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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建筑房屋也都基本完成过半,像比较简单的库房、马棚、柴房、下人房等已经完工了。唯独麻烦点儿的小别墅群,还在紧张的施工过程中。
花园也大致有了雏形,空地都留了出来,哪儿该建假山、哪儿该凿池引水、哪儿该是一片草坪、哪儿又该栽植何种花木等等,年管家都一一的介绍着。
而如意湖整个的形状经过处理,人工留下的痕迹渐渐的正在消磨,远远看去,正是恰正是一柄上等翡翠制成的上好如意,光柔莹润。湖畔的九曲廊桥、水阁、船坞也正在施工,岸边挖了许多坑,将来是要种垂杨、桃杏、桂花树、柿子树等的。虽然这些栽植工作还得等到所有的建筑完工之后才进行,但光是看看,已经叫人憧憬不已了。
“夫人真是慧眼如炬,若非亲眼所见,老奴也不敢相信当初这儿一片荒芜,竟会变成如斯美景!若论读书,没有比这儿更合适的了!”年管家笑道。
春霞转身瞥了一眼远处隐隐可见的灵妙寺塔尖,笑道:“而且还在佛祖的庇佑下呢,住进来的士子们必定心中也更安定。辊”
年管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道:“夫人说的不错!只要明年的秋闱能够有几个考得好名次的,咱们这儿的名声就算打出来了!”
春霞朝他一笑,说道:“不是好名次,而是一甲三元必须要有这儿出去的!这个么,到时候就看你们的了!”有的人就是花重金,也得弄到这儿来住着鹿!
年管家一怔,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暗暗吃惊她的胆识,忙道:“是,老奴一定会早早派人打听……”
一行人在这儿看了大半天,直到中午众工人们休息用午饭的时候才离开。
回到庄子上时,柏夫人送来的那二十四名婢女也都到了,陆氏便领着她们上来见春霞。
这二十四人中,领头的三人分别叫飞燕、雨燕、秋燕,剩下的二十一人则都是以花木命名。二十四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岁,显然一看便是经过军营般训练的,一个个目光炯炯、精神抖擞,腰杆挺得笔直,那种无意识中透露出来的带着腾腾杀气的气质,是一般婢女怎么样也学不来的。
想必是先前得了柏夫人的吩咐,二十来人对春霞都十分恭敬,三个燕更是干净利落,不带半点儿应付挑衅之气。
春霞见了心中便先喜欢了,便道:“你们都是干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又跟着干娘学过一身好本事。你们既然来了,想必都知道,此刻起便算是我的人了,干娘有干娘要教的,我有我要教的。只要你们好好的学,将来定会给你们一份好前程归宿,从今日起,会有一个月的观察期和试验期,在这期间我会叫人教你们一些别的东西,如果你们感兴趣的,便留下来细学,如果不愿意,那么便做个普通的下人也是一样。当然,你们是干娘送来的,个个也都有一身好本事,无论怎样安排,我都不会亏待了你们!”
众女子闻言大大松了口气,三个燕便领着她们齐齐跪下道:“奴婢们听夫人安排!”
春霞点点头,便说道:“你们的训练可以继续,但只训练也不能随心所欲想什么时候便什么时候、想怎样练便怎样练,飞燕、雨燕、秋燕你们回去商量一下,拿出个章程计划来我看看,若行的话便按照章程来。”
三个燕答应一声,便领着众人下去了。
春霞便同陆氏说道:“这些女子我问过干娘,都是识字的,我想让她们学生意管账或者店铺掌柜,你看如何?”
陆氏一呆,说道:“夫人您要培养她们做账房先生或者店铺掌柜?这……可以是可以,只是夫人难道将来还让她们出去做事不成?”
春霞笑道:“将来如果我要开商铺的话,少不得也要用些自己人,我是个女人,想必将来就算要做生意,也只好做些跟女人有关的生意,用她们正好。而且,她们不出去做事,难道你觉得能指望她们在庄子里斟茶倒水?”
陆氏想象着这帮爷们儿一般作风的女子们斟茶递水的模样,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说道:“夫人说的也对!行,这件事夫人您尽管交给老奴安排!老奴请人教导她们就是!”
春霞点点头,笑道:“顺便找些八岁九岁的女孩子,让她们教导武功,没准将来我身边还有用得上的时候呢!也好教她们平日里不至于太闲。”
陆氏又答应了。
安顿好了这些,春霞这才松了口气,与绿袖、金桔等便自由自在的在庄子里悠闲度日起来。
三个燕一番商量之后便定下了每日早晚操练一个时辰,其他时间任由她安排,春霞也同意了,还特意叫陆氏在庄子里为她们划出了一块地方专供训练。
她兴致来了也去看过两回,金桔和银杏也是这么过来的,倒不觉什么,春霞也不觉得什么,只有绿袖看得好生不忍和暗自庆幸,觉得好好的女孩子却这么辛苦的折腾,真正是——
幸亏夫人没叫她也去练练……
春霞却是心中一动,想起了前世在网络上、电视上以及一些报刊书籍上看过的特种兵
tang训练的知识,心中暗想若是将这些运用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有好处?
尽管她记得的并非多么详尽全面的信息,但既然是现代社会发展才有的东西,总归有一定的道理,依葫芦画瓢,总之不会有错。
她原本打算叫来飞燕三人将自己的想法同她们一起商量商量,后来猛然想到了自家相公年东南,便将这念头打消了。
这事跟年东南说自然比跟她们说要强,年东南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军营里的各种操练早已了若指掌,没准能够触动他得到一些什么好法子呢!
于是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就寝时她果然同他说了。她虽然能干,可关于军营军队训练的事情她又如何会懂?起初年东南含笑宠溺的听着,也不过是不愿意打扰了她的兴致罢了,其实心里并不当一回事。
可是,听着听着,他的眼眸炯炯发亮,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唇畔那带着宠溺的笑容不知何时也消失了。
他很认真的听着,不时打断她细问,不禁叹为观止,好奇问她道:“你说的这些方法我听都没听过,兵书我也读过不少了,父亲的笔记也都看过了,还有柏将军、崔将军他们也没少教我,可是都没有提过媳妇你说的这些法子。我听着却觉得挺有用的!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年东南忍不住有些疑惑的望着她。
春霞有些心虚,这么多年来,对于她的话,以及表现出来的各种本事和知识,也许因为并不在他的专业范畴之内,所以他只顾着替媳妇感到骄傲自豪,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为何会懂得那些?并不知晓她懂得的许多东西其实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
可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她正好踩到了他的专业之内。
春霞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坦然的迎了上去,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含笑道:“我如果说是因为一些事情触类旁通,自己琢磨出来的呢?你信不信?”
年东南一怔,有些困惑的望了望她。
春霞神情一黯,圈在他脖子上手臂也松开了来,幽幽叹道:“看来,你是不相信我了?”
“不是!”年东南忙抱着她温言道:“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真的?”
“真的!”
“不是敷衍我?”
“自然不是,”年东南笑道:“你是我媳妇,反正又不会害我,我干嘛要敷衍你?你向来比别的女子聪慧,更比我聪明许多,你能想到这些,其实本来也不足为奇,倒是我一下子没想到这个才会那么问,好媳妇,你别恼我好不好?”
春霞听他这么一说复又欢喜起来,一颗心柔软着充满着温情,遂回身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其实我也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这些,你要是问我啊,我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知道我是你媳妇儿不会害你就好!”
“那是自然!”年东南同她相视一笑,便又接上刚才的话继续问她。
春霞也毫不隐瞒,将所知所能想得到的滔滔不绝的跟他说了,两人直说了大半夜还没说完。春霞便笑着说回头她用纸笔写下来,让他拿去跟几位将军们一同参详参详。
年东南自然同意,便抱着她滚做一团,在她柔嫩细腻的脖颈间不停的亲吻啃噬,唇齿不清道:“好媳妇,为了生儿子,咱们还得努力……”
春霞原本以为说了大半夜他的心思被转移了不会再惦记着这点儿事,谁知该做的事情人家半分也没忘记,她挣扎躲避不开,几下子就叫他亲吻揉搓得软成了一团,只有俯仰由人的份了!
十天之后,两人离开清凉山庄回了府中。而那特种兵训练的计划春霞总觉得应该还能想得起什么来补充,于是便没有那么快交给年东南。经过几天的考虑,她暗暗的又留了私心,打算回头同他说一声,让把最好、最得用的法子留下来补充成为一套齐全完整的训练方法,专门用来暗中训练自家的亲卫队。
好东西当然留给自己才行。
回府之后,一切平静,至少面上看起来是。
也难怪,大夫人因为秦管家的事情可是损失不小,如今忙着与两位妯娌并徐管家明争暗斗争地盘恢复元气还来不及,哪里还有空来找她的麻烦?
而春霞暂时也没有能力去找她的麻烦,乐得清静,便开始琢磨起生财之道了。
第一步要做的就是走访市场,于是每日便做了寻常打扮,带着娇红、金桔并洪七等人上街到处去逛。
原本顾山还住在年府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跟随。如今顾山已经去了柏将军麾下做了一名亲兵,在半月前已经搬离了年府。
春霞本来是想劝他回家的,说自己如今过的还好,不会有什么事的,请他放心云云。可他在年府中住了不短的时间,跟洪七等人又混得很熟悉了,对年府的事情了解了不少,哪儿是春霞三言两语就能劝得动的。
越了解,他便越放心不下她,哪儿肯就这么回去。而他也渐渐明白了,那些人瞧不起的是她的出身,是她没有一个强有
力的娘家,他便暗暗发誓,他要做为她撑腰的那一个。
于是他去找了年东南,请他帮自己在军中安排一个名额,哪怕从一名小兵做起,他也一定会努力的往上爬,一步一步做到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为她撑腰。
年东南自然不会拒绝,但说要将他扔到兵营里去做一名小兵那也是不可能的——别说哪天万一媳妇知道了会找他问罪,同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么做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年东南一开始是打算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做个校尉,等有机会了自然会将他提拔上去。可顾山却不愿意。虽然年东南疼他表妹,对他也还客气,但他就是不喜欢他,就是看他不顺眼,让他跟在他身边,他宁愿去做一名普通的小兵。
后来柏将军知道了这事,见了顾山之后,亲自检验了一番他的拳脚功夫,心中甚喜,便决定留他在身边。而顾山知道这是表妹干姐姐的亲爹、表妹的干爹,心中不觉也生出些许亲切感,两人一拍即合,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春霞见事情已经如此,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想如此也好,表哥性子沉稳凝练,又肯吃苦耐劳,是一等一的踏实之人,拳脚功夫也有底子,在军营中历练几年,挣出一份前程也比回桐江县强。
她便笑着向他道了贺,又叮嘱他写信回去跟二姑他们说一声。顾山却只挑挑眉,说道:“你什么时候写信回去顺带帮我提一笔就是了,不过些许小事,用不着那么郑重其事。况且我知道他们在家里过的很好,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春霞便只得笑着应了。
左梅收到信,得知儿子在京城里进了军营,做了将军身边的亲兵,心中也甚欢喜,觉得又有年东南和春霞的关系在,过个二三年儿子还愁不也捞个将军什么的当当?就算品级低,至少也是个官吧?到了那个时候,还愁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吗……
于是她便将替大儿子忧愁亲事的心思丢开,全都转移到小儿子的亲事上去了……
春霞与娇红等在京城中转悠了好几天,加上收集来的信息情报,这京城里还真是什么行当都不缺,每一行都大把的人做了,想要在这儿立足,做出一番事业来,还得仔细再斟酌斟酌。
热闹繁盛的大街上,楚王一身便服,带着两名衣着光鲜的随从骑着马从闹市缓缓而过。
这一阵子正好是京城中一年一度最大的关外货物交易期,大量的皮毛皮裘、毡绒驼绒羊绒、兽筋兽角、各种宝石珊瑚珍珠、人参、鹿茸、龙胆、哈蟆油以及良马肥羊等关外特产云集京都,吸引了全国各地无数的商人云集于此。
兼之外地商人上京自然也不会空手而来,各自带来了无数各地的特产以及在关外走俏的商品来与那些关外的草原人做交易,因此整个京城里人满为患,一下子不知多出了多少人出来,热闹得几乎要掀了天。
这一条宽阔无比的主干道上,人潮涌动,乌压压望去只见一片人头。楚王骑着马在其中行走自然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走的久了,他也有些不耐烦起来,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漫无目的的四下张望以打发这无聊的马上时间。
无意中偏头朝向一侧张望,他的目光顿时一闪,整个人脸色就变了,握着缰绳的手颤了颤,僵直了身子,呆呆的一动不动。
“爷,爷……”两名随从见他突然发起呆来,一下子都有些怔住了,又见他这么停在大道中间总归不好,旁边已经有人不满低骂了,便忙策马上前小声叫道。
楚王猛然回神,一把丢开缰绳翻身下马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过去,那背影看起来因为急且踉跄,没来由显出几分失魂落魄。
“爷!”两名随从大吃一惊,一人看着马,一人立刻也下马飞奔着赶了过去。
“爷!王爷!您怎么了?”那随从赶上了楚王,见他呆呆的望着人群睁大眼睛仿佛在搜寻什么人,忙靠上去小声问道。
“是流霜,本王看见流霜了,是她,一定是她……”楚王脸上阴晴不定,似悲似喜,眸光灼灼闪动,握紧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着,神情激动难以自禁。
“流霜姑娘?”那随从睁大了眼睛差点没双腿一软栽倒在地,他哭丧着脸硬着头皮小声道:“王爷,流霜姑娘已经死了,您怎么可能看见她呢……”
“住口!”正在这时那另一名随从也过来了,楚王冷冷盯着他们怒喝道:“是她,一定是她!本王不可能认错,本王怎么可能会认错自己的女人?你们给我一块去找,一定要把她给本王找回来!去,快去呀!”
随从暗暗叫苦,可自家王爷平日里虽然讲道理,做事情也有章有法,唯独一旦碰上跟流霜姑娘有关的事就会乱了方寸。可是流霜姑娘四年前就死了,是荀贵妃赐死、还是王爷亲手葬的她,只怕这会儿连骨头都没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