没穿,抹一把雨水,领着人急急忙忙趁胜追击。
隔着火焰,事物仿佛都扭曲变形。
傅令元和陆少骢二人下车。
眼风扫过被迫分散开来逃窜的三拨人。其中一拨非常明显是荣一,躲过了那一发火炮的中心,但负了伤,却仍坚持背着一个穿红色喜服的人,护在周围的下属身上亦血迹般然,握紧手中的枪与雷火堂对抗着——一个个就像老弱病残。
“追啊追啊追啊!”陆少骢气急败坏地吩咐,掏出他自己的枪,干掉了两名从火焰中死里逃生的陈家下属,迅速走去雷堂主身边。
雷堂主的身边正有一个手下不知在和他说什么,他听完后整个人脸色煞白,头晕根本站不稳的样子,还是手下扶了他一把。
见势头不对,陆少骢收住了原本要嚷嚷的话,雷堂主兀自转过身来注视他们,却是率先开口问“小爷,傅堂主,你们刚从那边过来,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指为何,非常明显,陆少骢则打着哈哈扯谎反问“什么发生什么事?雷堂主你怎么了?”
“我母亲和我儿子……”火光映照出雷堂主眼睛里的些许水光。
“啊?什么?”陆少骢继续装傻。
雷堂主不再问了,而是说“小爷,傅堂主,既然你们二人来了,接下来追捕陈青洲的指挥权就交还给你们,这块区域范围全部被我们的人包围了,陈青洲跑不了的,顶多只能躲一小阵子而已。”
边说着,他将他自己的对讲耳机交到傅令元手中“他们会听从傅堂主你的指令的。请容许我先行告退,回家见我母亲和我儿子。我会自行向陆爷解释。”
“欸雷堂主!”陆少骢对着雷堂主的背影伸手,假模假样地挽留。
雷堂主头也不回,迅速上了一辆车,疾驰而去。
陆少骢收手也收话,转眸看傅令元,志得意满地耸耸肩“闲杂人等退散,小爷我终于可以无拘无束地自由发挥,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