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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侯成功阴了母上大人一把,神色怏怏出了宫,心中暗道,母亲的性子,是应该好好约束了,不然,以后小丫头在她手下哪有好日子过?
母亲的性子,就是这样古怪。
他对锦言不好,母亲就会逼着他对她好;若他真对锦言好了,母亲必定要看锦言不顺眼。
他愈是表示的漫不经心,母亲就会愈发紧张锦言,势必会押着他去看护一二。
母亲,并不是两面三刀,她只是,习惯了独占……
当日情急之下,他哪里还想得那么多?锦言生死不知,他哪里还顾得上顾忌母亲的心情去做戏?
任昆苦笑,难道,真要带着言儿到侯府单过?
平生第一次,他生出了离府另过的心思。
锦言是他的妻子,他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不会为讨母亲欢心,就处处下言儿的脸面。
明明很在意很上心,若他的这份心意都不敢示于人前,身为丈夫,不敢大大方方地对妻子好,还算什么男人?言儿几时会倾心于他?
自己的老婆孩子,只能偷偷私下护着,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不是他不孝,以锦言的性子,只要母亲不故意找碴儿,她向来不会主动生事。
先等等,离府单过乃下策,虽然理由正当——
身为永安侯不能永远住在长公主府。
但必与母亲交恶,她不会恨自己,锦言却逃不了……
在媳妇与娘之间为难的男人思考了一路,也没想出好办法。还是先看皇外祖母能否劝动母亲,还有父亲,也该回来了吧?教妻这事,他责无旁怠……
回府后先回浩然堂,与幕僚商量了几句明天的朝事,更衣净面后径直去了榴园。
锦言的气色又好了些。比早间多了几分精神,微笑着与任昆打了招呼:“侯爷回来了。”
内心强大的人轻易不会被打倒,些许小挫折在她们眼中是人生的乐趣,但是一旦承压过重。超出底线,崩溃持续的时间亦会比平常人要长一些,就如同,一向身体健康鲜少生病的人,一旦病下,往往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好长时间恢复不过来。
锦言自我评介,自己的恢复能力算是中等,沉迷逃避了几天。终于开始慢慢收拾残破成废墟的破烂心情。
养好身体;不放纵情绪;考虑未来。
“感觉如何?好点吗?”
永安侯坐过去,关切地问着,习惯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温度。
体温正常。
能不正常?她又不是感冒发烧。倒是他,今天穿的袍子颜色好特别,不是水无痕的吧?
任昆换了件粉色的家常袍子。明明很娘炮的颜色,与他冷咧清峻的气质竟出奇的契合,清冷俊朗中就多了一抹动人的温柔。
有喜事?
她的目光如水晶般清爽润泽,不冷不热,既不青涩也不油滑,是甘醇温婉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要对视……
任昆情不自禁去追逐着她的视线。在几分裸露几分敛藏间,心,不知不觉变得更柔更软。
“白天做什么了?”
声音低得宛如耳语,若一声喃喃的喟叹,目光温柔地兜头罩来,仿佛沉静浩瀚的大海。可以放肆可以任性,永无止境,包含所有的归属与幸福。
锦言先败下阵来,再对视下去,难免会有点脸红心跳的不好意思。
她不怕他的冷落与为难。不怕他将自己当成管事下属,也无所谓交情深浅,唯独不愿对上这样盛满浓得要凝成实质的爱意的双眸,那样,她会有种错觉,在他眼里,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难怪有位老人家老早就说过,能闯过枪林炮雨的英雄,未必能躲过敌人的糖衣炮弹。
“没干什么,吃饭喝药睡觉发呆。”
锦言垂下眼眸,轻声回答,眼不见心不跳。
发呆?
任昆的嘴角翘起,眼中浮出笑意:“送进来的东西,喜不喜欢?”
他这一趟南行,自从在大丰听了顿墙角开窍外,没少给她买东西,今天挑了一小部分,让人送了过来。
“喜欢。”
林林总总,各色各样,看得出买东西的人是用了心的。不过,她今天有重要的问题需要考虑,暂时没心情。
“没让人读书听?有一两本小故事写得有趣。”
怕她白天闷得慌,今天除了礼物,他还挑选送了几本笑话杂谈类的书进来。她身边服侍的嬷嬷和大丫鬟,都是识字的。
“不想听。”
哦……是心情不好吧?
“言儿,你想不想搬出去住?”
忍不住想试着让她开颜,如果她也很想,那就好好想个两全的法子。
“搬出去?”
很意外的话题,锦言愣了:“搬去哪里?”
“侯府啊,说起来那里才是我们正经的住处。”
按说成亲时他就应该单独开府了,只是当时没这个心思,如果早早搬出去,或许就没有此番的事了。
听起来好诱人……锦言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算了,我不会当家理事。”
“找人教你……”
任昆脱口而出的话,对上锦言若有所思的表情,说不下去了。
她没主持过中馈,母亲少不得要派人,或者亲自过府教她,那样她的麻烦更多,被挑剔的地方更多,不如现在清闲自在。
“我来安排人。不用母亲的。”
任昆微顿,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