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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接近他,她打扮成平民,她近距离的看到傅定允,那样一个俊雅少年,温文儒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游侠,倒像个文弱书生,以后,她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她常常地偷偷出宫去玩,就是为了见他;而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久而久之,两人就玩熟了。
她开始缠着他,两人坠入爱河,私订终身。
岂料,天有不测风云,车斯国遭连年天灾战祸,父皇决定与大丰朝和亲,有了这个靠山,边境小国就不敢对车斯国放肆了。
和亲,当然得靠得住的人,这是其一,其二是,和亲的人一定要美丽聪明,懂得抓住大丰朝君王的心,以保两国交好,国运昌盛。
而车斯国最美丽的人,就是国王的宝贝女儿,她的美名远播,天下男子做梦都想掳获芳心的女子。
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也死过,什么办法都用过,可都不管用,最后还是被父皇逼上了花轿。
于是,她才想到了演一出半路被劫的戏,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远走天涯,却没想到……
听完她叙述的真实故事,傅雅轩眼睛湿湿的,身为女人,她深深地被这段感情感动。
身后的路秋红,早就哭湿了手绢,哽咽着道:“好一对痴男怨女,太感人了。”
华硕紧咬着下唇,泪水汪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王妃,这真是太感人了,你就帮帮他们吧。”路秋红看向木然的傅雅轩,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我也很感动。”傅雅轩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他们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老天也不会忍心把他们拆散的,王妃,你说对不对?”路秋红猛擦眼泪。
傅雅轩抹干洞,脸一扬,恢复了笑意,说道:“感动是一回事,国法又是一回事。”
华硕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难道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只是白说,奕王妃,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傅雅轩缓缓地接着道:“只有你能救定允,你明白吗?”
“我要怎样做?”华硕终于抬起脸,含泪的眸中闪着委屈可怜的光芒。
“和亲,这是你唯一的路。”傅雅轩坚定地道。
“我宁愿死。”华硕的眼神透着绝望。
傅雅轩和路秋红都被她的坚定决绝吓坏了,傅雅轩凝视着她,深深地呼吸、吐气,复呼吸、复吐气……
世间就是有这种贞烈的女子,世界就是有这种坚贞不移的爱情,否则,这个世界就不再有希望了。
要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她根本不可能接受,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地活着,那比死更痛苦。
她始终坚持,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放弃。
她偷偷地看傅雅轩,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点点的感动?
半晌,傅雅轩终于平静了些,缓缓地看向华硕,道:“如果你死了,我二哥就得跟着你死。”
“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华硕淡淡然道。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二哥,他想不想死呢?”傅雅轩无法认同她的话。
“从他跟我在一起开始,他就已经默认了。”
“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不给别人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静静地听她说。
“你可有想过你的爹娘,他们生你出来,养你那么大,容易吗?”这些话老套到不能再老套了,但有时候越是老套的话,越是有效。
“是他们先不要我的,他们不顾及我的感受,我又为什么要顾及他们的感受?”华硕振振有词地反驳。
“那我爹娘呢,他们养了二哥二十年,你跟二哥认识多久?几个月?一年?或者更长?三年还是五年?你有什么资格抢走我爹娘的儿子?”傅雅轩情绪渐渐失控,竭斯底里地吼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华硕挑起一边眉问。
“你还不明白?”傅雅轩简直想呕血。
“我想……你是帮不了我的了,你走吧。”她已经决定了,如果要她嫁给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她宁愿死。
“我还没说完。有些事情,不一定要死才能解决的,什么事情,都应该有解决的方法。”
“我要见他。”
“等你想通再说吧。我等你。”傅雅轩摞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
牢房里,傅定允躺在床上吃着点心,点心太干,就着一口酒吞下,一下子,感觉肚子胀胀的,随手把点心扔掉,纵身一跃,靠在墙边做倒立。
外面传来脚步,他闭着眼睛,不去看,拒绝听。
“开门。”一个声音说。
然后,听到铁声碰撞的声音,铁门缓缓被打开,然后有人进来,有人出去。
这牢狱中,居然还能这么悠然自得,真不知道他是真的很淡定,还是脑子进水了。
崔墨耀站在旁边,观察了他很久,傅家的兄弟姐妹,每个的性格都不一样,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同一个娘胎出的。
“定允,我想跟你谈谈。”
崔墨耀平时是个少话的人,更不懂什么讲话的技巧,也真因为这样,才容易出口得罪人。
“是四妹让你来的吧?”傅定允淡淡地道。
“不是。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跟女人无关。”
傅定允纵身跃下,坐回床上,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崔墨耀,与他碰杯干了,大手一抹嘴,笑道:“谢谢你来看我,干了。”
崔墨耀把酒喝下,轻轻拍一下他的肩,侧着头轻慢地叹道:“二哥,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傅定允淡淡地笑笑,一只手也搭上他的肩,一直摸下,直到摸到他的断腕,才笑道:“可记得,你这个手为什么会没了?”
崔墨耀被他问得愣住了,静静地凝着他。
傅定允接着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哪怕是像王爷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到底还是难过情关。”
崔墨耀轻轻摇头:“这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你还有机会回头,回头吧。”
“不,我早就没有机会回头了。中毒太深了。”傅定允叹道。
“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就算是死,他也义无反顾。
“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切?”
“我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他眼睛没眨一下。
“我对你感到很失望。”
“我料到了。”
崔墨耀本来是来劝她的,可是现在看来,再说下去,都只是浪费唇舌了。
他坐下来,自个儿喝起酒来。事情闹成这样,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算,好像已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
傅定允又问:“真不是四妹让你来的?”
“她说对你很失望,不想理你了。”崔墨耀随便胡诌一句吓吓他。
“破了这个大案,她就立大功了,我们傅家还没有出过一个钦差呢,真是祖宗积德了。”傅定允调侃地笑道。
“你们武林中人不是有一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吗?”
“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让她为难了吗?”傅定允冷冷地侧过头问道。
“我没这么说。”
傅定允深深地叹一口气,缓缓道:“罢了罢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别为难华硕。”
“她是和亲的公主,将来就是皇上的女人,没有人会为难她,只是你,这罪认还是不认,自己想清楚。”他冷淡的口气中带着无奈的意味。
傅定允垂下头,心里起着他的话,越发的心疼。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不断地回荡在黑夜中,更显得诡异。
……
这几天好安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才想起来,少了很多笑声。
想了几天,路秋红越想越觉得害怕,做不成情人,她不希望连兄妹都没得做。
韩高有心躲开她,每次有她在的地方,他都躲得远远的,几天下来,她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这不,她随着王妃走过湖边的假山,看见假山后的王爷和韩高,韩高一看见她,便推说有事,逃似的走了。
就连王爷都察觉到他有心事,问路秋红:“韩总管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一直心神不宁,心事重重。”
“我怎么知道。”路秋红眉间的怨气越来越重了。
这几天她也不好过啊,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就算要将她叛死刑,也得有个说法吧。
傅雅轩推着路秋红的肩道:“去看看他吧。”
路秋红回头接触到傅雅轩鼓励的目光,心里有一股暖意升起,狠狠点头,朝韩高离开的地方奔去。
傅雅轩忍不住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许。”
“爱情,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人只要一沾上,非死即伤。”崔墨耀仰天喟叹。
“喂,怎么这么多感慨,这不像你。”傅雅轩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侃笑道。
“难道我就不能感性了吗?”对她的侃笑,他意见大了。
她直接无视他的怒气,微笑道:“二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崔墨耀轻轻摇头,缄默一会儿,才道:“轩儿,放了他们吧。”
闻言,傅雅轩大受震惊,以诧异的目光将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遍,道:“二哥贿赂你什么了?从实招来。”
“他哪有贿赂我,连根毛都没有。倒是我让他在牢房里好吃好住的,简直比家里还要舒适。”
傅雅轩大笑起来,凝着他道:“别告诉我,你是被他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