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四章 无私奉献道穹苍,友谊万岁好朋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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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变得凝固。

徐小受有些意外,“越界”一词毕竟来得过于突然。

他甚至不太清楚道穹苍心里头对这条“界”的定义,是什么。

“戌月灰宫,我天上第一楼的盟友。”

徐小受并没有多说,他晓得道穹苍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如果盟友我徐小受都可以随便放弃,那我就是个不讲道义之人。

如果连这你道穹苍都能接受,那日后对你这位比盟友更亲密了一些的“朋友”,是否也可以随时抛弃、放弃?

“我知道。”

“但只是盟友,对吧?”

“还只是半个戌月灰宫是盟友,只有守旧派,不包括主战派?”

“你们天上第一楼的高层,同戌月灰宫的高层,连座谈会都没开过一个,只是口头上的盟约,我说的可对?”

道穹苍随口反问着,仿从没离开过现场,回应依旧淡然。

事实也是分心二用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毕竟方才只是去自己的记忆深处逛了一圈。

言罢,他并没有停下,而是弯腰从地上拾来了一大捧石子,足有十来颗。

他蹲着,先将石子堆在自己脚边,然后拨过去第一枚石子,到徐小受脚边。

“无袖。”

再拨一枚。

“水鬼。”

还拨一枚。

“岑乔夫。”

又拨一枚。

“封天圣帝。”

至此,他动作一顿,指着徐小受脚下的石子道:

“但凡和伱有点联系的,我二话不说,全部还给了你。”

“即便这其中无袖是焚琴老大,曾对我造成过无比巨大的伤害。”

“水鬼前身是宇墨,让我体验了一把最最痛恨的被背叛的感觉。”

“岑乔夫我不说。”

“封天圣帝本就是内岛鬼兽,本来就该被关在死海不至于为祸人间,他的归属权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的,而是我的……这些姑且不论,再不济,我也还可以趁人之危夺他圣帝位格,或者直接将之交给北槐,难以想象我能从中得到怎样的好处。”

他叹了口气,不再多言,抬起眸来,直视身前高高站着的受爷:

“可正如我说的,我不是一个记仇的人。”

“这些东西,我全部可以忘掉,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而你,我的徐,你也要明白,我这么做,究竟是因为谁。”

是因为小受哥啊!

曹二柱都听懂了,目光在小受哥和道穹苍二人身上来回流转,感觉他们之间的感情……呃,应该说“情感”吧?好复杂!

徐小受沉默着,隐隐明白道穹苍要说什么了。

还没完,骚包老道依旧蹲着,将剩下的石子挪到另一边,从中拿来一枚放到自己脚下。

“缔婴圣株,我斩的。”

再来一枚。

“祟阴染茗,我打了。”

还来一枚。

“祟阴妄则,我也出力了。”

又来一枚。

“神亦、二柱,包括八尊谙,要么我请来的,要么我策划请来的。”

说到这,他连连摆手:

“当然不可否认,受爷您在这过程中也付出了汗水和努力,也当了一把辛苦的剑。”

“可我呢?”

“我也出力了吧?”

“我至少,出了这些力。”他将自己脚旁的石子拢成一堆,点了点后,才指着徐小受的石堆说道:

“你的这堆石子,叫做‘得到’——是你付出之后该有的‘得到’。”

再指向自己的:

“我的这堆石子,叫做‘付出’——我的只是付出,好像我并不求回报。”

命名完,解完释后,他才又看向尚未分配的最后几颗石子,从中拨了一颗过去:

“你‘得到’了后,还得到了碎钧盾。”

再去一颗。

“还术祖之墟。”

还去一颗。

“还天境之核。”

又去一颗。

“龍字,也先归你用。”

余下的,只剩一颗石子……

这颗石子尚未分配,道穹苍分配的动作一停,所有人便都知道它的名字了。

“我也可以是一个无私的人。”

道穹苍笑了一声,再次抬眸,看向高高站着的徐小受:

“可受爷,您要知道,三十年来,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手中得到这么多,见者有份我不是说着玩的。”

“我崇尚的是‘等价交换’,如果你真的想要、还要,这最后一枚石子,也不是不可以给您。”

“但是!”

他声音一重,曹二柱在一旁听着,便觉心口如被重锤砸了一下,气氛都变得剑拔弩张了。

就在他以为道穹苍要据理力争,从小受哥身上硬换点什么回来的时候。

这位从不按常理出牌的怪叔叔,语气变得怅然若失,仿历经神伤,跟他们聊起了人生与哲理:

“一段不平等的关系,注定走不长远。”

“我不希望我只是一味的付出,更不希望受了我好的人不知道我的好,还将之当做理所当然。”

“受爷,您觉得呢?”

……

可恶……

徐小受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蓄了力的一记重拳,轰在了棉花上的难受感。

早在“受爷,您越界了”一出,他都做好要大力抗争,再不济大家撕破脸皮的准备。

可是……

他好会啊!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无比卑贱,却把人捧得那么高、那么高。

从始至终,他没开口要过一句。

从头到尾,他句句不离我要白胄。

“好软的硬茬子!”

不止曹二柱,连徐小受都给说得动容,只觉骚包老道太可怜了,而自己就是那个毫不负责,只知道一味索取,吃干抹净转头就走的恶劣男人。

望着最后那枚名为“白胄”的石子,徐小受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来“我要”的话。

道穹苍固然是用了话术,却也无不句句大实话。

他也是赢家。

他也是合作方。

他却什么都没得到。

他就要一个和自己关系不大的白胄,他有什么错呢?

“有!”

“绝对有哪里出错了……”

徐小受意识到,白胄的重要性,有可能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面对本源真碣,骚包老道都不至于搬出这一套,摆摆手就说“你先用着”。

可对白胄,却如此这般。

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他心中,白胄比一块本源真碣,乃至十块、百块,可能都重要。

“能告诉我,你要白胄做什么吗?”徐小受选择了有话直问。

道穹苍先是摇头:“有外人在。”

月宫离一懵,迎着徐曹二人投来的视线,反应过来后气笑了。

好好好,现在我成了外人是吧?

你们倒是行个方便,把我当个外人……不,再贱一点,把我当个臭屁给先放了呗?

真以为我想在这里啊?

但话聊到此处,月宫离还真有点想听后文了,他确也看出了白胄在骚包老道心中的份量,当即大为好奇:

“白胄是不是……”

道穹苍起身,背对着月宫离,像根本没瞅见此地还有这一位的存在,自顾自道:

“但即便有外人,我也可以明着说。”

“受爷,你知道的,我对你,毫无隐瞒。”

完完全全被忽视了的月宫离,比给人往嘴里强行喂了一坨屎还要难受,气得拳头攥紧,发誓再也不要发声自取其辱了。

道穹苍面色凝重的说道:“我要的其实不是白胄,而是他身上鳞白之巫、巫毒之体的能力。”

全场之人,除却曹二柱,齐齐心神一凛。

初代六戌!

五大绝体!

什么情况,怎么就扯出这些来了?

道穹苍再道:“我也大概明白受爷您的顾虑,如若你因为焦糖糖、辛咕咕,或者贪神、寒天之鼬等交情的存在,想要保住白胄……”

“或许他能给你,但得在我用完之后。”

“但最终到你手上的,是不是白胄本人,或者这么说,从始至终,白胄是不是白胄本人……这些,你都值得一思。”

道穹苍举起了手,像在发誓:

“我唯一可以保证的是,从一开始,戌月灰宫就同天上第一楼不同道!”

“白胄宫主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一开始对你什么态度,之后对你什么态度,好好回想一下。”

“白胄宫主不要圣奴,却要你天上第一楼,是因为你比八尊谙强吗?”

“也许是!”从道穹苍嘴里似乎根本听不到半句对受爷的贬低,处处是维护,末了道:

“但我想,更多是因为你当时看上去,说好听点更容易合作,说不好听点,更容易控制。”

“这种建立在利益之上的盟友关系,比纸张还要脆弱,容我做朋友的冒犯,给个建议……”

道穹苍徐徐摇头:“受爷,不要感情用事。”

……

糟糕!

如果把道穹苍这一套当成是攻心术的话,徐小受发现,自己大抵是中招了。

他的立场,从一开始的坚定不移,变得有些摇摆。

“不是指引!”

隔了一阵的思考,徐小受明悟,自己不是受了骚包老道的指引。

他轻易能回想起来焦糖糖赠予贪神的最初目的,也记起了那从一开始就不是平等条约的鬼兽契约。

之所以吞噬之体没把自己吞噬殆尽,不是他们留手了,而是自己一身被动技太过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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