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六五章 计在戌宫谋在谙,不变应变道穹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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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记得把你我对话的地点,以及天机神教壮大了的事实,也都考虑进去。”

“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当然,也不喜欢做重复的事情。”

嘎吱……

房门一关。

南宫有术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药桶。

他不知晓哪里又惹怒了父亲,他怎么离开得这么突然,因为……

一句“道部”?

泡在药桶里,南宫有术想了许久,只能想起问题的关键,该是出在道部那唯一一位真人身上。

“是了,璇玑半圣固然新官上任三把火把自己烧没了,打断了父亲明面上的布局也是事实。”

“道部的事情,怕是对她,有着不小的打击。”

较之于自己,南宫有术觉得道穹苍对鱼知温的爱,那才更像是父爱。

他会逗她开心,在婴儿时期;会教她成长,在少女时期;会疏导她的心理、夸赞她的进步,虽然有时是以一种另类的方式……

但至少,那是为数不多来自于“道穹苍”真切的、不揣算计的关心!

“道部”的事情,谋划了这么多年,本可以在最后圆满谢幕的同时,顺带着成为一次对她更具有鞭笞意义的教学。

却因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在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点,以一种不合时宜的方式,狠狠撕开了来。

这直接形成反效果,像撕开一个伤疤,该是很疼。

“他,也因此产生了愧疚吧?”

可一个鱼知温太小了,小到不足以影响大局,那也不是他真正的女儿。

在当下大局中,他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和心思,进行关系的修复或补偿。

然不补偿,那东西便如细刺扎指般,小到不查,偶又生疼不适。

南宫有术想了又想,直接摁出了耳边的通讯器:

“查一下道部首座鱼知温,要她当前的行踪……”

“不,是所有情报!”

……

走出狭小的山洞,道穹苍驻足回望。

山洞上挂有一块牌匾,写着“天机神教”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是的,这才是南域最大的新兴势力天机神教的总坛。

真正核心的人,其实也只有四个。

教主南宫有术,他道穹苍,以及因为挤不进山洞而等在外边,已经有点不耐烦的未疯、苟无月。

“聊好了?”苟无月靠在树边,见人出来,抱剑抬眸。

未疯就很直接了:“我实在难以想象,我们完全可以换个好一点的地方,这算怎么一回事?”

他指着这个破旧的山洞口,“天机神教,不是有一处豪华的总部吗,还有各种长老、护法、供奉……”

未疯很向往久违的江湖生活,面前人曾给他形容过的未来,明明听上去也很奢靡。

道穹苍此时却是摇头:“五域虽大,这,才是我们仅有的立足之所。”他指着脚下。

又望向未疯:“繁花过后,亦有凋零,都是虚妄。”

见前头二人并不苟同,道穹苍也不再多言,摆摆手刚想提出往戌月灰宫走一遭。

便这时,他耳朵一动,目光一翕,眺向远空,“终于……”

“终于什么?”未疯上前。

“有人找我。”道穹苍眯了眯眼,竟有些看不清那人面容,一思量后道,“我需要暂离一下。”

“你又要去哪里?”苟无月皱眉。

“去一个,离他近一点的地方。”

“那我们呢?”

“相对的,自然也就远了一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夫是说……”

“等着。”

“又等?”

“跟得上的话,也可以跟来。”

……

四象秘境。

“嗤!”

本还在僵持的一场战斗,对手忽然就给光头少年一刀劈飞。

时值试炼中后期,能进圣宫的人,基本也就从这些还在拼命前行的人中选拔了。

这个时候,双方还有如此悬殊战力,已是不多见。

对手一去,四下已是无人。

光头少年放下大刀,单膝跪地,如献祭一般虔诚无比供上了自己的双手,口中高吟:

“大神降术!”

嗡……

无形波动翻涌。

光头少年的脑袋打开,从中缓缓走出一个白衣赤足的道穹苍。

他着装随意,并不再有天机司南,身上更是连一件白衫后再不见其他装饰,连黑发都是披散着垂至腰后。

“大庇佑术。”

落地后,他只是手随意地往身后一扬,那方要解体的光头少年又修复成功,回过了神来。

猛一哆嗦后,少年呆呆望着空无一人的前方,不知发生了何事。

很快他起身,寻回了拼搏半生的意志所求,重重挥拳:

“哈!这一次,我一定要加入圣宫!”

……

黑水涧下,染茗遗址甬道口,适时出现了一道白衣身影。

“还是不行?”

一直到了这里,都如此靠近染茗遗址了,道穹苍依旧看不大清那人的面容。

他皱起了眉头,右手拇指不住掐动,指节有金光灿灿。

“吉!”

可大吉之兆,又怎会要求自己进入染茗遗址呢?

这地方邪门得很,他早些年便算出来了,乃是比虚空岛要可怖得多的大凶之地。

如此凶地,用来安排八尊谙是最好的了,他可不想进去。

非如此,彼时他也不会刻意避开斩神官的牵引,躲到天梯之上去,让爱苍生先去脸探凶险。

而今……

吉兆要求自己去见人。

但见那人的条件,是要先进入大凶的染茗遗址?

“有趣。”

道穹苍唇角一翘,捋过鬓边随风私奔的黑发别于耳后,再起一卦。

仍是大吉!

“否极泰来,泰极生否……”

道穹苍收住脚,反而不想往前了。

他倒不是只剩下非得真身入局这一条路。

反而,他是一个尊重命运和天机的人,也是一个耐心极佳的人。

他大抵能猜得出来,现在染茗遗址……或者说神之遗迹,是个什么情况?

“太虚且不入局,半圣之中,留有我烙印的仅就那么几位。”

“而能伤到半圣,触我烙印者,更是屈指可数。”

“首先锁定徐小受。”

“很好,如果是他的话,只要不伤及太宰慈,其他人我都可以不必去见……”

思绪一顿,道穹苍有些明悟了。

意外,往往就发生在自己所最不想要它发生之时。

作最坏情况想,太宰慈此刻已经没了,徐小受动到了北槐之秘,乃至是自己的……

再起一卦!

道穹苍垂眸,沉沉念出了卦象:

“吉。”

这可太有趣了。

除非高境圣帝或者祖神,否则谁能干扰到自己起卦?

且就算是指引之力,都无法让自己三次都无从察觉根源何在……

也就是说,是真有点吉象在里面的。

过分尊重天机者,久而久之,往往有演变成畏怯天机者的迹象。

道穹苍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固然知晓在眼下选择退,是最稳妥最惜命的决定。

但除了“退”,也并非只有“进”这一条路。

“等!”

道穹苍垂袖恭候在了染茗遗址甬道口外,化身成为一具石雕。

他是一个浪漫的人。

他给这个世界留下了许多“宝藏”。

在外人触碰这些宝藏时,有时会得到回应,有时回得到玩笑,有时会得到惊喜大奖……

道穹苍知道,依靠自己努力触碰到某种秘密的人,大多不会果断的选择跳过。

好奇心为何会害死猫?

因为人类的本质,就是探索未知。

自己不退,也不进,等那个触碰到了惊喜的人去作决断,究竟是要打开惊喜,还是要远离惊喜。

“而我,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